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颖对“告状”这个词有心理阴影。她的姑姑是小学老师,只要她跟同学闹一点小矛盾,同学就会揶揄她——你去找你姑姑告状吧!
可是谢颖从来都没有跟姑姑告过状啊!
久而久之,谢颖习惯将所有不愉快都憋在心里,谁也不告诉。直到哥哥回到老家,她才有了发泄对象,无论她怎么发脾气,哥哥都不会说她。八壹
哥哥不在身边了,谢颖只能靠自己了。在最敏感的年纪,每做一个决定,她都要在心里反复回味半天。但是,她把朱方亭告到了老师那里,她不后悔这个决定。
班主任还是很负责任的,并没有和稀泥一般让她学会忍让,而是认真听取了前因后果,还在本子上做了笔记。最后,班主任说道:“我会去找她班主任了解情况。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朱方亭一定会受到惩罚。”
谢颖在心里盘算着,殴打同学的话,是要记过的,还要全校通报。但是她不敢对此抱有太大期待。哥哥说过,只要不抱期待,就不会失望了。
摸摸脸,那里还火辣辣地疼。谢颖恨自己不够勇敢,要是反手打朱方亭一巴掌,那还算正当防卫呢。这一巴掌的痛楚和屈辱,她会永远记在心里。
第二天,谢颖正准备和同学们一起下楼跑课间操,在教室门口,她看到了妈妈的身影。
妈妈正在焦急地冲她张望,母女二人的目光一交汇,谢颖就委屈得哭了。
妈妈细细地打量她的脸,着急地问道:“小颖,被打的地方还疼不疼?”
“不疼了……”谢颖哽咽着说道:“就是心里难受。”
“没事,妈妈来了。”范玉琢把女儿揽进怀里:“妈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妈,是我们班主任让你来的吗?”
“她没有让我来,只是让我注意你的情绪。我问了她半天,她才说了实话,说你被同学打了。”范玉琢气得手都在抖:“小颖,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是信不过我?还是怕麻烦我?”
“……就是,我想自己能消化……”
“小颖,我是你妈妈,发生了任何不好的事情,你都要告诉我,妈妈替你来摆平。如果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你就疏远我,那我会很伤心的。”
谢颖低声道:“那你能想办法留在我身边吗?”
“可以。”
范玉琢斩钉截铁的回答,反倒让谢颖错愕了。
“小颖,昨晚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我就后悔了,其他时间也就罢了,在你高考的关键时刻,我确实应该陪在你身边。”
“可是你有工作啊……”
范玉琢耐心说道:“在大学代课不用坐班,哪天上课我过去就是了;剧团的事情我交给别人去做,等你高考完,我再把重心转到事业上。”
“……妈,我都住校三年了,我早就习惯了,我可以自立,你不用为我牺牲这么多。”
“你小小年纪,就这么自立,是我做母亲的失职。”
“……”
“小颖,妈妈暂时放下事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而是我有责任这么做。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考得好也好,可不好也罢,我绝对不会责怪你,你明白了吗?”
谢颖又扑进妈妈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范玉琢要见朱方亭一面,而且朱方亭的家长也必须来,她可以在办公室里等。
范玉琢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高档大衣,化着无可挑剔的“御姐”妆容,手里拎着一个香奶奶的包。更重要的是,舞蹈演员出身的她身材保持得非常好,她又读过很多书,气质非常出众,就算跟电影明星在一起,她的气场也不会输。
但范玉琢并没有用自己的气场压住老师,她一点都不高傲,也不端着架子,她很自然地跟老师们聊着天。
她聊起了二中的一位音乐老师,“魏长青,你们有人认识他吗?他去世得有两三年了吧?在艺校上学的时候,我俩关系还挺好的。他可有才华了,会吹笛子,会唱歌,上艺校以后学了钢琴,很快就会作曲了。他还比我小两岁,可谁能料到啊,他那么早就去世了。哎,造化弄人啊!”
魏长青是港城小有名气的文艺界人士,是港城电视台的常客,二中的校歌还是他给润色的。经过修改之后,校歌的曲调更加昂扬向上,催人奋进。学校很看好魏长青,可是他突发心肌梗塞,英年早逝。
范玉琢一提起这位老师,很快便拉近了她和二中老师的关系。二中老师们也对魏长青的去世表达了惋惜,他们一同感叹了一会儿,范玉琢又很自然地说道:“我还记得你们学校有一位姓祝的老师,教化学的,可能已经退休了吧?那时港城二中还没有那么厉害,他是为数不多的有高级职称的老师,多少学校挖他,他都不肯走,一直留在这里。”
那是二中的一位副校长,确实退休了。谢颖的班主任说道:“看来范教授跟我们学校渊源还挺深的,认识很多老师。”
“还行吧……”范玉琢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位祝老师是我爸的老学长,他去省城拿奖的时候,我爸请他吃饭,他都不肯,他要跟我爸避嫌。”
范玉琢轻描淡写,便让办公室的老师们全都知道了——不要轻易得罪她,她在学校里有不少认识的人。而且,她的父亲更有影响力。
办公室暂时沉默,年轻的老师很想问问这个范玉琢是什么来头,但是范玉琢不说话的时候,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接近。或许“出身名门”就有这样一种气场,它在时刻告诉别人——她可以主动接触别人,但是别人绝不可能先接触她。
等了很久,朱方亭和她的妈妈出现在了办公室里。朱母依然珠光宝气,一身贵妇行头,但是跟范玉琢一比,她就输了。
朱方亭一脸无所谓,吹着泡泡糖,没有一丝惧怕。
范玉琢怒从心头起,来不及客套,便质问朱方亭:“你打谢颖了?”
“是她先惹我的。”
朱方亭理直气壮地昂着头,正好迎上了范玉琢的巴掌。
她吓得尖叫,躲到了妈妈后面。
范玉琢只是扬着手,并没有打人。她怒不可遏地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打我的女儿,我就绝对不会忍气吞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