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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打响,西门妆便从座位上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沈尔翘掉一节课,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决定去找找。

丁晨见她离开,立马跟上。

“小妆!”

西门妆闻声回眸,看着跟来的丁晨,不由得蹙了蹙眉,“怎么了?”

“你是要去找沈尔?”他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西门妆沉默了。

丁晨扬唇,暧昧的一笑,“先去师姐教室里看看吧!我想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

经他提醒,西门妆意识到这个问题,当下脚步加快,眸光微沉,周遭的温度瞬时降低不少。丁晨一个激灵,尔后疾步跟上,他担心这小姑奶奶找到姚佳,到时候两个女人打起来,可就完了。

姚佳的教室门前,因为西门妆的到来,围满了不少男生。那少女就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纵观整个教室,都没发现姚佳的身影,更别提沈尔了。丁晨一问,才知道姚佳根本没有来上课。看样子,她真的和沈尔在一起!

为此,西门妆的面色又暗沉了些许。只要一想到沈尔和姚佳单独相处,心里就莫名的堵得慌。

说到单独相处,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两天沈尔是在丁晨家里住的!

脚步忽然收住,西门妆回眸,险些撞上随后跟上来的丁晨。

“又怎么了?”丁晨莫名的望她一眼,触到那两束清冷的目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此刻,他们两人就站在篮球场边缘,球场上零零散散有几个打球的男生,还算安静。清风拂着少女的衣裙,翻飞的发朦胧了西门妆的眼睛。她拧眉,定定的看着丁晨,好半晌才问道:“这两天,沈尔都是在你家住的?”

丁晨愣了愣,傻傻的点头。的确,这两天,沈尔都是在他家里住的。而且他才知道,那家伙一手好厨艺,做的饭菜,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

“你还别说,以后谁嫁给沈尔就是谁的福气!他的厨艺,实在是…啧啧,顶尖级的!”丁晨说着,似是回味起那美味的佳肴,不停地咽着唾沫。不过,转念一想,他似乎明白了西门妆的企图。心里暗自发笑,不由得生出想要恶搞的念头。

“他给你们做饭吃了?”西门妆微惊,满目的不信,心里的不爽又增了几分。沈尔的厨艺,她当然清楚。每一个来到她身边的妖仆,好厨艺是必备的。他从来都只给她一个人做饭,可是现在沈尔不仅去了丁晨家,还给他们做了饭,“好吃吗?味道是不是很好?有没有吃得撑破肚子,嗯?都有些什么菜,嗯?你师姐开心吗?嗯?”问了一串问题,最后才道出了她的主旨。

丁晨想笑,生生忍住了,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郑重的点头,“师姐当然开心了!你是不知道,沈尔那小子来我家第一晚,我师姐就没睡觉,跟他呆了一晚上。”

银牙紧咬,咯咯直响,少女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向丁晨迈进一步,沉着脸色:“你说沈尔和姚佳呆了一晚上?做什么了?”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他还有丁香,四个人打了一晚麻将!

“这个嘛,你还是自己去问沈尔吧!他最清楚了!”丁晨扬唇,略有深意的一笑,愣是让西门妆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心里的怒火从未烧得这般热烈过,西门妆的呼吸变得气促,不知是否因为生气,就连胸口也起起伏伏的,一副胸闷气短的模样。她是真的很生气,莫名的!不对,她生气是因为沈尔。身为她的贴身妖仆,私自从她身边离开,还跑去别人家里,给别人做饭,陪着别的女人!她难道不该生气吗?

“好!好好好!”一连几声好,却叫丁晨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看着眼前异常的西门妆,丁晨暗自扬唇,他就知道西门妆和沈尔之间有猫腻。沈尔对西门妆的感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可是西门妆对沈尔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以前一直没看清,今日算是明白了。

*不离十,西门妆是喜欢沈尔的。

“我们回去吧!”少女掉头,阴沉着脸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丁晨跟在她身后,闲闲的将手揣在裤兜里,笑得意味深长,“不找了?”

西门妆眯眼,不答。她还找个屁!她等着沈尔回来,再好好的出出气。

看她浑身散出的阴冷气质,丁晨摇了摇头,只能在心里告诉沈尔,让他自求多福了!

