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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总是很快来临,夏季的夜晚,星空明亮,就连风也有些燥热。

晚上八点多,西门妆和苏雯从西门家别墅出发。鸠担任司机,将两个人送到了市中心的ex酒吧,今晚第一个场地就是在酒吧,为了庆祝成年,庆祝毕业,大家决定一起放纵疯狂。

周末的酒吧格外的热闹,西门妆今天穿了一条牛仔背带短裤,里面套一件短袖白衬衣,看上去格外小清新。苏雯作为她的远方表亲,穿了一条小碎花的连衣裙,跟在西门妆的身后似是有些胆怯。她很紧张,生怕被人认出来。毕竟,作为苏寒她已经死了,现在是苏雯。

“小妆啊!这里怎么这么热闹?”苏雯伸手挽住了西门妆的手臂,两个少女穿梭在人群之间,慢慢的向着约好的包间走去。

“理解一下,今天是周末。”西门妆笑笑,美目流转,一路扫过众人的目光。不时有男人向她们看来,似是在欣赏她们的美。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勾肩搭背,暧昧不清。正好与西门妆她们两人撞上,那女人顿时叫唤了一声。

“你们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女人的声音迅速被酒吧里的摇滚乐淹没,那男人握着她的肩膀,随之停下了脚步。

西门妆和苏雯扬首,对上那两人。首先,那个女人浓妆艳抹,估摸二十几岁的样子,穿着暴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再看那个男人,长相还算可观,不过那双狭长的眼看见西门妆两人时浮现出的那丝惊艳和贪婪,却让西门妆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她的面容清冷,看着眼前的两人,冷道,“让开!”她出门在外,从来没什么好脾气。再说了,这女人就是无理取闹,方才到底是谁只顾着卿卿我我,没长眼睛撞上来的?

苏雯亦是凝眸,她的领口下那颗血泪一样的坠子一闪一闪发着光芒,引起了西门妆的注意。少女的目光落在苏雯的脖颈上,那似乎是苏雯前不久戴上的坠子,说是丁晨送给她的东西,相当宝贝。不过这宝贝,怎么还会发光?

“你说什么?让我们让开?”那女人的脸色略青,当即挑眉,便从男人的怀里步了出来,扬手指着西门妆,“哪儿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对我大呼小叫的!”

“好了宝贝儿,你看她们,顶多是十几岁的高中生而已,何必和小丫头计较呢!”男人笑笑,跟着上前,一把揽过了女人的腰肢,薄唇凑到女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大庭广众下,也不知道避避嫌。

对,酒吧就是这样的地方,气氛极尽奢靡,空气中四处飘散着暧昧的因子。

“亲爱的,你看她们两个丫头,这么莽撞!我是在教她们怎么做人呢!”女人似是不肯罢手,目光一转,便幽幽的看向西门妆,尔后伸出手,便要去挑那少女的下颌。

不过西门妆却先一步瞧出了她的意图,脚下微微后挪半步,她扬首,一双冷目看向那女人,浑身不禁散着寒气。这明显的抵触情绪,让女人的脸面十分挂不住。

当即拂开了腰间的大手,她向西门妆走去,两手一抓便想抓西门妆的衣领。

可是那少女却总能瞧出她的企图,当即一手轻抬,左右一挥,将伸过来的两只手打开,拉着苏雯又后退了一步。

“呵!还躲得挺快,看样子今天姐姐要好好教教你们了!”西门妆似是触到了女人的底线,那女人彻底恼了。

当即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疯了似的朝西门妆扑过去。

少女猛的撒开了苏寒的手,侧身闪避,一腿扬起,委屈膝盖,不偏不倚,正好抵在那女人的小腹。

女人的脸色刹那惨白,身体一顿,猛的向前栽去。西门妆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旋身一转,转到那女人的背后,再次扬脚,一脚揣在那女人的P股上,乓的一声,女人扑倒在地,被西门妆踩在脚下,再也动弹不得。

