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片,是用高清天眼摄像头截图出来的。
画面内,母亲的身体被车子撞飞出很远很远。
她倒在血泊中,还不忘死死摁着心口的位置。
在照片里,阮清颜像是看母亲在说,“不用救我,但……但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心脏,我……我要移植给……给我的女儿!”
“妈……妈妈……”
阮清颜泪流满面,豆大的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珍珠串子一样,倾盆而来。
霍星宴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他迅速将照片从画板上抽了出来,撕碎,再用力抱住自家媳妇,结实有力的大手一下一下,很有规律的拍打着僵直的后背。
熟悉的歌谣,在耳边用最低沉磁性的声音哼唱着。
阮清颜的紧张和崩溃,慢慢被缓解。
她诧异的看向霍星宴,质问,“你怎么会这个歌谣?谁教你的?”
这个歌谣,曲子在海滨是家喻户晓的。
可是歌词被母亲改动后,就只教会了自己和影子哥哥……
“好好画画,证明你的能力,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说。”
霍星宴语气很温柔,像是在哄弄小孩。
阮清颜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她点点头,又用一种很深很深的眼神,看了他几眼后,才用被冷汗浸湿过的手,仍是有点抖的拿起画笔,快速画了一幅构图简单的水墨丹青。
主题是:蜂鸟!
母亲的代表……
“族长,请您过目。”
两个小时后,阮清颜侧身,让一副新鲜出炉的水墨丹青展现在众人眼前。
族长戴上老花眼镜,凑近了,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那一副以蜂鸟为主题的水墨丹青看了一遍。
之后,再去看丹尼尔带来的那几幅。
“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族长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
其他几个对书画有些研究的秦家人也是一脸震惊无比,“这绘画能力,还有构图的巧妙绝伦,若是寻常人来画,最少也要画上一两个月才能出成品,哪怕有些名堂的大师,快的,也得十天半个月了,可阮清颜居然能在两个小时内作画完成,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神来之笔啊!”
“岂止是神来之笔,要我说,她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岁数,就能将水墨丹青吃的这么透,那分明是天生的人才啊!当演员真是白白可惜了,可惜啊!”
甚至有更夸张的。
一父亲带着两个女儿,跪在阮清颜身边,一左一右摁着女儿们的脖子,强行让她们磕头,激动道:“清颜小姐,我的两个女儿一直想要学习国画,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收她们当徒弟!”
“见过师父!”
两个一看就比她大很多的女人,给她磕头,叫她老师。
阮清颜也只剩下嘴角一抽一抽,无奈的要死!
族长示意自己身边的保镖维持秩序。
闲杂人等,全部被清理了出去。
阮清颜见客厅空了,这才敢松一口气。
可谁知,快要一百岁的族长忽然给自己下跪,还连着磕了三个响头,“见过新任家主。”
在秦家,唯一能让族长矮一头的,就只有家主!
家主像是太阳,一个家族的兴旺与否,全都系在她一人身上。
乔秀琴好不容易从墙上蹦跶下来。
她伤痕累累的扑过来,吼道:“族长,紫苏才是大房嫡女,我们紫苏那么优秀,你为何要选一个戏子当秦家家主?就因为她会画画?”
秦紫苏此刻已经彻底崩溃了。
看着愚蠢的母亲还在张牙舞爪,她觉得,自己的里子面子,算是一次性全部给丢光了!
阮清颜抱臂,冷笑,“舅妈,我的确只会画画和演戏,可不巧的是,您的优秀女儿,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呢。”
话音未落。
霍星宴的保镖,一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扔到乔秀琴眼前。
那些照片跟刀片子一样,洋洋洒洒的从天而降。
每一张上,秦紫苏的赤果果,还有那些龌龊恶心的行为,都尽收乔秀琴的眼底。
乔秀琴像是疯了一样,冲回到秦紫苏身边,一把抓住亲女儿的头发,就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贱人!你个不学无术的下三滥!我辛辛苦苦把你捧到现在的位置上,你居然还敢学你爸给我出去浪,你可是个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废物来啊?”
秦紫苏的脑袋在墙上磕出了血。
她一巴掌扇在亲生母亲的脸上,回击,“乔秀琴,这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会变成这样,那还不是遗传了你的基因!当初你爱恋郑绍伦,想方设法想要嫁入郑家,可人家素馨姑姑天生的貌美如花,郑绍伦的眼里就只有素馨姑姑,你不服,见他们正在准备婚礼,即将结婚,你就故意搞出郑绍伦出轨的消息,逼走素馨姑姑!”
1992年1月1号。
这个日期,乔秀琴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被女儿戳穿了她最不堪的过去。
双腿一软,无力的扶着墙,跌坐在了地上。
嘴里,反反复复嘀咕着,“1992年1月1号……1992年1月1号……哈哈……1992年1月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