——

天近黄昏,九州城里人最多的酒吧里,坐在吧台前的少年,格外的出众。

眉头突突的跳,执着酒杯的手微顿,少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骨,一脸清冷。

“waiter,再来一杯!”身旁的少女打了个响指,目光朦胧的望向身侧的少年,笑道:“你怎么了?出来喝酒还绷着一张冷脸,给谁看呢?”

少年沉默,两手捏着酒杯,目光淡漠的平视着前方。

“真没想到,我一个堂堂捉妖师,竟然会有一天落到与妖怪为伍的地步。”少女的声音十分空洞,自嘲的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道:“我觉得很奇怪啊!看西门妆的反应,她对你也挺有意思的!而且你也看出来了吧!她生气了。”仅凭她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姚佳也知道西门妆对沈尔是有感觉的。

少年淡漠的回眸,倪她一眼,“我想现在她会更生气。”

“你真是个怪人,就不怕她气得再也不理你了?”姚佳扬唇,将空酒杯推向吧台前的调酒师。目光却是紧迫的盯着沈尔,单手支着脑袋,幽幽的道:“西门妆真是幸福!”她的语气有些感慨,唇角的笑半带忧伤。

沈尔执着酒杯的手顿住,眼帘压低,目光落在吧台上,耳边回荡着激昂的摇滚乐。幸不幸福,旁人说了不算,得西门妆自己去感受。说实在话,他根本没有把握跟步京承争。他只是在赌,他赌西门妆对步京承的感情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如果他赌输了,那么…

“要是真如你所说,西门妆喜欢的是那个步京承,你打算放弃吗?”姚佳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简洁明了戳中了他的心事。

沈尔拧眉,侧目对上她的眼,凝视她半晌,才问道:“那如果丁晨喜欢的另有其人,你会放弃吗?”相同的问题,姚佳自己却答不上来。

那双美目中的笑意渐渐逝去,她的耳边回荡着少年的话,心湖似是激情的千层涟漪,无法平复。

“会吗?”少年阴沉的一笑,垂下眼帘,继续饮着杯中的酒。酒香绕齿,就如同西门妆的唇。他不由得想念她的唇,想念和她接吻时的感觉。那个时候的西门妆,情是为他所动,沉醉在他的吻中,依偎在他的怀里。

“我…”姚佳蹙眉,接过了调酒师递过来的酒,却并没有急着饮。如果丁晨真的喜欢别人,她会放弃吗?

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放下就能放下吗?

思及此,姚佳的唇角不由得上扬,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不知道!”

“据我所知,校庆舞会那晚,丁晨邀请苏寒跳了一支舞。”沈尔冷道,字节冰冷,却是意有所指。丁晨和苏寒的一支舞,不止他震惊,就连暮成雪和孟晓久也是一惊。只不过,她们讶异的是苏寒会应邀。

两个从一开始就结下梁子的人,竟然在校庆舞会那晚,共舞。若非沈尔亲眼看见,他也不会相信。

少女的面色沉了下去,其实那晚她也在场,站在角落里,端着一杯酒,远远的看着丁晨。她看见丁晨走向苏寒,向她绅士的伸出手。她也看见他们两人默契的舞步,甚至注意到那一刻的丁晨,无论是神色还是眼神都与平日里大不相同。他的眼里满满都是认真,俊朗的身影嵌在她的眼底,抹不掉。

心里一阵酸涩,她终是笑了。手微微晃动,杯中的酒溢出几滴,落在她的手背,冰凉。

“我什么都没听见。”薄唇轻抿,眼帘低垂,掩去了眼里的忧伤,“你也不要再说我的事了。”

“我听丁晨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打木桩。”沈尔的神色温暖了些许,他的目光远眺,幽幽的看向酒架上的酒。

