赵旭潇洒的摆摆手,哈哈一笑。
“五哥不要误会,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朋友有通财之谊,不必见外。
某是海商出身,可不只做海上生意,汴梁也有些产业,年前某会去那边操办些事宜。
对了,京城西北的开封县丞是某家表叔,五哥到那边如果遇到难处,只管去找某叔。
这是印记,还请五哥收好,提某名号,千贯以下,直接取用!有缘咱们在汴梁再会”。
赵旭递过去一块有铜钱大小的铜牌,上面只有一个“锦”字,还有些他不认识的符号。
所以说任何时代,财大气粗不是妄言。
在普通人眼里城内的住宅,动辄千贯钱,可能需要挣一辈子才能拥有的财产。
在人家“赵大官人”眼里,就跟五哥请兄弟们喝顿酒一样,不算什么。
泼韩五也不作假,哈哈一笑,坦然受之。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
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他相信自己不死总能出头,到时候加倍还之即可,无需矫情扭捏,反而让人看轻。
说话间,锦衣卫兄弟带着红玉姑娘,和一个中年妇人回到店中,母女俩上前对着赵旭就要屈膝磕头。
“拜谢恩公!”
“快请起、快请起,不必如此!”
赵旭起身拦住,温言安慰一番,让她们先去旁边桌上吃饭。
陆陆续续那些去赎人的女子也都回来了,这一下磕头拜谢,赵旭也都生受了,同样安排去吃饭。
把个店主忙的屁颠颠的,糙米饭不够了,又下了一锅京口名吃“锅盖面”。
好家伙,这面汤香气一起,喜好面食的西军四人直咽口水。
赵旭让店家多煮些,端上来,几人把坛子里的酒三两口的匀了,拿起大碗捞面吃,那是相当的爽利。
吃饱喝足,穆夏也回来了,把一张盖着官府印签的房契,一串铁钥匙递给赵旭。
旭哥儿连看都没看,直接转交给“五哥”。
“先住着成婚,等五哥下个月开拔,定下去处后,再让红玉娘子把这宅院买了,带上钱去投奔你,重新买个宅院”。
“大恩不言谢,为兄有数!”
“五哥,某还要赶船期,就此告辞!”
“旭哥儿一路顺风,额们汴梁再会!”
“再会!”
一番客套后,赵旭、穆夏领着一大群人施施然的离开,出城而去。
这家店内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泼韩五和三个好兄弟面面相觑,身后桌旁的母女都低着头,摆弄着衣襟。
只有店主在柜台里无声的笑着,快活的一枚一枚数着小钱钱,这一顿可挣了不少啊!
“五哥,去你新家看看呗?”
“是啊!去看看呗!”
“同去同去!”
韩五艰难的转过头,走到母女那一桌,呐呐的开口。
“红玉小娘子,额就是个穷军汉。
没钱也没势,家里就是种地的,十几亩旱田还是大哥产业。
额就当你之前是说笑……”
红玉霍然起身,毫不畏惧的盯着韩五双眼,一字一句说的斩钉截铁。
“我梁红玉一个吐沫一颗钉,说嫁与你就嫁与你,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母女……”
“咳咳!那额们就回家!”
“嗯!回家!”
……
一行人五味杂陈的根据房契上的地址找到地方,韩五深吸一口气,拿着铁钥打开锁头,轻轻一推。
一间独门独院,一进的小院出现在众人眼里,正面朝南是三间木墙砖瓦房,两侧还有几间厢房和厨房柴房。
院里一棵桂花树,还有口小井,看起来有些日子没人住过,地上落叶不少。
当众人进了屋内,才发现有过些许刚打扫的痕迹,其实就是清理出干净地方放东西。
什么被褥纱帐、盐粮干柴、锅碗盆碟等,居家过日子的必备物品,全部是新购的。
连儿臂粗的一对红烛,屋内新的红漆马桶都有。
红玉没把自己当外人,在东厢房利落的收拾起来。
床上被褥太多,她打开一个柜子,想收些起来重新铺床。
“呀!”
“娘子小心!”
听到“娘子”一声惊呼,韩五吓一跳赶紧跑过来,还以为有蛇鼠之类异物,一把将小娘子拉到身后护着。
“没没事,是钱!”
韩五这才发现,一柜子的铜钱,不下百贯。
“唉!旭哥儿待额甚厚矣!”
韩五从怀里掏出一串铁钥,连同房契一起放在红玉手上。
“娘子,以后家你当!钱你使!”
“谢官人不弃!”
“别说那话,以后额们好好过日子!”
“嗯!”
韩五出门去招呼兄弟们帮忙打扫宅院,没注意到屋内的小娘子抱头蹲地无声的抽泣。
苦难的日子烟消云散!
这是喜极而泣!
……
院子本身就不大,五六间房而已,四个汉子加母女二人,打了井水擦拭,挥动扫把清扫。
个把时辰就收拾停当,红玉娘亲先在东厢房和女儿一起把婚房布置好,再到西厢房把自己住的卧室收拾妥当。
屋内忙完后,母女俩抱在一起又哭了一场,这才感觉到已经真正离开了地狱,重回人间。
梁家本是武官之家,方腊起事后,两浙路先调集本地的官兵平乱,可想而知结局如何。
事后总结得失,追究责任,文官们除非没有后台,一般都能轻松脱罪。
低职武官自然就成了替死鬼,梁家没有门路,红玉爹爹父获罪被斩,家眷充入营妓……
韩五出门买了些酒肉鲜鱼,六人就在这边开伙吃了一顿“喜宴”,没有正经的婚事诸般礼仪,也很热闹。
三个坏小子闹了洞房,拿了喜钱,歪歪扭扭的回城外营寨,帮着五哥报了假。
撤军在即,营中上官本就有负泼韩五,自然无有不应。
洞房花烛夜,桃花朵朵开!
“啊!这这这……额还以为……”
“嘶!啊!奴家会些家传拳脚功夫,娘藏了些首饰,贿赂了营监,一再把奴家娘儿俩往后排。
昨日最后一根钗子递了上去,营监知道奴家娘儿俩再榨不出油水,转手就给卖了。
奴以为是卖去外地当妓,所以才求助官人……”
“呃!多亏了旭哥儿啊!”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