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车”这东西,都玩了几百年了,抛的越重越远,就需要更多的人手。
十几枚投了两百步、最少三四十斤石头,才能有那么大动静的石弹,城内拉拽索的起码得有两三千人。
如果其他几门都是如此,那么明寇在城中就有两三万人。
原来一面城门的城头,故意摆上六七百人示弱,引得大军齐攻之时,突然抛石予以杀伤。
“阿西吧!贼子够阴险啊!”
崔元帅立马安排快骑去其他三门确认情况,这关系到他是否调整战法。
原来估计是明寇是万二左右,其中老贼三千,新附叛军七八千上下。
之所以开战就是全力猛攻,他是想确认一件事,明寇中的老匪跑没跑?
毕竟其抢掠的马骡足够人手一匹,三千老匪要是带着“火器”跑了,那他这一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之前蠢货权秀西路军浮桥被毁,崔元帅接到“捷报”时,心就提在手里,生怕这两千敌骑逃之夭夭。
直到开战后,数了一下城头的“大筒”和“小筒”这才放下心来。
这叫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某和大王是要你们的火器啊!只要它们没跑就行。
“谁让催战鼓停了?将鼓手就地斩首!”
“锅摸米大!”
“传令诸军,在本帅没下令停战之前,鼓声不停,攻城不止,前队不行斩前队,督战不力,斩督战!领兵之将敢言退兵,立斩不饶!”
“锅摸米大!”
“咚咚咚咚!”
带着血腥味的催战鼓声再次隆隆敲响,伤亡近千的府兵们哭嚎着埋头继续前进。
寒光闪闪的长刀,锋利的长枪就在后面举着,腿再抖也要往前挪,不然就会被当场处决。
血淋淋的人头用长枪挑着,威慑所有不听军令的怂货们。
随着高丽军顶着恐怖的杀伤进入百步线,柳京城内城攻防战斗正式进入了高潮!
……
北城牡丹峰的攻城战,和峰下的内城战斗迥异,可以说一开战就是决战的节奏。
拓俊京没有任何退路可言,败军之将的耻辱,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
整个家族为了让他重新掌握兵权,明面上,亲家李资谦在大王面前挖空心思,想尽办法。
台面下为了平息众怒,赎回各家被俘的重要子弟,拓家可谓大出血。
别人一家只是承担一半,还有人舍不得出点血,拓家可是承担了所有赎金的一半,多年的积蓄一朝尽散。
他甚至都凑不齐三百部曲的甲胄和战马,近半骑得是骡子,老丢人了。
人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是硬生生讹诈而去。
对于明寇,他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这仇可就结的深了。
他会在意手下这些禁军和府兵的死伤?阿西吧!敢蹦出半个不字,立马斩首示众。
一路上受的窝囊气,在攻击开始后,就彻底的宣泄出来!
管你是朴家的、还是金家的,爷行的是军法!
贻误战机、抗命不尊、畏战不前……
想杀人?可用的理由多了去了!
想登上牡丹峰,就必须攻克沿着山崖建造的北城墙,而上山的道路只有两条。
朝向西北的玄武门前,进攻道路相对坡缓,明寇从山腰到山顶石墙,挖有三道土堤壕沟防线。
而朝向东南的转角门,其实是通往内城的便门,道路狭窄,不宜分兵。
拓俊京的战法简单粗暴,辛辛苦苦完成浮桥建设,西海道东部五千地方府军倒了血霉。
作为佯攻玄武门的前锋,其后是朔方道、京畿道、岭东道各五千的地方府军,最后是五个领的禁军甲士五千。
在这五个大阵后方,他就带着三百“甲骑”六百扈从甲士督战。
攻击开始前就下了死命令,“拼死向前,后退者斩”,他是真斩啊!
……
赵华一开始对守住北城信心十足,连原本拨给他的一门六斤重炮都没要。
华哥儿和易哥协商,多换了两哨八门二斤小炮,地形所限,居高临下的开火,一门重炮换八门小炮那真是赚了。
再说不还有二十四架投石车吗,他就不信敌人能扛得住巨大的伤亡。
高达百丈的牡丹峰,高丽人的投石车、盾车都用不上,只能靠人命硬堆。
按照师父言之凿凿的说法,死伤两成兵力还能死战不退,就能称一声“强兵悍卒”。
高丽人能做到吗?
华哥儿是不信的,之前江东六州之战、肃州城之战,都用事实证明了这些贼撮鸟,伤亡一成就顶不住。
赵华把师父的话奉若圭臬,战争就是数术题,两万五的两成就是五千。
一轮火力杀五百,只要十轮就能让敌人溃不成军,你看,多简单!
确认敌军攻击方向和出击位置后,华哥儿调兵遣将做好临战前的准备。
当催战鼓响起,峰下之敌、百人一排,举着厚盾往山上前进之时,后面一队队敌人,连成了一条长龙。
“卧槽!敌将这是疯了?”
举着千里镜观察敌情的华哥儿,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底牌,只是没想到第一天可能就要打出来。
利用山石做的一处处标识被敌人踏过,就代表进入了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原本华哥儿是准备放到百步距离再开火的,毕竟敌人的箭矢抛射高处距离更短。
但是心头警锣大作,让他不敢再托大,立即更改命令。
“敌过百五十步立即开火,不需要号令!”
“是!长官!”
四个传令兵飞快的跑向四个炮哨,通知各哨长备战。
“高丽威武!高丽威武!高丽威武!”
随着山下波涛般传来吼声,这就代表敌人提前开始冲锋,这点卡的叫一个寸啊!
“直娘贼的脱(拓)丑(俊)精(京),还是跟成功它娘亲(失败)学了点东西啊!”
华哥儿骂骂咧咧的用千里镜,在敌群后端使劲寻找这鸟人的位置。
“轰轰轰!”
山下内城防线已经开炮,重炮声隐隐可闻,华哥儿咽了口吐沫,只能幻想一下自己的城头全是重炮的爽利。
“轰轰轰轰!”
山石泥土堆砌的壕沟架炮缺口处,一片红焰连闪,浓密的烟棍猛地喷出四五步远,连串的炮声震耳欲聋。
四哨十六个炮队,十六门小炮先后开火,十六发二斤重的实心铁弹子,发出刺耳的尖啸,急速飞向敌人已经歪歪扭扭的锋线。
“噗噗砰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