姚佳点头,这是她从小的习惯。不开心的时候,就打木桩。手打得又红又痛,才能平复心境。

杯子掷在吧台上,少年从高脚凳上跃下,潇洒的转身,便向酒吧外走。姚佳看了,急忙跟上去。

“你上哪儿去啊?不喝酒了?”这人真是奇怪,做事情从来不知道与人商量。

姚佳追上去,一手便搭上沈尔的肩膀。熟知,那少年却是猛的俯身,步子后划,回身便一拳朝着姚佳的脸打来。面的这突发状况,舞池中央的人都惊呆了,吓得连连后退,为姚佳担心。

姚佳却是双目微凛,抬手便握住了沈尔的拳头,用力一推,抓着沈尔肩膀的手也松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一瞬拉开,少年沉着脸看着她。姚佳则半是茫然,半是恼怒的道:“沈尔,你疯了!”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突然对她发起攻击。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

那人却是二话不说,脚步微微挪开,便摆好了架势,很显然,沈尔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姚佳看了他半晌,忽的冷笑,“好吧!你想打架,那我就陪你打!”话落,一脚踏地,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屈膝下跪,便顶向下方的沈尔。

那少年灵敏的闪避,招式流畅却狠厉。一时间舞池里跳舞的人都退开了,自觉围成了一个圈,将那互斗的男女包围其中。这真人格斗,可比台上的舞女歌女好看得多,一时间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坐在角落里一个人闷闷喝酒的少女。

中长卷发散披在肩,娇俏的面容微微抬起,看向那舞池中央打斗的两人。少女甩了甩脑袋,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方才看清那两人。

沈尔和姚学姐?

孟晓久的脸微微泛红,一双雾气云绕的眼此刻正愣愣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人,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这个沈尔,还当真撇下了小妆跟姚佳一起来这酒吧里鬼混了!

“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薄唇喃喃,她又是冷冷一笑,目光缥缈,落在杯中酒上。闭了闭眼,脑袋有些晕沉。

奇怪,今天才喝了五杯,怎么就有点晕了?

从李娜去世后起,孟晓久便经常光顾这家酒吧。她的酒量也是在这段时间提上来的,平日里喝个*杯,绝对没问题。但是今天…

“你是孟小姐吧!”一道刻意压低的男音在她头顶响起。

孟晓久强撑着仰起头,目光迷茫的看向眼前的男人。那男人身上穿着深色的西装,三十上下的年纪,眉眼俊朗,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那男人她不曾见过,可是方才他却唤了自己的名字。

“你…认识我?”她单手支着脑袋,晃荡着杯中的酒,喃喃。

男人含笑,在她对面落座,却是伸手,小心的握住她执着酒杯的手,“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男人说着,已经将酒杯从她手里抽走,尔后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目光随着他的手流转,少女掀起眼帘,挑眉看着他,忽的一笑,“你想泡我?”她的语气带着讽刺,却无比的忧伤。

她今晚的装扮十分成熟,化了浓妆,穿着也很暴露,只有这样,她才能混进酒吧里来,充当一个成年人。

对于她的不屑与嫌恶,男人并没有恼怒,依旧唇角含笑的看着她,将杯中的酒饮尽,方才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推到她面前,“孟小姐误会了,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所以来开导你。”

“呵,开导我?”语调微抬,瞥了一眼男人,道:“好啊!你打算怎么开导我?是去宾馆,还是去酒店,亦或者,去我家?”唇角是暧昧的笑,她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双水灵灵的眼十分迷蒙,让人沉醉。

少女穿着抹胸红群,白皙光滑的肩膀裸露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格外诱人。男人看得眸光一沉,唇角的笑意不禁深邃,伸手便抓住了少女的手腕,顺势站起,微微用力,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方才重新落座!

这光色暗淡的角落里,一道屏风遮去了两人的上半身,只露出两人重叠的腿。

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池中央打架的两人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暧昧因子扩散的一角。

男人的眼半眯,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不由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这张脸长得真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孟晓久微愣,双目轻抬,对上那男人深邃的眼,不由得失了神。男人的五官生得好看,那双眼也是炯炯有神,看起来十分的慈蔼。他的怀抱很暖,眼里有孟晓久向往的光芒,越看便越是移不开目光了。

她承认,身为一个16岁的少女,身为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少女,她的爱情观已经扭曲了。向来吸引她的男人,都是年纪稍长,并且十分成熟的。就像郄平一样!

