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帝神色深沉道:“朕也不相信事会和瑞王妃有关,但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朕查清楚。”
端木珏和韩邵两人自然是硬着头皮领命。
知道他们都未用午膳,云帝留他们在宫中用饭,端木珏派人去瑞王府打了招呼。
接到消息的秦喜宝带着朱雀和牧柔一块吃了饭。
牧柔心里门清道:“王妃,韩邵之前是在试探你,以后让王爷别带他回王府了。”
秦喜宝微微一笑,“早上出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已经来试探过我了。”
朱雀心里有些紧张,又不会控制表情,只能一个劲地埋头吃饭。
秦喜宝道:“吃那么急干什么,又没人抢你的。”
朱雀道:“吃完我带团子出去溜达溜达,他早就想出去玩了。”
但吃完后,团子被宇文无极捷足先登了。
牧柔去小宛庄了。
朱雀单独留在了秦喜宝身边,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有袖中乾坤这种宝贝。
但连和王妃感情那么好的瑞王都不知道瑞王妃身边有这个宝贝,她若是问,王妃能告诉她吗?
【若是王妃怀疑我对她的宝贝有企图怎么办?】
【老话果然说得没错,知道的越多,越不开心。】
【我好想知道王妃到底有没有袖中乾坤这种宝贝!啊啊啊啊!我特别想知道!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我要是说出去,就让我武功尽失,根骨被毁,一辈子被仇人追杀!】
秦喜宝听着她的心声,有些哭笑不得,根据她对朱雀的了解,朱雀这个誓言发的确实是很重了,朱雀最在意的就是武功,若有一天她武功尽失,必然是她生命终结的时候,根本用不着等着被仇人追杀。
朱雀纠结来纠结去,还是险险地克制了好奇心。
【我若知道王妃的秘密,王妃的安全就多一分危险,被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还能叫秘密吗?】
【万一我中了药?万一我神志不清的时候透露了王妃的事怎么办?】
【连瑞王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凭什么就非得知道?】
最后那一问,朱雀身心都舒服了。
【想想真是后悔,我昨晚为什么要多那个嘴?现在还得绞尽脑汁圆谎,让王妃相信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妃,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朱雀问完就后悔了。
【说错话了!如果王妃昨晚真的做了什么,又迷晕了我,我现在这么一问,不是更让人觉得王妃有问题?】
【撒谎真特码的好难……】
秦喜宝笑望着她,“昨晚我看你睡得不好,就给你用了安神香,谁知道你内功太强,安神香对你的作用不大。“
朱雀内心一阵潮涌潮落,试探道:“原来是这样,那王妃昨晚有发现什么吗?宫里一下子丢那么多东西,陛下肯定会严查到底。”
【王妃到底是王妃,面不改色地撒谎,说得跟真的似的,佩服佩服!】
秦喜宝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身正不怕影子斜,跟我们无关,就不操那么多的心了。”
朱雀面上正经地点头。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王妃这样撒谎不打草稿,说假话比说真话还真?】
秦喜宝眼里笑意不减,“跟我去康家。”
朱雀立即跟了过去。
自从长公主被陛下软禁之后,朱桃就彻底辞了太医院的事,在京都开了一家医馆坐诊,药童兼徒弟就是她两个儿子。
康家只剩下两个血脉,康家的医术也需要传承下去。
至于仇恨……朱桃现在不想了。
长公主失去权势,儿女和她反目,又被陛下软禁在长公主府。
往好处想,这或许对长公主来说是最大的折磨了。
往坏处想,长公主换了皇后和陛下的嫡子,陛下都没将长公主怎么样,对外还隐瞒了这件事,对长公主的惩罚也只是软禁……
秦喜宝抱着团子,带着朱雀去了医馆。
朱桃看到女儿和外孙过来,加快了速度开完药方,将手头最后一个病人解决。
朱桃净手之后才去抱的小团子。
小团子也不认生,但有点分量,朱桃抱着手里就是一沉。
对于老一辈人来说,孩子越重越好,越重就代表着越壮实,壮实就代表着健康。
孩子健康,才能平安地长大。
“姥姥的小团子今天来看姥姥了!”朱桃对于外孙,那是喜欢的不得了。
亲亲热热好一会,朱桃实在是抱不动了,才将孩子交给了秦喜宝。
秦喜宝的力气抱孩子还是很轻松的,她也享受和儿子之间亲密的联系,不常把团子交给其他人照顾。
“娘,我打算将这颗珠子给小团子。”秦喜宝拿出了一颗白灰色的石头珠子,与当年朱桃留给她的石头珠子一模一样。
从司马夷陵口中知道摩罗萨满在找石头珠子之后,秦喜宝就在暗中寻找类似石头珠子的珠子。
她运气不错,在南戎的街边小贩里发现了一颗几乎和她的石头珠子一模一样的石头珠子。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或者拿两颗珠子对比过,很难发现两者的区别。
朱桃自己的东西,她当然能认出来,这东西是她娘留给她的念想。
秦喜宝将石头珠子放在了她的手里,她要试试看,她娘是不是能不能认得出这颗珠子的真假。
至于她娘是不是知道这珠子的用处,不用问,她娘若是知道,当年也就不会被秦达他们害了。
“娘,你说是给珠子配一条金链子的好,还是配红绳好?”