周遭的人顿时后退几步,看着西门妆,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简直不敢想象,看起来这么瘦弱的少女,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就凭你?教我们?”西门妆微微俯身,冷目扫过女人的头顶,不觉扬唇,“今天放过你,滚。”收了脚,西门妆回身,向苏雯看去。可是周围哪里还有苏雯的身影,不止苏雯,就连那个男人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周遭的人似是瞧出她在找人,立马有人为她指路,说是看见苏雯跟着那个男人往后门那边去了。

西门妆当即想也未想,便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往后门去。她知道,这个酒吧的后门是一条寂静的小巷,这么晚了,巷子里不会有人。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丢下他的女人逃走?苏雯为什么要追上去,这让西门妆很不解。

只不过,她听苏雯说过,那个血泪坠子,是丁晨送给她辟邪的。如果遇见妖怪,坠子会发光。这么说来,方才那个男人,极有可能是妖怪!

如此一想,西门妆的脚步加快,迅速窜到了后门。只见那扇小后门半掩着,看样子,真的有人从这里出去了。

从小后门出来,西门妆便走到了那条寂静的小巷,小巷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忍不住左右张望,循着那条小巷子往里面走。西门妆安慰自己,苏雯应该没事的。毕竟,苏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柔弱的苏寒了,她拥有操控万物之灵的能力,即便是遇上了妖怪。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如此一想,西门妆不禁松了一口气。脚步却还是很快,迅速的走到了小巷的尽头,尽头是一堵墙。两人高左右,一般人肯定不容易翻过去。西门妆的身影一闪,转瞬出现在墙头。她的目光四下看看,只见墙的另一面竟然是一片写满拆字的拆迁楼。

也就是说,这里几乎没有人。

可是,她却明明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西门妆的目光顿时一沉,不由得从墙头跃下,身影如风一般穿梭,迅速的找到了声源处。

一团黑影,约莫十几道身影,围着苏雯一个人。

“这小妞儿还挺难治的!长得好性子不好可不行啊!”混乱中,熟悉的男音传来。

如果西门妆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方才在酒吧里那个男人。

身影如风一般穿进了人群之中,西门妆的速度似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只一转眼,便将被包围的苏雯带出了包围圈。

两道身影落定,站在几米开外。

西门妆松开了苏雯的手,冷目一斜,便向不远处那十几个男人看去。隐约可见,暗处似乎还有一个男人,正两手抱臂靠在墙上,对这边的事情恍若未见。

“九州城里的妖怪,什么时候这么多了?”西门妆微微挑眉,扫过那十几个男人,一个个染成了五颜六色的头发,长得人模人样的,只是不知道那一张张人皮之下,是怎么一副嘴脸。

苏雯的目光也是一沉,她便是因为那颗发光的坠子,所以追着那个男人来到这里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掉入了别人的全套,这里的妖怪原来不止一个。

“小妆,最近九州城里似乎多了不少妖怪。”苏雯的话提醒了西门妆,的确,前几日就有报道,说是死了几个人,像是被野兽撕咬致死。简直和之前的案子一模一样。在林海慧之前,还有几个男人死去,脸部狰狞,看上去就是被野兽啃咬过的,十分骇人。当初那几起案子,确实不是人为。不是人为的案子,即便是再厉害的警察,也买办法破解。

所以之前几起案子,只被定为野兽伤人事件,就此结束。可是西门妆知道,那些人都是被妖怪咬死的,就和眼前这十几只妖怪一样。

方才在酒吧里遇见的男人一见西门妆,不由得咧嘴一笑,“哟,又来一个美人,兄弟们,咱们今晚可有口福了。”

“这么美的丫头,大哥会不会感兴趣?”其中一头鸭屎绿头发的男人嘟囔了一句,随即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回看,看向那不远处藏匿在黑暗中侧身靠在墙上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像是一尊雕塑一般,站咋那里一动不动。

西门妆的目光顺势看了过去,算是明白了什么。这十几个头发像是颜料盘似的家伙只是小虾米,真正的大怪是那个沉稳靠在墙上的男人。

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目光丝毫没有向他们这边看来,似乎对他这群小弟很有自信似的。

“小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苏雯拧起了眉头,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方靠在墙上的那个男人不是吃素的。和眼前这帮小喽啰绝对不一样,她和西门妆两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西门妆抬手。将苏雯护在了身后,微微启唇,“你往后靠,或者你先去包间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她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盯着那方靠在墙上的男人。

不只是苏雯,就是西门妆也感受到了那种极为强大的压迫感。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妖怪,万一要是和沈尔一样强大,那她怎么是他的对手?