思及此,孟晓久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坐在男人身上的她隐隐有些不安。心跳急速,面颊发烫,悲伤漫顶,她却清醒不过来。得知郄平就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时,孟晓久的世界就坍塌了。她唯一的阳光消失了,生命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她不仅失了身,还失去了自己懵懂的初恋。她的初恋给了自己的杀母仇人,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怎么了?触景伤情,心里难受了?”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孟晓久回神,目光微斜,睨着他,“你刚才不是说只是想开导我吗?怎么现在,却把我抱在了怀里?”男人就是心口不一,满口的谎言。他们就是种马,永远只会用下半身思考,根本不会真正的爱一个女人。

“我看你是真的醉了,怕你摔了,这样抱着你,就不怕了。”

孟晓久冷笑,俏脸凑近男人的脸,一手顺着他的胸口向下摸去,“那么,为了报答你,我是不是该好好伺候你的下半‘生’?嗯?”修长的手指触到那异物,少女娇媚的笑,朦胧的目光格外的迷人。

她明显感受到男人的身体一颤,面色微变,嘴微微张开,似是舒服的吟了一声,嗓音低沉,“好啊!不过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他的呼吸扑在孟晓久的面颊上,微微发痒。

少女却是轻蔑的一笑,微微转身,换了个姿势,跨坐在他的腿上,“为什么要换?难道在这里,你不敢?”她的眉头微微上挑,语气里满是挑衅。

男人扬唇,眼中闪过流光,大手缓缓的揽过她的腰肢,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唇凑到少女的耳边,他道:“谁怕谁…”

舞池里沈尔和姚佳打得热火朝天,酒吧一隅却是恩爱不止,娇喘绵延……

一直到,晚上十点,姚佳的拳头麻木了,香汗淋漓,沈尔才收了手,淡漠的看她一眼。

“发泄过了,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少年的嗓音清冷,他弯腰,拾起方才扔在地上的制服外套,尔后转身便往酒吧外走去。

他的身后,姚佳扯着衣袖抹了一把汗,眸光闪了闪,望着那远走的背影,忽然顿悟。

沈尔不是故意找茬,他只是,给了她理由发泄。又或者,给了他自己一个理由发泄。

深深吸了一口气,姚佳摸出了手机,翻到了她从丁香那里要来的苏寒的号码。可是拨电话之前,她还是给沈尔发了一条短信,将之前他们所谈的那个问题发了过去。

如果丁晨爱的是别人,那么,她会怎么办呢?

如果西门妆真的爱步京承,那么沈尔会怎么办呢?

未等沈尔的回复,姚佳便拨通了苏寒的电话。

“喂,苏寒吗?我是姚佳,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谈谈,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她的话意十分明了,挂了电话以后,便步出了酒吧,向着不远处的盛德咖啡厅走去。

有些事情,丁晨不说,那么就由她来代他说。关于沈尔那个问题,她的答案是,放弃。

她很清楚,十几年的时间,也没能生出爱情,那么这一辈子,她和丁晨都不会擦出爱情的火花了。与其抱着一丝希望守下去,不如让丁晨身边多一个人,断了自己的念头。

如此一想,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苦涩的笑意在唇角缱绻,最终湮灭。而姚佳则是穿梭在人海之中,让周遭的人声赶走她的悲伤。

——

晚上十点半,市中心的盛德咖啡厅。

二楼的落地窗前,坐着一个优雅的少女。苏寒望见她时,犹豫了片刻才步了过去。她不知道姚佳找她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的。

椅子轻轻拉开,苏寒落座,将手提包小心的放在身后,两手搭在膝盖上,向对面的姚佳点了点头,“不知道姚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她极少大晚上出门,苏妈妈再三叮嘱早点回去,所以她很赶时间。

看她焦急的样子,姚佳扬了扬唇,将其中一杯香芋奶茶推到了她的面前,“我听说苏小姐喜欢香芋味的奶茶,所以特意让waiter给你准备了一杯。”而她自己,则是一杯名为单相思的黑咖啡。单相思是苦涩的,如黑咖啡的味道。

苏寒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小心的接过,“谢谢姚学姐!”