朱桃拿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重新给孩子买一块玉吧?”
小团子是瑞王的长子,自身身上还有王位,让他戴这种不值钱的石头,有些不妥当。
不知道的还当是她这个当姥姥的舍不得给外孙买好点的玉器。
秦喜宝抱着胖儿子,“小孩子戴那么好的东西也压不住,这颗珠子就很好,而且你当年留这颗珠子给我,也是有用意的吧?”
朱桃没听出秦喜宝在套话,“这珠子是你姥姥留给我的一个念想。”
秦喜宝只知道她娘是逃荒逃到青山村的,她一直当她娘的亲人都死了,所以从未问过。
“我还没听你说过姥姥呢!”秦喜宝好奇地说。
朱桃神色惆怅,“你姥姥在我小时候就走了。”
秦喜宝也猜到是这种情况,但她不清楚她的姥姥是谁?
是摩罗萨满的小师妹?还是摩罗萨满小师妹的女儿或者亲人?
以摩罗萨满的年纪,应该比她姥姥大许多。
秦喜宝问道:“姥姥的家在哪?”
朱桃摩挲着手里的珠子,说道:“小时候我跟着我娘东奔西走,要说家在哪儿,有你姥姥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秦喜宝憧憬地问:“那姥姥是什么样的人?”
朱桃笑容灿烂起来,“你姥姥是一个非常美非常美的女人。”
秦喜宝笑道:“那我岂不是长得像姥姥?”
“你姥姥比你好看。”朱桃出乎预料地说道。
一旁的朱雀都惊呆了,王妃的姥姥竟然比王妃长得还好看?
这世上还能有比王妃还好看的人?
“我对你姥姥最后的记忆就是她将我送到了养父母家,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朱雀遗憾地说道。
“……姥姥没死?”秦喜宝震惊的说道,她以为她娘口中她走了的意思是死了的意思。
朱桃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突然问起她姥姥的事,但女儿想知道,她就告诉她,“你姥姥身体不好,她把我送人,也是因为她照顾不了我……所以我也没有怪过她。”
秦喜宝心中微涩,“娘,你是觉得姥姥已经死了?”
朱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年轻的时候,我觉得她没有死,或许在哪里活得好好的,毕竟她那么漂亮,只要她想,她就能找一个男人嫁了,过上轻松的日子。
后来……我就想,如果不是别无选择,她不会把我留下的……”
就像她自己,但凡有其他选择,她也不会离开孩子。
“那时候你几岁?”秦喜宝问道。
“七岁左右吧。”朱桃记忆不是很清楚,甚至她娘的模样都早就模糊了,但她始终记得她娘长得很美很美。
“姥姥叫什么名字?”
“花如令。”
“娘,你还记得姥姥的其他事吗?”
朱桃摇了摇头,她记得的内容都是大概的印象再加上自己的猜测。
若真要她说几件她娘的事,她根本说不出来。
秦喜宝问道:“娘,你想找姥姥吗?”
朱桃年轻那会就托人打听过,逃亡的时候,碰到姓花的人家,她也会忍不住打听一下花如令这个名字。
但从未有过消息,她渐渐地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秦喜宝主动道:“娘,我帮你找姥姥吧!”
