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把一捆布铺开,我就有点儿后悔了,我当时已经和好了朱砂,就差落笔了,可千算万算,我竟然忘了让他们买毛笔。
我干脆把桶一放,撕下一块小黄布条,用手指沾着朱砂画了个符,把符咒扔在空中,燃了,灰悉数落进了朱砂桶里,我又是一阵搅拌,等一切办妥以后,我转身就走,边走边嘱咐他们说:“把桶里的朱砂平均分一下,均匀的撒在所有的布上面,小心一些,这都是有大用处的。”
黑衣人也觉得为难,却碍于贺云虎,敢怒而不敢言,我走进帐篷的时候,看到冷霜雨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我报以一个灿烂的微笑,藏进了帐篷。
山上的太阳很烈,我可不想跟着他们在外面遭罪。
我盘腿坐在地上,有些决定自己计划不周到。本来想着折腾折腾他们,可这一个心思不缜密,差点儿就成了折腾自己……
我在帐篷里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把头探出去,想看他们弄得怎么样了,冷霜雨却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贺云蜚,别告诉我你在耍花招!你是不是故意想出这些方法,来折腾我们?”
冷霜雨很聪明,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我倒是没想到,她能聪明到这种地步。
冷霜雨抬起脚来,朝着我的脑门儿就是一脚,一点儿也不留情,直接把我踹回了帐篷里。
我揉了揉额头,就感觉到额头上刚刚结的痂都掉了,又渗出血来。
冷霜雨走进来,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我的桌子上,我还在关注额头上的伤口呢,她却忽然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张纸来,那张纸通体发黄,被仔仔细细的折在一起,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块儿。
我忽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李青临死前的模样。
大概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冷霜雨一边展开那张纸,一边抬眼,饶有趣味的盯着我的脸看。
直到她把整张纸都铺开,放在了桌子上,一挑眉,似乎很骄傲的问我:“没想到吧,李青虽然死了,可他起码也发挥了一些作用!”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如果现在有镜子,我一定会发现自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张纸不是别的,正是我让李青保管的那张地图!
我忽然就发现,在某种意义上,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因果循环,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多管闲事的救下冷霜雨,如果当初我看着李青情窦初开的时候,劝他一句,再或者,我应该相信自己,相信三爷,不要搞出这种以防万一的手段。
鬼才知道,我明明是为了以防万一,当最后,这地图倒成了我的万一。
冷霜雨很满意我现在的模样,她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这地图我已经研究很长时间了,可是这上面并没有标出相应的地点和路线,而且,所有的提示在山顶之前就都消失了,也就是说,在到达山顶之后,就没有任何提示信息了。这应该是你故意的吧?”
我歪着头,有些无奈,心说,鬼才会这么闲,画一张半成品的地图,这倒不是因为我为了以防万一,只画了一半,而是三爷不实诚,他只给我一半啊。
我本来还以为,如果三爷的提示到此为止了,那就说明,等我到了山顶,自然就能找到他想让我找的东西了。
我怎么会知道,三爷这是给我下了个套啊!
我能看得出来,冷霜雨以为我还知道些什么,故意过来套我话呢。
我也没有那么蠢,拿起地图看了看,装模作样的说:“多亏你把地图给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这山顶就是真正的藏宝地点了!我这人啊,就一点儿不好,不认路,你们带我上来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
冷霜雨好像也明白,我这是装聋作哑呢,她猛地拍了一把我的脑袋,说:“这地图我还没给贺云虎看,我希望你能老实的告诉我,贺云虎的个性,恐怕你比我清楚的多,有了我的帮助,我想,你应该能活的长一点。”
一提到贺云虎,冷霜雨的眼神都变了,我肯定不会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瞒着贺云虎的,我想,她大概是为了给贺云虎个惊喜?或者是为了向贺云虎证明自己?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张地图,确实,按照我现有的记忆的话,我能想起来的部分其实还没有这张图详细,不过,这张图倒是给了我很大的提示,我脑海里的那张地图,开始一点点的完善了起来。
等看够了,大概也记住了,我把图纸往桌子上一扔,说:“没什么印象,你也知道,我最近受的苦太多了,很累,就算以前记得,现在也早就忘了,更何况,我既然已经画成这样了,那就说明这地图本身就是这样的,”我指了指地图,继续说道,“就是你看到的模样。”
冷霜雨很警惕,好像生怕我把地图给撕了,她拿起地图,站起来,在离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开始小心翼翼的把地图给遮起来,竟然藏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藏完,她还不忘瞥我一眼,警告我最好实话实说,否则,今后还有我的苦头吃。
我干脆不再理她,也不顾及什么男女有别了,索性一下躺在地上,说:“不送,好走,还有,你这东西,不介意我告诉贺云虎吧?总归,贺云虎也是我弟弟,我们兄弟情深。”
冷霜雨狠狠地踹了我一脚,跪下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恶狠狠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敢告诉贺云虎,我现在就能掐断你的脖子!”
你们自己窝里斗,我自然不会当什么和平使者,不过,不惹点儿事儿出来,就有点儿不符合我的风格了。
我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脖子被掐的有些疼,没敢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