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玉宇望了望日后,估算着谈瑾离开的时间。
简直,是度日如年。
时时刻刻都如坐针毡。
黄昏时分,终于听到下头来禀告了。
他忙对着城楼下,喊话道“尔等退后,只留嵇二郎一人上前!”
待谈玉宇喊完最后这句话,草草交代了几句,就忙着去追赶谈瑾离去的步伐。
他可没有什么舍己为人的大义之心。
明明谈瑾看到城下那些无边无沿的起义军,早已吓得连拒城而守的决心都失了。
探好退路即刻就跑,凭什么留下他去接应嵇琅?
起义军摆明了准备借嵇琅开城的时机,一股脑的冲进城。
他留在这里又不能刀枪不入。
难不成,还要指望这些怂包卫兵拼死保护?
“全军集结,向着城门缓缓退后!”齐彦名冷冽的下达军令的同时,却给马金龙等人使了眼色。
马金龙微不可见的点头。
二人间的默契,不需要言语。
一万起义军慢慢退后,仿若真要退出战场。
然而,就在东城门微微打开一条小缝,嵇琅刚要进城之际。
城楼上视线死角的地方杀出一支队伍,那是方才给嵇琅沐浴提水的人,也是暗中埋伏在墙根下的起义军精锐。
“嗖嗖!”他们用羽箭将开城门的几个卫兵射杀。
紧接着,马金龙率领的起义军骑兵,狂飙一般的杀到了东城门下。
“杀!”
“杀!”
“杀!”
一时间,厮杀声震天。
作为最高统帅的谈瑾,率先临阵弃城而逃,卫兵们又哪能继续给朝廷卖命?
当头儿的都跑了,他们这些小兵也就逃的更加理所当然了。
顷刻之间,卫兵如鸟兽散。
起义军仅仅一日就软硬兼施的将海津镇,据为己有。
齐彦名心里的成就感迅速膨胀,好不得意。
他自幼读书,却连功名都考不上,但还不是将这些学富五车的官员玩弄于鼓掌?
之后,便是照例将海津镇洗劫,老弱稚儿都宰了,女人俘虏,男人则收拢成先锋队,还有那些金银珠宝,也通通都是他们的了!
齐彦名在脑中勾勒出坐拥天下的蓝图。
然而,梦再美,也终究是梦……
北门富,东门贵,南门贫,西门贱。
刘六与刘七,二人带着手下弟兄,兴冲冲的扫荡了海津镇最富贵的两处,却败兴而归。
“大统领,我们搜遍了富人所居的城北,贵人所聚的城东,只发现寥寥无几的富户带着家丁逃窜,其余的人家与眀军逃兵,通通都消失了!”
“不仅如此,除了屈指可数的几家富户找出些家资,其余的院落几乎都空了,一粒粮都没有!”
当即,齐彦名脑子嗡嗡作响。
他好不容易进了城,却得到一座空城,岂有此理!
“城北,城东抄不出东西,就去城西,城南!”齐彦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气急败坏,道“来人,给老子将整座海津镇都屠了!”
“是,大统领!”刘六也很赞同。
空手而归不是他们的作风,实在是不可原谅!
随着,齐彦名一声怒吼,那几个零散的富户成为了起义军泄愤的靶子,惨死刀下,甚至连稚儿都未被放过。
很快,刘六就再次过来禀告,道“大统领,发现了,海津镇的人都藏在了城西。”
“城西?”
齐彦名觉得自己被深刻的鄙视了。
这群杂种,以为老子傻,不会全城搜捕么?
他喘着粗气盯着还不动弹的刘六等人,道“还愣着做甚?”
又不是第一次攻城了,还要他教。
刘六硬着头皮,道“进不去,城西有座城,城墙又高又大,还怪模怪样,根本无从下手。”
“什么!”齐彦名最容不得威严受到挑衅,当即率领手下弟兄,乌泱泱的赶往城西。
眼之所见,乃是一座城中之城。
自东西两侧建起敦实的沙袋墙,目测越有两丈余,长度大约有一里。
不仅,城墙又厚又高,还有棱有角,将西面的巷子尽数包了进去,在西南面则直接筑至宽大的湖边。
岸边的空地上,伫立着菜桥子,沟通两岸。
齐彦名短暂的惊讶后,开始思索破城之计。
让人照旧冲着里面谩骂,争取在激怒后,削弱其士气。
等了又等,却无一人应答。
他这火气被鼓得涨满,直接令马金龙率领两千精锐从西南面的菜桥子上攻入内城。
一旁的房清妍感觉事出反常,忙出言相劝,道“大统领,小心有诈!”
“美人,朝廷的海津镇老子都给破了,还怕这个小破土城?”齐彦名哪里肯听劝阻,摆了摆手,让马金龙领命而去。
区区内城一角,能比眀军三个卫所还厉害?
“兄弟们冲啊,美人,财宝都是咱们的!”马金龙呼喝一声,率领两千骑兵直扑菜桥子。
转瞬,人潮汹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