朱桃有些心动,但她怕做无用功,也怕找到的消息不是她想知道的。
“会不会太费事了?”朱桃理智选择了放弃,但感情还是主导了她的选择。
朱雀笑道:“不会,就是不凭瑞王妃和福瑞公主的身份,就凭王妃名下小宛庄的生意,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帮夫人找人。”
朱桃这才放心下来,本来她还想提提长公主的事,但望着天真无邪的小团子,她的话没说出口就咽到了心底。
从医馆回王府的时候,石头珠子回到了秦喜宝的手里。
她娘没有认出石头珠子是假的,这对秦喜宝来说是一件好事。
否则她就不用费心费力的找这么一颗相似的珠子来替代。
“王妃!四王爷和……夷陵萨满来了。”秦嬷嬷快步出来先跟秦喜宝交个底。
【四王爷和戎国萨满搞到了一起,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跟我家王爷过不去。】
皇甫靖见到秦喜宝,眼神就有些专注出神,司马夷陵看在眼里,一脚踩在他的鞋上,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眼珠子再乱看,给你抠掉!
皇甫靖忍着疼痛,警告她适可而止。
双方寒暄了几句,司马夷陵的眼睛就黏在了团子的身上。
团子已经睡了,秦喜宝本是想让秦嬷嬷将孩子抱下去睡会。
“要抱吗?”秦喜宝问。
司马夷陵对这个孩子的感觉有些复杂,她之前以为这个孩子会……是她的呢!
“可以吗?他在睡觉,会不会……吵醒他?”
“不会,他睡觉的时候不会轻易醒过来。”秦喜宝示意朱雀把孩子交给司马夷陵。
司马夷陵有些激动,又有些无措,她这辈子若不出意外,跟上辈子一样,肯定没有孩子。
大将军的孩子,跟她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司马夷陵小心翼翼的将奶香奶香的团子抱在了怀里,如同怀抱至宝一般轻手轻脚。
皇甫靖说道:“本王听说父皇将宫里失窃的事交到了瑞王的手里,所以本王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
司马夷陵压低了声音,“你说话不能小声一点?没看到这儿有孩子睡觉?你能不能有点爱心?”
皇甫靖刚说几句就被司马夷陵给训了,脸色当下就有些不好。
“夷陵,你带孩子去房里休息会?”秦喜宝轻声道。
司马夷陵想了想,“等孩子醒了我再玩吧。”
到底还是把团子交到了秦嬷嬷的手里。
怀里一空,司马夷陵这心里就像空了一样,她幽怨地看着秦喜宝,“我能不能当孩子的义母?”
皇甫靖不想秦喜宝为难,“你的身份不合适。”
司马夷陵想到自己是要嫁到皇甫靖的,女人都是出嫁从夫,她的身份只能是侧妃,堂堂瑞王嫡子,自身也是镇南王,她的身份还真没资格做他的义母。
司马夷陵咬牙,嫌弃的看了一眼皇甫靖,真是废物点心,若是他能早点上位,她混一个贵妃的位置,到时候她就能做孩子的义母了。
皇甫靖看懂了司马夷陵的眼神,他能怎么办?她怎么不说中宫嫡子的事?她要是早点算出来,他也能早点准备……
秦喜宝有些意外地望着他们的眉眼官司,很难想象他们一个眼神互相就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我听说你牵扯到后宫失窃的事了?”司马夷陵换了一个话题,问话中带着幸灾乐祸。
秦喜宝道:“你听谁说的?”
司马夷陵道:“还能听谁说的,他呗!”
司马夷陵当着皇甫靖的面就把他给出卖了!
皇甫靖神色尴尬,“瑞王妃留在宫里的时机不对,不过这也不排除皇后故意所为。”
前后两次留在宫里,宫里都出了事,是有些诡异的巧合。
但如果是被人特意算计的呢?
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皇后这个后宫之主,他想不到其他人。
秦喜宝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皇后娘娘是故意的?”
皇甫靖担心对方觉得他是在挑唆,就解释清楚道,“凡事做了就有痕迹,没有痕迹只是被人掩饰的好,在后宫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皇后娘娘。”
秦喜宝把韩邵的分析说了出来,又看向司马夷陵,在场也只有司马夷陵是最了解摩罗萨满的人,“你听说过摩罗萨满手里的这个宝贝吗?”
司马夷陵神色复杂,“我听说过,但没有亲眼见过。”
皇甫靖嗤笑一声,“这些人查不出案子,不是用神神鬼鬼的事来遮掩,就是无端揣测出这些神通的东西来糊弄。”
皇甫靖不相信,秦喜宝心想。
不过她的目的是要把摩罗萨满从戎国引到京朝来,其他人相信不相信,并不重要。
不管是为了端木珏,还是为了她自己,摩罗萨满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