“不客气!这么晚了让你出来,实在不好意思。”

苏寒微愣,面对这个端庄大方的学姐,有些无措。

姚佳也打量她半晌,眼前的少女不算很美,至少与西门妆比起来,差的太远。就是与姚佳自己相比,也要稍逊一筹。可是少女的面容十分干净,而且白皙,没有一点瑕疵。尤其是那双目光淡漠的眼睛,似是将尘世的一切看破一般,没有丝毫的情绪。苏寒是个文静的女生,除了学习名次和奖学金以外,什么都不争,也不求。而且她还是一个很自强的女生,家里虽穷,却很有节气。她就像是一支竹蒿,清影徘徊,不为世俗所屈服。

盯着苏寒看了半晌,姚佳才垂下了眼帘,唇角荡起一抹莫名的笑,“其实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事?”苏寒狐疑的看着她,两手捧着奶茶却没有妄动。

“你知道的,我是丁晨的师姐。或许在他的心里,已经把我当成亲生姐姐了。”陶瓷匙击响杯壁,姚佳搅拌着咖啡,语气平淡的开口。

她的面色始终平静,盯着苏寒的目光始终温柔。

提到丁晨,苏寒的面色就不那么自然了,就连目光都颤了颤。她潜意识的去想校庆舞会那晚,与丁晨的那一支舞。

“丁晨那小子,平日里一副痞子样,说话没大没小,不知方寸的,的确是让人讨厌。”姚佳抿了一口咖啡,眼帘轻抬,直直的看着对面的苏寒,“不过你别看他这样,他做起正事来,其实比谁都认真。”她说着,笑了笑,目光微沉,似是陷入回忆。

苏寒看着她,微微恍惚。总觉得眼前的姚佳,虽是笑着,却莫名的透着一股悲凉。而她说起丁晨的时候,眼里是满满的笑意,与平日里那个对丁晨呼来喝去的少女,完全不一样。

“学姐,你为什么…要跟我说丁晨?”

她的话,将姚佳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那人又是一笑,“你和西门妆还真像,智商高,情商低!”

苏寒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如果学姐让我过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那么,我就先走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代丁晨那小子说的。你真的不听吗?”

她的话成功的留住了苏寒的脚步,刚刚站起身的苏寒回眸,目光深浅不一,却是狐疑的打量着姚佳,“丁晨?”丁晨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她,要让姚佳来说。

“别看丁晨性格开朗,其实他是个很腼腆的人。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谁也不告诉。”姚佳忽然这么说,说完又抿了一口咖啡,方才接着道:“你知道为什么校庆舞会那天晚上,他会请你跳舞吗?”

她的话戳中了苏寒的心事,这阵子她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就连看书学习也静不下心来。那晚的丁晨总是不知不觉间浮上她的心头,让她的心跳无端的加快。

“丁晨从小女生缘就很好,因为他心地善良,喜欢助人为乐。别看他现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还是很受人喜欢的。我记得小时候,就有同村的女生说要嫁给他!”那个女生,就是她自己。

姚佳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与苏寒平视,“丁晨那小子喜欢你,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嗡——

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苏寒的面颊刹那烧红,目光闪烁不定,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

丁晨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他们两个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就结下了梁子。而且他曾经那么明确的表示过,他喜欢的人是小妆,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学姐,我想…你是搞错了吧!”少女强装镇定,唇角的笑有些机械,“丁晨同学不是喜欢小妆吗?”

西门妆?姚佳蹙眉,“不可能的!喜欢西门妆的是沈尔。”

沈尔?苏寒抿唇,“沈尔同学和丁晨同学,都是喜欢小妆的。”当初丁晨对西门妆死缠烂打,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还跟去了小妆家里!

“那么你呢?你喜欢丁晨吗?”