“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苏雯摇头,她的目光亦是放平,望着那个男人。现在整个九州城里能够帮到他们的人。似乎只有步京承了!

“你先走,半个小时以后我要是还没过去,你就打电话给步叔叔。”西门妆的语气十分坚定,已经容不得苏雯反驳了。

苏雯拧眉,目光在西门妆和那个男人身上游移片刻,然后赫然撤步,身子灵巧的一跃,便从那墙头越过,向着酒吧去了。

那一帮男人见苏雯逃走,提步便要追。

风扬起,少女的发也扬起。西门妆的两手微抬,目光静静的盯着对面的十几名男人,地上的沙尘飞起,顿时飞沙走石,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你们是要往哪儿去呢?”少女的嗓音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那十几个男人微微一惊,不禁互看了几眼,方才在酒吧里遇见的那个男人上前一步,笑道,“小丫头,你也不是普通人嘛!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妨叫阎王告诉你们好了!”西门妆的声音转轻,如风一般。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地上的飞石也跟着浮起,在她的面前缓缓的聚成一直大手,五指张开,猛的向那十几个那男人抓去,顿时鸡飞狗跳,纷纷吓出了原型。

猫猫狗狗还有冲天而起的秃鹫乌鸦,甚至还有几条小蛇。这就是那些男人的原型,仔细些看,还真不咋地。

一块巨石徒然砸来,西门妆幻化出的那只石头大手被击碎,一道剑光利落的看下。

西门妆来不及抬目,猛的一跃,两腿张开,从剑光之上掠过,接连三个空翻,安稳落地。

她那双黝黑的眸泛起一丝血色,眼角的暗纹隐现,唇角露出森森白牙。

持剑的男人落地,长剑指地,侧身而立,剑光闪过西门妆的长腿。

“女人太嚣张了,可是会招人厌的。”男人的声音沉稳,如悠远的钟声,荡气回肠。

西门妆听得一愣,不由得面皮一紧,幽幽的回身,看向那男人,“你是谁?”九州城里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妖怪,一定有道理。而这些妖怪,似乎也不是受人指使。换而言之,他们都是野生的,和之前那些家养的妖怪不一样。

“我的名字,说出来怕吓到你。”男人沉声,目光微微侧去,对上西门妆的眼。

望见那双涌着血色的眼睛,不由一愣,“你是吸血鬼?”他们之所以来到九州城,是因为妖界与人界的结界破了口子,而这个口子就在九州城,所以不少妖界非法居住的妖怪,便逃到了人界。

“看来这个九州城还真是一个热闹的城市!”男人不由扬眉,看着西门妆,慢慢的扬起了剑,“传闻你们血族第三代的十三位魔王,是世界最强?”他的话里含着挑衅的味道,半晌才问道,“你是第几代?”

西门妆的目光一沉,极为不爽的看着那个男人,再次扬起了手,“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好啊!”这一次,男人十分爽快,“我叫鳞次,是出逃在外的凶犯。”他十分的坦然,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西门妆,尔后问道,“你是第几代?”

西门妆扬眉,冷冷的看着他,不由咧嘴,“出逃在外的凶犯?”她笑,“你们妖界也有凶犯?”她可很是好奇,妖界的凶犯逃到人界来做什么?

“你来人界是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不过是为了逃亡罢了!”

“逃亡?”西门妆略惊,“难道是怕被追回去?”她很好奇,妖界的凶犯到底是怎样的?妖界到底是怎样抓捕犯人的?妖界的牢狱又是怎样的呢?

