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是没吃吗?”司马夷陵问道。
丫鬟是王妃的人,对于司马夷陵这个把王爷迷得五迷三道的侧妃很是不喜欢,“没有。”
夕阳西下的时候,司马夷陵忍不住了。
“给我弄点饭菜来。”司马夷陵道。
丫鬟动都不动。
司马夷陵不耐烦道:“我吃饱了之后,自会去劝王爷。”
丫鬟狐疑地看着她。
司马夷陵脸色难看道:“速度快一点,不要让我改变主意。”
她要是强行离开,四王妃还真敢对她怎么样吗?
她是因为皇甫靖才留下来的,不是因为被四王妃困在这儿。
丫鬟不敢私自做主,禀报了王妃之后,才给司马夷陵准备了饭菜。
司马夷陵吃饱喝足之后,才去了皇甫靖的书房外。
敲了门,书房内没有动静。
司马夷陵再次敲门,书房内还是没有动静。
“皇甫靖,是我。”司马夷陵报了自己的名字。
没一会,房门就被打开了。
身后的丫鬟心里泛酸,王妃来了几次,王爷可都是没有任何反应,王爷的眼里只有司马夷陵!
司马夷陵想得恰恰相反,皇甫靖对她怕是恨之入骨,她自己送上门,正好方便他报仇雪恨。
“您是不是应该进去了?”丫鬟提醒了一下。
司马夷陵脚底像是生了根一样,她现在进去,要是皇甫靖杀了她怎么办?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司马夷陵忽然就觉得这个书房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嘴,就等着她进去。
丫鬟不等她转身就把人推了进去,“夷陵侧妃还是好好劝劝王爷吧!”
房门被丫鬟给带上了。
门口的这一点光线很快就消失了。
书房内黑漆漆的,连个烛火都没有。
“四王爷?”司马夷陵小声地喊了一下。
屋里没有动静,但四周的黑暗放大了司马夷陵心里的恐惧,她打开了火折子,看清了环境,看到了书桌后的人影。
司马夷陵点燃了屋内的蜡烛。
刚点燃,一阵无形的风就吹灭了蜡烛。
司马夷陵明白了,皇甫靖不让点蜡烛。
司马夷陵想了想,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
屋里陷入一阵寂静。
司马夷陵没再说抱歉的话,皇甫靖的损失不是极具简单的抱歉就能解决的。
“你……你肚子饿吗?”
皇甫靖冷冷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司马夷陵干巴巴地说道:“不吃饭伤身。”
皇甫靖嗤笑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王妃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让我来劝劝你。”司马夷陵尴尬地说道。
皇甫靖冷笑道:“你还真当自己是受宠的侧妃了?”
司马夷陵又羞又恼,“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我……”她想说自己是无辜的,她也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
但这些在皇甫靖的面前说,只会火上浇油。
司马夷陵咽下了想说的话,“你不用太担心,不能当……瑞王也说了,可以保你全身而退。”
这是司马夷陵为皇甫靖在瑞王妃面前求来的,只要瑞王妃答应,瑞王就会答应。
她当初嫁给皇甫靖,目的是将来有一天能保护她的大将军。
没想到,现在她还需要大将军来保护皇甫靖。
皇甫靖在书房里想了很多,他这些年的准备功亏一篑,很多事情已经做了,收不了手。
不能为帝,无论他们哪个上位,他就只能死!
“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皇甫靖阖上了眼,将绝望掩在眼底。
司马夷陵心中一抽,泪水盈满了眼眶,她张着苍白唇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司马夷陵打开了火折子,走到了书桌前。
皇甫靖察觉到了光线,半睁着黑眸,眼神冰冷如刀刃。
司马夷陵在这种眼神之中感觉不到温度,冷漠的眼睛如深不可测的深渊,让她从心底生出了寒意。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就是在帮我了。”
“你休了我吧。”司马夷陵咬咬牙,她这个命还没改,如果不分开,她还是会对他有影响。
皇甫靖冷冷地看她一眼,将书桌上的休书扔给了她。
司马夷陵早有预料,但真的看到他早就准备好休书,心里还是克制不住的有些难受。
她之前闹着要和离,要离开四王府,他都是不同意。
所以……
司马夷陵看了手中的纸,她现在不是四王府的人了,不是夷陵侧妃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涌出了一丝不多的……却切切实实的不舍和眷念。
他真的把她休了……
司马夷陵眼底微红,泪光浮在眼中要掉不掉,惨兮兮地在眼里打转。
“你真要休了我?”司马夷陵哽咽地问了一句。
皇甫靖微微皱眉,眼底的冷光重新落在了司马夷陵的脸上。
司马夷陵的脸上有一种不正常的红晕,眼底泪光在打转,平日里或目下无尘,或高傲,或挑衅的脸上因为她手里的休书沾上了些许不知所措和茫然。
皇甫靖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但心灰意冷的他也没有多少想管的念头,“你走吧!”
