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还没有太僵硬的手脚摆放成平时睡觉的样子,再回屋拿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还有一床破了一个的毯子,全都盖在他身上。
次日一早,顾清清和江靖远被远远传来的一声尖叫吓醒,仔细听,居然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像是谁死了。
再仔细听,就没听出什么来,顾清清懒得理会,翻个身继续睡觉。
江靖远也没打算起来,看了眼外边的天色,才刚刚天亮。昨晚上跟他家清清运动了半宿,很累,需要好好休息。
此刻朱大海家门口围了很多人,个个都顶着一张睡眼朦胧的脸,他们全都是被那声哀嚎吵醒的。
“啊!啊!大海呀!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这么去了?你让妈怎么活?”
朱大海的妈早上起来,打开门看见儿子睡在屋檐下,就想去将人喊起来,谁知喊了好几声都没见他有反应。
她就蹲下来拉他,一拉,发现朱大海的身体冷冰冰,手臂僵硬。她惊恐万分,扯开被子,发现儿子的脸色呈现出死人的灰白。
她感觉晴天霹雳,抱着儿子大声哭喊,惊醒了周边的邻居。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围过来看。
顾小烟做了亏心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听见婆婆的哭喊,随即蓬头垢面地起来,奔到大门口,蹲在地上,抱着朱大海哀哀痛哭。
那样子,不像是作假。
她当然不是假哭,哭是真的哭,毕竟朱大海是她喜欢过的男人。他去了,这份喜欢也沾染了血腥。
还有就是害怕,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会怎么样,别人会不会看出异样。估计是没人能看出来的吧!昨晚上天气冷,大半夜的没谁出来走动,更没谁瞧见她去了池塘洗手,丢破碗。
他们都会以为朱大海是冻死的,要不就是喝酒喝死的,反正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已经仔细想过了,不可能有谁怀疑朱大海是被人毒死的。
果然,边上的人看朱大海去了,都开始纷纷猜测他是怎么去的。
“这大海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了?不会是冻死的吧?”
“不可能,他身上穿着衣服,盖着那么厚的被子,还有毛毯,怎么可能是冻死的?肯定是喝酒喝死的。”
“我看也是,他成天喝酒,时常喝得不省人事,总这么喝,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昨天是他一个啥兄弟结婚,连他老妈都跟着去喝喜酒了,平日里就贪杯,昨天那么好的机会,肯定是往死里灌。”
“可见酒这种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以后还是要少喝,喝多了自然就得要了小命。”
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下,朱大海的死因被讨论了出来,喝酒喝死的。
就连朱大海的妈也是这么认为,跟顾小烟预料的差不多,没谁认为他是被老鼠药毒死的。
“大海呀!你就这么去了,妈该怎么办?昨天我就让你少喝点,为什么偏偏不听?”朱大海的妈抱着儿子,哭得肝肠寸断。
她讨厌儿子一直酗酒,可怎么说他都不听,她心里就设想过儿子有一天会被酒夺去性命。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昨天在结婚酒席上,他喝了不少,跟好几桌人对瓶吹。
人家一夸他酒量好,更是热情高涨,敞开了喝。
当时她就劝了一句:“大海!你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还不乐意,瞪了她一眼:“妈!我的事您少管,吃完饭早点回去。”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没说什么,只能放任他继续喝。
其实朱大海的酒量挺好的,喝完一轮下来根本没啥事,后头又接着喝第二轮,一直把新郎喝趴下才摇摇晃晃地回了家。
虽然迷迷瞪瞪,可脑子还算清醒,骂起顾小烟来头头是道。可惜没想到顾小烟居然存着弄死他的心思,还选择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哪怕他死了也没人怀疑是被人害死的,都以为他是喝多了酒死的。
婆婆的话让顾小烟彻底放下心来,蹲在朱大海身边,哭得伤心伤肺,字字悲情。
“呜呜呜!大海!你好狠的心,为什么撇下我们母子俩就走了?往后我跟孩子怎么办?儿子才那么点,还没长大成人,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呜呜呜!你答应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你走了我怎么活?呜呜呜!我们孤儿寡母要靠谁?”
朱大海的妈和顾小烟一起哭,整个顾家村上空都飘荡着女人哀伤的悲鸣。
顾清清和江靖远打着哈欠起来,回到家,发现顾爷爷和顾永壮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表情凝重。
苏清瑶在厨房做饭,没出来,顾长青还没起来。
江靖远打了水来跟顾清清两人一起洗漱,完了进屋,顾清清见顾爷爷仿佛心事重重,开口问了一句:“爷爷!大清早的出啥事了?”
抬起眼睛看了看大孙女,顾爷爷叹气:“朱大海死了,听说是昨晚上喝喜酒喝死的。”
顾永壮跟着叹气:“他这一死不要紧,可怜了小烟。”
出来抱柴火的苏清瑶听见了,瞪了他一眼:“可怜个屁,顾小烟会是乐意守的人?看着好了,朱大海前脚死,后脚她就得给自己找下家。”
顾爷爷微微点头:“清瑶说得对,她根本不会给朱大海守,前段时间两人就开始大打出手了。
上次小烟还偷偷摸摸来找我,说朱大海那方面已经不行,她不要守着个窝囊废过日子,打算去南边,要借点钱当路费。
我没给,怕朱大海的妈知道了闹事,没想到他居然死了。”
“哦?”顾清清拉长了音调,意有所指,“顾小烟要去南边?王大庆是不是在南边做工?”
顾爷爷恍然大悟,表情惊讶:“对对对,王大庆的确在南边做工。听说挣得还不错,家里已经盖起了新房,还说了个媳妇,明年就该结婚了。
小烟去南边做什么?难道还想跟王大庆纠缠?”
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顾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造孽呀!她要真的这么做,岂不是害了人家王大庆?好在我没借钱,不然这孽债得算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