“怕,当然怕!”鳞次十分坦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第几代了吗?”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到底是血族第几代。据他所知,血族第三代已经悉数被封印了,可是这少女这么强大的气场,必定不是一般的吸血鬼。

“我也不知道!”西门妆随口答道,她根本没打算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眼前这个男人,“我们很熟吗?”似乎还没有熟到自曝*的地步吧!

谁知,西门妆的话刚落,长剑猛的向她挥来,剑气犀利,这一次西门妆没有闪躲。剑气划破了她的皮肤,只不过转瞬的功夫,西门妆的伤口便好了。

月光划破寂静的黑夜,清冷的光落在鳞次的身上。男人手里的剑化散,一双冷目看着西门妆,逐渐变得苍绿。他曾经是妖界的重犯,一生只为了杀人而活着,猎妖猎人都一样,似乎只有杀戮,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狂风骤起,风云乍变,飞沙走石之间,西门妆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耳边响起一道狼叫声,眼前的飞沙忽然被分散,一道黑影猛然向西门妆的方向狂奔过来。她下意识的后退,却还是迟了一步,侧身之际,手臂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意袭来,黑影从她的身旁擦过。西门妆却是回身一记扫堂腿,一手握住了那匹黑狼的脚,猛的扑了过去。她的力气与速度与以前相比,不知道进步了多少。利齿刺入那畜生的脖颈,狼叫声再次高扬,逐渐的变小,最终呜咽一声咽气。

方才四散逃跑的那十几只小妖见了,不由一颤,赶忙逃跑。一时间,空旷的拆迁楼下,只剩下西门妆一个人还有地上那具黑狼的尸体。

畜生就是畜生,即便再强大,也强大不过人类。

丁香小舌轻卷,西门妆将唇角的血迹舔舐干净,尔后慢慢的站起身来。天际的明月渐渐清明,乌云慢慢散去,风变小了,飞沙落地,夜晚恢复了安宁。西门妆却是呆呆的站在鳞次的尸体前,慢慢的抬头,血目望了一眼天际的明月,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寻找沈尔是一件十分漫长的事情,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也许她应该做些什么,好好的锻炼自己。如果,他真的是杀害父亲的凶手,那么。这杀父之仇,她该不该报呢?

妖怪…那就从妖怪开始吧!

——

约莫九点,西门妆回到了酒吧,正好苏雯摸出了电话往外走,打算去找她,顺便给步京承打个电话。看见西门妆回来,苏雯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不过西门妆的脸色有些难看,所以两个人早早的便回去了。

“小妆似乎受伤了!”刚刚步进西门家,西门妆便先一步回房去了。

苏雯看了一眼鸠,那少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转身去取了医药箱,递给苏雯,“麻烦你,为小姐上一下药。”鸠说着,看了一眼楼道。

苏雯愣了愣,尔后接过。她的目光落在那少年的身上,总觉得鸠看西门妆的眼神有些奇怪,对西门妆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那我先上去了!”苏雯说着,转身便往楼上去。鸠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他似乎是步京承身边的人,但是明明是一个平凡的少年,一个人类,为什么会呆在步京承的身边呢?现在还接替沈尔的位置,做西门家的管家。

敲开了西门妆的房门,苏雯拎着药箱走了进去。

西门妆正站在阳台上吹风,下半夜的风总是凉爽一些。少女的发被轻轻地撩起,肆意的飞扬。

苏雯将药箱放下,尔后走到了阳台上,与西门妆并肩而立。

沉默了许久,她听见那少女清冷的嗓音问道,“你说他到底在哪儿呢?”已经这么久了,沈尔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甚至还问过步京承,可是连那个男人都说不知道。这世上连步京承都找不到的人,西门妆该上哪里去找。

“也许,他回自己的世界去了!”苏雯淡淡的道,想起今晚的那些妖怪,她的眉头便下意识的蹙起,“对了,那些妖怪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州城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妖怪?”还成群结队的,这对人类来说可是巨大的危险。