司马夷陵觉得身体有些热,四肢有些软,看着冷漠的皇甫靖,心情更加委屈。
“不是我的错。”司马夷陵告诉他。
皇甫靖自然知道不是她的错,但因她而起,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我不知道会克到你,我也不知道被改了命,如果我知道,我不会逼着嫁给你。”司马夷陵向他走了过去,手里的火折子摇摇欲坠。
“你答应娶我,你答应我护我,你答应好好照顾我,你答应日后我是皇贵妃。”司马夷陵委屈的说道。
皇甫靖拧眉,“你是不是……”
皇甫靖话还没说完,司马夷陵手里的火折子就灭了。
转瞬,怀里就跌落了一个人。
皇甫靖差点把人甩了出去!
司马夷陵一把搂住了皇甫靖的脖子。
“司马夷陵!”皇甫靖脑门都在冒火,“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在皇甫靖将人丢出去的前一秒,衣襟内流入滚烫的湿润。
司马夷陵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眼泪簌簌地落,“别休了我,我没地方可去……”
皇甫靖身体僵硬起来,“司马夷陵,你和瑞王妃交好,你可以留在瑞王府。”
“那不是我的家。”司马夷陵闷声说道。
皇甫靖皱眉道:“你是神授者萨满,你可以回戎国,摩罗萨满出事,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司马夷陵更委屈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授者萨满。”
皇甫靖目光一厉,“你不是神授者萨满?”
司马夷陵呜咽道:“我不是,我是骗人的,我根本就不是神授者萨满。”
皇甫靖脸色瞬息万变,“那你之前说我未来可登九五之尊,也是骗我的?”
司马夷陵头疼起来,“不是,我没有骗你,我就是知道你会。”
皇甫靖拧眉一想,难道是摩罗萨满告诉他的?
皇甫靖还没想明白,唇上就覆上了一抹香甜的柔软,顿时人就愣住了。
司马夷陵熟练地撬开了他的唇,身体也越抱越紧。
皇甫靖推开了她,咬牙切齿道:“司马夷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察觉到她浑身发烫,知道她情况不对,正要喊人,转瞬又被司马夷陵堵住了嘴。
皇甫靖气笑了,再次扒拉开司马夷陵,喊道:“来人!”
喊完,嘴又被堵了。
皇甫靖直接起身,将怀里的人丢在了旁边的软塌上。
书房的门已经锁了,皇甫靖打不开,喊人也没人进来。
刚一转身,皇甫靖就被人抱住了,像个章鱼一样紧紧将他缠住。
“相公……”司马夷陵在他耳边轻声喊,“你疼疼我……”
皇甫靖脸色难看,“司马夷陵!你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她敢说错一个字,他现在就掐死她!
司马夷陵不知皇甫靖眼底的杀意,却知道她现在不想离开皇甫靖。
“司马夷陵,你告诉我,我是谁?”皇甫靖硬生生将司马夷从自己的脸上拔下来。
皇甫靖的手已经落在了司马夷陵的脖子上,布满红血丝的的眼底流露出了杀意。
他清楚这个女人的心里只有那什么梦里的大将军,现实里的瑞王端木珏!
“我相公。”司马夷陵迷糊的说道。
皇甫靖深沉的眼底有些许缓和,“你相公是谁?”
司马夷陵再次凑到他的唇边,脸上晕染着红霞,眼眸半阖微熏,她的唇一下一下啄着他的,热热的,软软的,清晰无比:“皇甫靖。”
一股暖流自腹中直冲上来,不觉双颊已微热,皇甫靖目光盯在她的脸上,猜测着这是她中药之后的胡言乱语,还是她的……肺腑之言?
