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他馋那口吃的,主要是要防着黎元时不时的发挥一下他狗逼的特质。
谢林挑食,吃饭的时候必须提前交代,不然他这顿饭必定吃不安生。
黎元这狗逼,有时候会帮他操心,有时候又看戏一样地看自己说一大串的忌口,他实在不知道今天黎元是欠揍黎狗,还是贴心黎某。
此时的谢林被一顿饭给牵走了心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跟把自己卖了差不多。
到了饭店时,事实证明,今天的黎元是贴心黎某,特意帮人拉开椅子,还殷勤地给人递纸巾,在服务员来确认订单的时候一条条细心嘱咐。
那态度,那行为,简直贴心极了,谢林都怀疑他这次吃的不是午餐,而是最后的午餐。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搞事吧?
谢林悄悄看他,结果就被黎元给捉个正着,这家伙才终于摆出那副欠扁的脸,笑着问:“怎么?好看吗?”
他说出这句话,简直就跟早期霸总文里,霸总说——满意你看到的吗?的恶心程度有异曲同工之妙。
被这一恶心,谢林的这顿饭反而吃得安心多了,毕竟他被恶心到了,怎么也得从黎某手里拿回点儿来,所以对于黎元的无微不至享受的心安理得。
华国的饭桌上虽然有食不言的规矩,但随着时代的变迁,这套规则已经不适应了,因为大家都是在饭桌上谈生意、谈事情、交流感情。
黎元和谢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黎某人一直在说他家的猫有多好,直说得对这些脆弱小生命无感的谢林都生了去看看的冲动。
于是,谢林以“都是同事,串门一下而已”的理由,说服自己答应了黎元的邀约,其实就是想撸猫,毕竟外面的猫可能会有点脏。
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些恼人的寄生虫,对于毛茸茸的小可爱,谢林还是很愿意摸一摸的。
但也仅限于此了,毕竟,他养不来这种脆弱的生命。
谢林看着桌子上的菜,再一次感叹黎元对自己饮食的了解,是真的堪比生活助理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黎元不是警察,倒是可以挖了来做生活助理,末了,谢林又摇了摇头,笑了一下,他和黎元,要不是因为这些身份,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黎元注意到了谢林轻微的摇头,有些好笑地问:“在想什么?”
谢林顿了顿,说:“我觉得,吴黔那天的死,可能真的和酒吧没有关系。”
和酒吧没有关系,意思就是:这件事和毒品,以及毒品背后的商业链没有关系。
市刑侦队,非特大案子不接,而特大两个字指的是——社会影响恶劣、跟毒品挂钩、有三个及以上死者同时出现、连环杀人、以及枪械火药之类的物品出现。
所以一旦确认这个案子和毒品没有关系,就会被移交给下一级,或者是二队的人处理。
黎元一脸无所谓地说:“如果跟酒吧无关,那他这件事本身就变得很简单了,从当时一起聚会的人那里入手,我相信很快就能结案。”
谢林问:“需要我继续跟进吗?”
黎元:“没必要,二队那边已经有了眉目。”
谢林挑眉,果然黎元总是能和他想到一起,并且不知不觉地就将事情给办好,不愧是个行动派。
既然这件事交出去了,那他们就只剩下酒吧的那条毒品交易链,以及荆自许牵扯出来的肖家了。
在秦争的描述里,肖旻是个违法乱纪的大坏人,但是在群众的眼里,他却是一个经常捐款的大善人。
这样一个人,如果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你就是让他来警局问话都是有点困难的,人家一句工作忙就能搪塞你。
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推进呢,黎元的电话就响了。
他看了眼联系人,是程韶,于是直接当着谢林的面接通,挂断电话后表情怪异。
谢林放下碗,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元:“荆自许死了。”
市局法医室
解剖台上躺着两名面色青白的男人,俩人的手五指相扣,在场的人没谁会狠心的分开他们。
陈辛夷作为验尸的法医,低头在手里的表上填着什么,偶尔会抬头看一下仪器上的数据,旁边站了一堆人,俱是表情严肃。
沈乔安、程韶、徐均赋、连叶泉都到了。
几人围着尸体瞧,沈乔安压低声音道:“他的身体没有任何衰弱的情况,也没有外伤和毒药痕迹,怎么就突然死了?”
叶泉也凑近道:“是啊,怎么可能有人没有受任何外界刺激,就这样脑死亡了呢?”
徐均赋说:“也不是没有刺激。”
沈乔安和叶泉都用求知的眼神看他,满脸都写着——萌新好奇,求带!
程韶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徐均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说:“荆自许死了,对他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如果他们的爱情有那么地真挚的话。”
听到这话,正在写表格的陈辛夷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徐均赋感受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
啧,又是一个刺头儿。
陈辛夷没什么表示,继续低头工作。
少顷,法医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黎元,陈辛夷看了一眼他身后,果然是谢林,她又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俩人怎么总黏在一起。
黎元问:“尸检有什么问题吗?”
陈辛夷朝尸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死了俩。”
黎元顿了顿,从陈辛夷手里接过尸检报告,皱了皱眉道:“无任何外伤的脑死亡?不太可能,就算是再大的情绪刺激,也不会到直接没命的程度。”
程韶道:“所以才说有问题嘛。”
谢林却没在意这些,反而仔细地观察躺着的俩尸体。
左边的是荆自许,他的身材干瘦,眼窝深较,脸上挂不上多少肉,倒有点皮包骨头的意思,但他的骨相却是极好的,即使是在死后,依然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
谢林想,荆自许在等待死亡的每一天,应该都是艰难地挺过去的。
右边应该就是他的爱人了,男人是很凶的那种长相,眼角处却长着细细的笑纹,他长得要比荆自许年轻得多,如今闭上眼,就跟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