西门妆的目光逐渐清明,慢慢的沉淀下来,变得阴冷,“那些妖怪都是妖界出逃的犯人。在妖界犯了事情,逃到人界来的。”

“这么说来,会有人来收拾他们吗?”苏雯问道,语气有些讶异。

西门妆扭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笑,“当然会有!”如果妖界没有人来收拾烂摊子,那就由她来收拾好了。这是人类的世界,她生活了十七年,快十八年了。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你早点休息吧!”西门妆说着,声音柔和了些许,转身便往屋里去。

苏雯急忙跟上,这才想起上药的事情,“对了,我记得你受伤了!上点药吧!”

西门妆走到了衣橱前,挑了一套睡衣,“不用了,那点伤没事的,已经好了。”她说着,抬起了手臂,伸到苏雯的眼前。可是两人的目光落在西门妆的手臂上时,皆是一惊。

尤其是西门妆,因为她手臂上出现了斑点,暗红色的斑点,就在方才受伤的伤口周围。当时明明记得伤口一惊愈合了,可是这些斑点又是怎么回事?

“真的没事吗?”苏雯看着她手臂上的斑点,有些不明所以。她知道西门妆的自愈力很强,可是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西门妆回神,笑笑点头,“没事!你先出去吧!”她说着,便捡了衣服往浴室走去。刚刚关上浴室的门,又不禁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一阵细看。

这些斑点似乎再变深,而她之前丝毫没有感觉,现在却有点隐隐作疼了。目光微移,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西门妆不由眯了眯眼。因为镜子里那张娇俏的脸格外的苍白,与平日的她完全不一样。

等到西门妆洗完澡出来,苏雯已经离开了。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默默地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西门妆的目光不由变得空洞。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脑袋晕沉沉的,有些不舒服。

将落地窗帘拉好,西门妆便转身走到了床边,小心的躺下,侧身面朝着大床内侧。

头顶的琉璃灯盏静静的淌着暖软的光,西门妆的眼帘低了低,好一阵才彻底闭上,慢慢的陷入了梦乡之中。

——

云雾被风吹散,阳光投进了少女的眼睛。西门妆站在一所初中学校门口,身上穿着素白色的睡衣,一头墨发披散,像是孤魂野鬼一般,站在校门口。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学校里一道道身影来来往往,在西门妆的视线里穿梭。她透过铁栅栏望见里面的校园,有宽敞的操场,偌大的湖泊,还有林荫小道以及婉转的长亭。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她上初中的学校——明华中校。

当初在这里,她交到了生命里第一、二、三个朋友,她和暮成雪她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一个午后,为什么过去的事情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西门妆思虑着,缓缓迈步,穿过了铁栅栏,往学校里走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记忆中,循着那些旧路慢慢的向前走,似是想寻找什么。

在路的尽头,西门妆站住了脚。

几道清丽的女音传进了她的耳里,西门妆的目光微微抬起,看向那凉亭里围坐在一起的四个少女。她们身上都穿着明华中校的校服,手里抱着初一年级下学期的语文课本,看样子是在复习。

西门妆的目光颤了颤,她的脚步继续往前,走进了凉亭里,走到了那几个少女的身边。其中一个女生是短发,戴着黑色的大框眼镜,身上的校服不知道洗了多少遍,有些褪色了。而那个少女的身边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正在吃东西,时不时的还会塞一块薯条到那眼镜女生的唇边。

另外一个女生是长卷发,静静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捧着教科书闲闲的翻看,时不时的和她们聊聊天。

西门妆的目光慢慢转动,最终移到了那个塞着耳机听歌,趴在桌上睡觉的少女身上。

柔顺的中长发,轻轻地披散在后背,那张精致的脸半掩,卷翘的眼睫被风吹动,她很安静的趴在那里,似乎很享受这午后的时光。

那个就是西门妆自己,就算时隔多年,她还是能记得那天的场景。因为那天发生了一件,让她一直无法忘怀的事情。

暮成雪和孟晓久,第一次打架。

濒临初一期末考,孟晓久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不想看书。自从有了苏寒这个学霸,她便越发的懒散了。抄作业,考试传纸条,各种福利,完全触及了暮成雪的底线。