“你不是要离开四王府吗?”皇甫靖身形不同,双手负在了身后,任由司马夷陵攀在他的身上。
司马夷陵如沙漠中寻求绿植的人,在皇甫靖身上寻着,求着,“不离开。”
皇甫靖问道:“你的相公是谁?”
司马夷陵亲上了他的唇,皇甫靖避开了,“回答完给你亲。”
司马夷陵下一瞬就答出来了,“皇甫靖。”
皇甫靖心情有些微妙,在司马夷陵受不住要掉下去的时候,一手将她托了回去。
“……你的大将军呢?”皇甫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危险。
司马夷陵心中火急火燎,整个人像一滩水一样瘫软在他的身上,“谁?大将军是谁?瑞王?瑞王妃的夫君,团子的父亲,我的恩人……他是我的恩人,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报恩,相公……我要报恩!你帮我一起报恩……”
皇甫靖这次没有躲,让司马夷陵亲个正着……
四王府的另一边,王妃双眼无神的看着摇弋的烛火。
戴嬷嬷说司马夷陵还是处子之身,她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戴嬷嬷不会骗她。
作为四王府的侧妃,不管司马夷陵开始是因为什么嫁到的四王府,但身为侧妃,她既然嫁到四王府,这辈子都会留在王府。
只是一次争吵,司马夷陵出走瑞王府,皇甫靖自己不管束,也不让她这个王妃去管束。
现如今他还为了司马夷陵,做出了这种伤身伤己的事来……
眼看皇甫靖越来越看重司马夷陵,她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光等着司马夷陵对皇甫靖的影响越来越大。
她让人在司马夷陵的饭菜中放了鸳鸯药,这种药可不光只是春药。
如果司马夷陵对皇甫靖没有二心也就罢了,若是有……今夜之后,四王府的夷陵侧妃就不算什么了。
“王妃,您休息吧?”戴嬷嬷劝道。
四王妃问:“书房怎么样?”
戴嬷嬷道:“王爷和夷陵侧妃应该是和好了。”
四王妃脸色淡淡,男人就像狗一样,贱得慌,没得到的总是最勾人的,现在她成全了他们,她倒要看看司马夷陵是个什么结局。
一夜过后,司马夷陵醒过来的时候还在皇甫靖的怀里,一开始有些懵,她身边怎么会有男人?
缓缓地抬起头,看到了皇甫靖的脸,再看看自己未着片缕,尖叫声即将脱口时,她飞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涨红,羞愤欲绝。仟千仦哾
昨天夜里,她明明是来劝人的,还抱着将死的孤勇。
毁了人家的皇位,她就赔他一条命!
……命没赔了,把人赔给他了!
随着昨晚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司马夷陵羞臊的头发丝都要冒烟了,不但是她主动的,还是她强迫了皇甫靖!
司马夷陵羞恼难过委屈等等情绪在这一瞬间直接将她彻底湮灭,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她还没改命,她怎么能睡了皇甫靖。
司马夷陵伸出了光洁的手臂,小心地放在了皇甫靖的鼻息下,她真怕把人给克死了。
皇甫靖抓住了手,睁开了眼睛。
司马夷陵对视之后,顿时心跳如雷,心里狂喊救命,瞬间抽回手,将被子扯到了头顶,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皇甫靖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将人抱在了怀里。
司马夷陵浑身僵硬,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眼泪却落的欢。
皇甫靖胳膊上滴落了滚烫的水滴,脸色逐渐的沉了下来,“你后悔了?”
司马夷陵陷入自己的情绪没有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看在皇甫靖的眼里,可不就是后悔了。
皇甫靖讽刺的一笑,她昨天夜里中了药,说的话,他又怎可当真。
而他自己……
皇甫靖眼底有些自嘲,她中了药,不可自控,但他却没有。
“皇甫靖……”司马夷陵只说了一个名字,就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皇甫靖冷冷地看着她哭,心头涌上了烦躁和些许不受控制的委屈。
司马夷陵哭的直打嗝,她和皇甫靖无冤无仇,她不可能在破了他帝王命之后,还要害他性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我不是故意害你的……”
皇甫靖面无表情地拍着她的后背,直到把人重新拍到了怀里。
司马夷陵哭的止不住,她和皇甫靖睡了,她是不是要害死皇甫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