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到下午一点,低血糖导致大脑一片眩晕。
虞软软才意识到,自己一上午滴水未进。
但是居然不知道饿?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迈巴赫缓缓停下,霍栩下车后,将外套随意挂在臂弯,拉扯了一下领带,一脚踏入客厅。
餐厅与客厅是开放式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食物冷掉的淡淡香气。
他眉头一蹙,偏过视线,就看见餐桌上摆放着中午的饭菜。
四菜一汤,家里掌勺的阿姨手艺不错,可惜虞软软竟然一口没动?
“怎么回事?”
男人音质低冷。
管家一头汗,“爷,软软小姐一上午都在自习,进去叫过两次,没理人,我们就没敢……”
霍栩掀唇,有些好笑,“突然开始认真搞学习了?”
他目光在餐桌上扫视一圈,然后定格在一盅青花瓷的砂锅上,揭开盖子,莲子的清香扑鼻而来。
凤眸一怔。
这……
不是程程以前经常给他做的羹吗?
管家忙解释道,“这是软软小姐早上七点起来亲手做的,不过一口没吃。”
霍栩眸光凝滞。
他将外套和公文包放回沙发,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径直上楼。
“咔嚓——”
房门在他即将推开的瞬间朝内打开,冷不丁一道纤弱的小身子笔直扎进他的怀里。
霍栩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护住她的额头。
看清她苍白的面孔,一股怒火不禁涌上心头,“虞软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有伤在身,连饭都不好好吃?”
不是说重生回来后,要好好活着,改变命运的么?
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珍惜,还想谈命运?还想谈将来?
准备觅食的虞软软,出门就撞见这尊煞神,挨了一顿骂,有点木然地抬眸看了男人一眼。
想趁机装柔弱,卖个惨。
但胃里翻江倒海,饿得失去了知觉。
人整个都麻了。
“我正要去吃啊。”
她扬起一抹坚强的笑容,脆弱的刚刚好,“卷子太难了,做得入神,就忘了时间。”
霍栩眉心紧蹙,视线停留在女孩脸上,企图能听见她的心理活动。
可是没有,四周静悄悄的。
“霍栩,你是打算抱着我,让我饿死在你怀里吗?”
女孩揶揄的口吻,令他耳根一热。
男人这才意识到,刚才出于紧张,有点失控。
他松开桎梏她的双手,气息沉稳冷冽,寒声道,“饭菜都凉了,我让管家去给你重新热一下。”
10分钟后,餐厅。
虞软软抱着碗,吹一口热气,吃一口莲子羹。
全程安静得没有发出丁点声音,吃相乖巧,又让人看着有食欲。
霍栩在一旁看报,正襟危坐,目光却不时瞥向身边默默吃东西的女孩。
太安静了。
安静到霍栩甚至怀疑,自己的读心术是不是失灵了?
鼻端不时飘来莲子羹的幽香,这个味道他很熟悉,以前他体质不好,生病的时候,程程都会给他做莲子羹。
原来虞软软也会做?
太久没有尝过这个味道,有些想念。
见那盅砂锅里还剩余小半锅,而女孩已经吃了三碗了,瞧那小模样,像是吃撑了。
霍栩放下手中的报纸,拿了只干净的小碗,伸手,举勺,正要盛。
“哐当——”
面前的砂锅突然被女孩一把抱进怀里,餐具碰撞,发出清脆叮咚声。
看她一副被人虎口夺食的凶悍样,霍栩先是一怔,继而忍俊不禁,唇角掀起浅浅的小勾子,“你一个人吃得完么?”
“吃的完。”
虞软软抱着砂锅,信誓旦旦。
“少吃点,暴饮暴食,当心撑坏肚皮。”霍栩双手支着下颚,含笑凝望她,是那种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口吻。
“所以我准备倒进泔水池里喂小狗了。”
虞软软嚯地站起身,抱着砂锅就进了厨房,一股脑将剩下的莲子羹全倒进垃圾桶里。
【吃吃吃!你也配吃老娘亲手做的羹?】
【是我瞎眼了,猪油蒙心了!给你做了这么多年羹汤,到头来,所有的好都记在虞程程头上。】
女孩已经走远,餐厅里的男人却身形蓦地僵住。
管家擦着脑门上的冷汗,哆哆嗦嗦道,“爷,软软小姐今天起了个大早给您做羹,都怪那两个碎嘴皮子的家伙,说了些闲言碎语,估计心里不痛快了。”
“说什么了?”霍栩幽暗的凤眸里,神色冷了下来,眼尾那粒泪痣显得愈发刺目猩红。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说起早上程程小姐的那通电话……”
接下来不用管家继续,霍栩也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早上程程确实来了电话,不过当时她支支吾吾,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因为临时有个应酬,霍栩便匆匆结束了对话。
所以,虞软软那个女人在吃醋?
“嗡嗡嗡——”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霍栩睨了眼来电显示,眉心一皱。
想到早上时,程程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地慌乱,猜测大约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他抬手示意管家先停下,转身去接电话。
“嗯,我在,你说。”
管家刚才还诚惶诚恐,但见少爷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了下来,不由得偷瞄一眼。
少爷向来没什么耐心的脸上,此刻神情认真,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电话。
“霍栩,你……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果不其然,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虞程程的哭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