暮成雪是官二代,公平公正对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她自然不喜欢孟晓久这种举动。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那个午后有些微热,西门妆是被吵架声吵醒的。

眼帘刚刚启开,便看见苏寒站在一旁,半张着嘴,似是想上去劝架。再看吵架的源头,孟晓久和暮成雪两个人已经开始动起手来了。

用暮成雪的话来说,正因为孟晓久是朋友,所以才更不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

也许从一开始,她们两个的八字便不合,平时里有什么矛盾,也必定是她们两个。

西门妆只是趴在桌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们,什么感情也没有。那个时候的她,还不懂什么叫做关爱朋友,她只知道,之所以和暮成雪她们凑在一起,都是因为苏寒而已。她的脑袋里还有朋友这个词的意义,只知道两个人打架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一个考试而已。

“孟晓久,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叫什么?不是抄袭,而是盗窃,是小偷知道吗?”暮成雪的声音传到西门妆的耳里,她抬目看去,只见暮成雪上去推了孟晓久一把。

时隔多年,现在再看当时的场景,西门妆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她。看着她们打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是回眸再看看当时的自己,连西门妆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的冷血。

一架打完,孟晓久和暮成雪的脸上都挂了彩,校服也被撕破了,被请到教导处调和以后出来,两个人便开始冷战。这次冷战持续了一个星期,后来还是苏寒将她们之间的关系调和好,一切才算恢复了正常。

梦里是回忆,西门妆想要从回忆中醒来。可是她的身体很沉重,等到西门妆想要转身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脚步依旧挪不动了。

她开始慌张了,因为周遭的景物在消逝,在她的梦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她的眉头不由拧起,想要挥动手臂,可是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身体,像是凝固了一般,她动不了了。

手心忽然传来一阵温暖,西门妆的目光不由一颤,尔后彻底呆住了。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种温暖实在是太熟悉了。

——

黑漆漆的屋里,那原本紧闭的落地窗被拉开了一条细缝。风吹进,撩起了落地窗的窗帘。月光悄悄透进,洒在了屋里那少年的脚边。少年就坐在西门妆的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

一个多月没见,西门妆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沈尔无论怎么看,始终觉得她好像瘦了。

修长如竹节的手指从她的眼角滑到她的眉梢,最终覆在了西门妆的额头上。

少年的薄唇喃喃,不由得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你怎么不懂得照顾好自己呢?”他低声喃喃,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和西门妆说话。

握着她的手忍不住蜷缩,指腹摩挲着西门妆的掌心,慢慢的将她的手臂抬了起来。看见西门妆手臂上的斑点,沈尔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应该是狼毒,是妖界出逃在外的那个黑狼王的毒。要中毒首先得被黑狼王咬伤,然后。沾了黑狼王的血液。

看样子,西门妆是彻底的杀死了那匹黑狼。用她尖锐的牙,暂时的保护好了自己。

唇角微微扬起,少年的手掌抚上她的手臂,轻轻地一挥,淡蓝的幽光隐现,刹那消失。而西门妆的手臂,洁白一片,斑点消失了,她的脸色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她似乎又做梦了,那不安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沈尔压低眼帘,一手撑在她的枕边,慢慢的放低身子,压下身薄唇吻了吻西门妆的眉心。

那温润的触感没能让西门妆醒来,她依旧闭紧双眼,只是紧蹙的眉头渐渐展平了。

大手裹着西门妆的五指,沈尔思忖着还是掀开了她的被角,钻了进去。即便只是一小会儿,还是想要陪着她,抱抱她。

温暖包裹着西门妆,她感受到了,却怎么也无法睁开双眼。

沈尔的脸颊贴着她,贪恋的蹭蹭,唇角下意识的上扬。他的小妆是真的瘦了呢,脸上肉太少,就连腰也纤细不少。看样子,这个月她过得并不太好,难道是太思念他了?