心跳一滞,苏寒愕然抬目,呆呆的看着姚佳。两人相对而立,隔着一张玻璃圆桌。说什么喜欢,她这十六年来,从没有想过喜欢一个人。因为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没有时间去喜欢别人。

但是对丁晨,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过。

“丁晨喜欢你,默默的喜欢。他不知道如何将这种感情传达给你,作为他的大师姐,我今天就把话跟你挑明来讲。”姚佳落了座,两手抱臂,一眼不眨的看着苏寒,继而接着道:“从前你不知道他喜欢你,我可以原谅你对他这份感情的忽视。既然今天你已经知道了,那么请你好好的正视这份感情。哪怕你有一丁点的喜欢他,也记得告诉他。”感情这种事情,如果两个人都不说,那么结果不是各自成家相忘江湖,就是孤独终老直到死去。她今天找苏寒,并非是想强迫她去接受丁晨,去爱他,去给他幸福。只是将她眼前的云雾拨开,让她看清楚丁晨的心,知晓他的心意。

“今晚的事情,你我二人知道就够了!不要告诉丁晨,好吗?”她想,对丁晨的这份感情,就让它继续埋没在尘埃里,不想被谁看清。她告诉苏寒,喜欢要说出口,可是却告诉自己,要缄默。

苏寒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站在街边,目送姚佳坐上出租车离开。那少女的面上始终蒙了一层不能言喻的悲伤,让苏寒生出一种她喜欢丁晨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毕竟今早姚佳还跟沈尔表白了,怎么会喜欢丁晨呢?

转身,苏寒融入了川流不息的人海中,逐渐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

车窗半掩,呼啸的夜风从窗口吹进,刺得姚佳双眼生生的疼。刚刚上车,心底便升起一抹难过,迅速将她覆盖。要放下一个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一想起丁晨这个人,她的心里就不断的泛着酸涩。就连鼻尖都被荼毒了,微微酸涩,双目便湿润了。

目光看向窗外,姚佳努力的睁大双眼,去看那一瞬而逝的风景。

还记得十二岁那年,她被学校高年级的学长表白,并且强迫她做他的女友。其实她可以自己摆平,可还是拐弯抹角的让丁晨插手了。最后十一岁的丁晨被打得鼻青脸肿,回来找她哭,找她要赔偿。

那个时候,她十分慷慨的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十一岁的少年,第一次被人吻了额头,脸烧烫了一个晚上,害得师父抱着他跑了好几家药店。

每每思及此,姚佳的唇角总会上扬。

目光逐渐朦胧,她微微张嘴,吸了一口冷气。恍惚看见年少时的自己被村里的小男生架在肩上,头戴小红菊,身裹红毛巾,扮成小新娘,嫁做丁晨妻。

湿润的眼角被她扯着衣袖擦干,出租车在丁宅门外停下,姚佳下了车。

就在她正准备进门之时,却见玄关处走出一个少女。尔后她看见一身睡袍的丁冶,面上含着笑,将那少女送出门来。

下意识的,姚佳往后退了几步,藏到了墙角。

那方,丁冶将少女送到了门口,正好看见门前尚未来得及离开的出租车,当即拦下将少女送走。

姚佳从暗处步出,只看见那少女的背影。两手抱臂,她提步过去,丁冶这才看见她。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刹而过,男人扬唇,“回来了!丁晨他们都出去找你了!”

姚佳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丁冶,向那扬长而去的出租车张望,“刚才那小美女是谁啊?叔叔的爱慕者?”她调笑,语气戏谑。

丁冶也笑,将她上下一番打量,尔后走近些许,“你真的没看见她的样子?”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似乎向确定什么。

“没有啊!看背影挺眼熟的!不管了,我好累,得去洗个澡睡觉了!”姚佳说着便往宅子里走。脚步才刚刚迈开,后颈便挨了一记手刀,眼前一黑,身体软到,当下陷入了黑暗,失去了知觉。

