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昼察觉到心跳的猛速,捂着心口,待平稳缓慢,望向气势汹汹得都红了半边脸的慕妤恬,轻轻弯了弯眉眼。
再瞧其他将军皆有动容,才看向面容浮现笑意的朝凰公主,轻声说。
“公主,要先挑选马吗?”
朝凰公主忽然说起这些,不会是无缘无故之言,必有用意。
公主会来这里,是以相马为引。
其他人听着,也皆回神,他们来这里是陪着朝凰公主相马的。
公主都提起被马贼残害的村民,还能仅仅是相马?
先前还当公主借着他们的手,逼着节度使府亲手了解这些私兵,此事在明面上也就了结。
原来公主还记着村民的账,此事如何善了?
听父亲说,朝凰公主同节度使府要了好些粮食,这些是弥补给村民的吧?
可节度使府真的会甘愿给?
朝凰公主提起村民被马贼欺负的事情,是在鼓舞他们的士气,要他们发挥将军的作用吧。
唯有出征要上战场,才需要振士气,他们这是要跟着朝凰公主上战场?
果然,需要用上他们这些将军,还得要打一仗的。
不禁看向宗大公子和慕二公子,长辈们叮嘱,要跟着他们两家行动。
“公主,您想如何相马?”
宗云宿静默思忖不过半盏茶,看向朝凰公主,大有公主想如何,他跟随的意思。
慕随风想说什么,见妹妹凶狠瞪过来,一副他要是不跟着朝凰公主,她都能一拳头揍过来。
不可由说地叹了一口气,父亲叫他来,不就是公主想做什么,慕督军府都跟随?
“公主,臣等都是来陪着公主相马的,全凭公主做主。”
元姮羲见他们皆表态,翘了翘嘴角,故作坏坏地一笑,问。
“当真,全凭本宫做主?本宫想如何,你们就如何?”
“是。”
宗云宿不假思索应下,声音干脆果决,不带一丝犹豫,也不记任何后果。
“当然啦!”
慕妤恬刚刚都吼过这些人了,也不伪装本性,蹦跳着到朝凰公主的身前,重重拍着胸腹,都没顾她的女儿身。
“公主,别说相马,您就是让我打架,我都乐意之至!”
“甚好。”
“哎?好什么?打架嘛!”
瞧着忽然还激动起来的慕妤恬,元姮羲轻轻笑了笑,掠过她期待的目光,点头嗯声道。
“对,就是去打架。”
“去哪里打架?”
“谭节度使府。”
“哪里!?”
“谭节度使府。”
“!?”
慕妤恬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瞧着不似在说笑的朝凰公主,指了指他们这些人,再一次问。
“就我们这些人?”
“不仅仅,还有这里的马。 ”
“哎……?”
“诸位。”
元姮羲看向惊讶住的慕妤恬几人,仰头看了看天色,利落指着谭节度使府军营的方向。
“走,我们去谭节度使府相马。”
“……嗯?不是说去打架?”
“对,为了相马而打架。”
“啊?”
李暮昼看了看懵住的其他人,也是不解,却见朝凰公主笑得坏坏的,明白他这是要发挥将军身份的作用。
真刀真枪去同节度使府干架。
“公主,真去打节度使府?”
吴溪照蹙眉:“我们都没带兵马,我是觉得自己武功高强,可也抵挡不住节度使府的十五万兵马。”
“无须忧虑,很快这十五万兵马,不是他们家的。 ”
“!!?”
众人心中一惊,朝凰公主果然是冲着节度使府的兵权来的!
可要争夺兵权,是不是要长辈上阵,就他们这些年轻人,会不会不够谭节度使打?
他们联手也打不过吧!
而且行军打仗,怎么说打就打,不定一下作战计划?
会不会莽撞了些?
更为重要的是,没有皇命啊,他们擅自攻打节度使府,这是重罪吧?
“走吧,诸位。”
元姮羲见他们都听明白了,手臂一挥:“事不宜迟,出发。”
“走。”
宗云宿还很是好奇,朝凰公主要如何带着他们,打赢称霸一方的谭节度使。
“哎,不是,真去打啊。”
其他年轻将军见宗慕两家的公子二话没话跟上朝凰公主,苦着脸也跟上去。
打就打呗,长辈都说了,要跟着宗慕两家行动,有什么后果,长辈担着,他们只管打架!
这样一想,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他们可没想到一朝一日,还能这样偷偷摸摸,不是,悄悄咪咪就打上节度使府。
不知道谭节度使府看到他们打上来,会是什么反应。
总之,会是大刀伺候就对了。
这会儿谭节度使的营帐似乌云密布,气压低得可怕。
自从谭大将军昨天从朝凰公主的别院回来,谭家人在军营忙进忙出,脸色个个阴沉。
“父亲,兵马都清点了,这些兵马本来就是我们谭家的,朝凰公主竟大言不惭,说什么节度使府的兵马,也是元氏皇族的兵马。”
谭大将军想到昨天的屈辱,拳头都捏得响动,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掌管这些兵马的,皆是谭家的亲信,绝无可能向着皇家。”
既然这些兵马都是他们的,底气仍有。
想到朝凰公主对他的杀意,沉着脸道:“父亲,您说的对,私兵的事情,朝凰公主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早知道,何须损失那么多兵马!气煞我也!
可我们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儿子只是没想到朝凰公主的身后,还有挨着陇西的西昙王府。”
“这一点,老夫也是遗忘。 ”
谭老节度使摊开陇西的地形图,眉心紧锁:“太子殿下去世后,西昙王府断了和东宫的往来,老夫还当是他们另有打算。
可刚刚接到密探的消息,西昙王在调兵遣将。”
到底是亲外孙女,即便没有皇令,他也敢私自调兵来护着。
“可恶!”
谭大将军气了一下,又不得不冷静下来:“我们真同西昙王交手,胜负只怕……”
“另寻他法,先稳住我们手上的兵权,才是当务之急。”
“父亲是要先同朝凰公主屈服?朝凰公主要的那些,难不成真给她?她一个女子罢了,我们……”
“到如今,你还觉得她只是一个女子,可以持剑杀你的女子?”
谭老节度使皱眉,冷冷看向长子:“都吃亏了几次,还要轻敌?”
“儿子………”
“不好了,节度使大人,外面,外面,朝凰……”
谭大将军认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密探着急忙慌进来禀告,闻及朝凰公主,直觉不好。
“朝凰公主怎么了?”
“公主,公主追着马,不不不……是马厩的马都朝着我们军营跑来 。”
密探只敢歇半口气,组织好言语,快速回禀:“朝凰公主带着陇西的将门公子们,追来咱们军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