“小妆,我回来了。”沈尔的身体往下缩了缩,枕在西门妆的肩膀上,目光上移,看着那少女的下颌,细细勾勒她的脸线。

大手环在她的腰上,不断的收紧双手,似是想要将西门妆永远的禁锢在自己身边似的。

“走的时候没有跟你告别,对不起。”他的眼帘低了低,目光有些忧郁,还有些疲惫。

“你父亲的事情也没有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对不起。”声音越发的低沉,沈尔的眼帘合上了,将那眼中的无奈掩起,似是在忍耐。

沉默了许久,沈尔也没再说话,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西门妆。无论他是谁,亦或者拥有什么身份,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西门妆。

他和西门妆的相遇并不算美,可以说极其的平常。这一次回来,沈尔还没有想好,改以怎样美好的相遇来重新开始。

约莫早上六点多的样子,房门忽然被敲响,睡在西门妆身边的少年惊醒,一双寒目咻地睁开,看向房门的方向。

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沈尔才转眸,对上西门妆的脸。

少女的容颜依旧那么安静,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沈尔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

清风吹进屋里,一个响指在屋里轻轻响过,那床上的少女猛的睁开了双眼。她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刚刚被解开了魔法。

目光轻移,只见床前立了一道身影。

是一个少年——

她的心徒然收紧,看着那少年不由一愣。好半晌,那少年才微微俯下身,关切的问道,“小姐,您醒了!”

少年,是鸠。

西门妆揪紧的心松开,目光也柔和了不少,其间夹杂着一抹失望。她还以为……怎么可能呢!

“小姐?”鸠看着她,不由蹙起了眉头。

西门妆慢慢的坐起身,抬起手臂看了看,发现手臂上的斑点消失了,“你怎么进来的?”她记得门明明关了。

鸠垂眸,如实道,“我在门外敲了很久,您也没有开门。所以就自作主张拿了备份钥匙开了门。”因为担心西门妆出什么事情,毕竟昨晚苏雯还说西门妆受伤了。

“小姐的伤好了吗?”鸠下意识的垂眸,去看她那光洁的手臂。

西门妆点了点头,从床上下来,然后走到了落地窗前。只见那落地窗拉开了一条缝,晨风吹进,十分舒爽,“这落地窗也是你打开的?”西门妆随口问道,将落地窗帘拉开,然后拉开门,走到了阳台上。

鸠急忙跟上,却是否认,“不是,也许是昨晚小姐没有关严实。”

西门妆蹙眉,难道昨晚真的是她没有关严实?回眸看了一眼落地窗,西门妆伸了个懒腰。她还记得那个梦,可是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回忆…难道有什么启发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妆总觉得昨晚在梦里掌心很温暖,身体也很温暖,像是被人拥抱着一般,即便一个人处在荒无人烟,白茫茫的一片中,她也觉得无比的安心。这世上能给她这种安心的感觉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尔。

沈尔啊!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想起那个少年。到底是为什么呢?

西门妆趴在栅栏上,看着院子里浇花的园丁,又看了看隔壁阳台上,刚刚步出落地窗的苏雯。

那少女也看见了他们俩,笑着打了招呼。

鸠依旧退下了,苏雯也从自己的房间跑到了西门妆的房间,看见那少女一脸愁容的样子,不由问道,“你怎么回事啊?一大清早的,怎么就一张苦瓜脸?”

“没有,我只是有一种预感。”

“预感?什么预感?”苏雯在她的床边坐下,看着那在房中转悠的少女,好半晌才道,“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去大学报道了,今晚我们找阿雪一起出去玩玩儿吧!昨晚被那群妖怪扫了兴,我心里一直不舒畅呢!”苏雯笑着,一副爽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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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章:

第一名:爱我不如久伴我2015—04—1606:58:00安卓app30币

第二名:钱啊钱2015—04—1606:58:00手机站20币

第三名:kuomn—04—1606:58:00手机站10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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