——

翌日清晨,西门妆刚下楼,便看见了站在餐桌前的沈尔。那少年身姿挺拔,两手交叠在身前,恭谨的站在一边。而柳妈正在布置早餐,西门妆今日算是起的最早的。

“二小姐!”柳妈向她打招呼,然后退去了厨房。

客厅里便只剩下西门妆和沈尔两个人,相对而立。

少女就站在楼道口,目光淡漠的看着沈尔,半晌才提步,向他走去。

见她过来,沈尔下意识的上前,小心的拉开椅子。谁知西门妆却不领他的情,坐到了别的位置。

气氛微微尴尬,面对西门妆的无视,沈尔也不恼。

“小姐昨晚睡得还好吗?”少年温润的嗓音问道,带着关切的味道。

西门妆正往面包上抹着果酱,眼帘微低,目光专注的盯着手里的面包,不语。

“我就知道蓝莓果酱是小姐的最爱!”沈尔依旧浅笑,变换话题。谁知他的话一出口,西门妆便将手里抹好果酱的面包掷在了碟子里,重新捻了一片面包,开始抹奶油。

她始终不说话,但是面上却是写满了不爽。面对再三沉默的西门妆,沈尔唇角的笑却深邃了些许,“小姐是在生我的气?昨晚一夜未归,让小姐久等了。”

西门妆终于抬眸,目光淡漠的扫他一眼,挑眉,“谁说我等你了?”

“噢,我只是猜测而已。”敛了笑,垂下眼帘,眼中的笑意却是满满的。其实他昨晚在街上晃荡到十二点,就回来了。只不过,西门妆不知道罢了。看她在房间和阳台来回转悠,一直到凌晨四点,他心疼却又开心。

西门妆的话落,沈尔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见门外传来车鸣声。西门妆侧目,沈尔已经移步,向院子里走去了。果然,片刻功夫,门铃被按响,沈尔正好步到大门前,看见门外站着的少年时,微微一惊。

来人是丁晨,而他身后还跟着丁香,偏偏不见姚佳。

“你们怎么来了?”将门打开后,丁晨与丁香便一脸急切的步了进来。

那少年一上来,便抬手揪住了沈尔的衣领,一脸认真的道:“沈尔,你说,你把我大师姐弄哪儿去了?”

面对这突来的质问,沈尔微微一愣,尔后目光沉下,压低,落在丁晨揪着他衣襟的手背上。半晌,他才冷冷的开口,“放手!”两个冰冷的字节吐出,他的目光又抬起,凝望丁晨。

西门妆出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目光微微闪烁,便步了过去。

“怎么了?你们怎么来了?”西门妆的声音打破了丁晨与沈尔间僵冷的气氛。

一旁的丁香赶忙走到她面前,眉头纠结,略显焦急的道:“学姐,姚师姐昨晚一夜未归,我和哥都很担心!”丁香的话带着哭腔,那溢于言表的担心根本不像是说假话。

西门妆微愣,不由将目光看向沈尔。昨天沈尔和姚佳在一起,可是现在沈尔回来了,姚佳却失踪了,是个人也会先来找沈尔要人。

“到底怎么回事?姚学姐怎么会不见了?”她的目光看向丁晨,却见那少年的眉头紧蹙着,很是不安。姚佳从来不会夜不归宿,因为她说过,晚上十二点会准时给他们做夜宵的。

“昨晚你和我大师姐去了哪里,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面对冷面的沈尔,丁晨有些微恼。姚佳可是师父最宝贝的徒弟,他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姐姐一样爱戴。而今她失踪了,不知去向,丁晨除了来找沈尔,已经别无他法了。

冰冷的大手握住丁晨的手,微微用力,便将他揪着自己衣襟的手拽了下来。

沈尔冷目打量他,蹙了蹙眉,“她一个大活人,脚长在自己身上,我怎么会知道她的去向。”他说的是实话,昨晚在酒吧分别以后,他就没见过姚佳。而且当时看姚佳的状态也算不错,应该不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回去,也许,是不想面对丁晨呢?

“你会不知道?你们昨天一整天都在一起,你怎么会不知道?”丁晨的语调不由拔高,看样子,是真的很在乎姚佳的事情。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姚佳一定是出事了。

越发这样想,丁晨便越急躁,两手再次揪住沈尔的衣襟,这一次几用尽了力道。

两个少年的身体一瞬贴近,呼吸交融,沈尔嗅到了丁晨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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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章首订:爱我不如久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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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女翻着白眼,挺着肚子揪他耳朵。

还敢说生娃?他吃了她的豆腐占了她便宜,宠一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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