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宁依棠笑着问,很温柔。
可能是因为韩子锐同样在宫中落难,也可能是因为韩子锐长得清秀,宁依棠挺喜欢他的。
韩子锐点点头,“好吃。”
“以后要是饿肚子了,你就在这儿等我,我路过时都会来看一眼。”宁依棠叮嘱他。
韩子锐睁着大大的眼睛,透着几分不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宁依棠失笑一声,“给你口饭吃就是好了?你可真容易满足。不过,将心比心,我也希望我身处困境时,有人能为我伸出援手。”
韩子锐睫毛忽闪,不明白宁依棠的道理,在他的认知里,弱者只有被欺负、被辱骂、被践踏的份。
“好了,我还要去忙,你自己吃完就离开吧,若是被人发现,会教训你的。”宁依棠伸手揉了揉韩子锐的头,转身欲走。
“姐姐,我叫小锐。”韩子锐突然报上自己的名字。
宁依棠挺好奇韩子锐的身份,可韩子锐只告诉宁依棠小名,显然是不想多说。
宁依棠也不在意,轻言:“我叫小棠,你可以叫我小棠姐姐。”
韩子锐眼睛散发出光彩,“我记住了。”
宁依棠回到厨房,大师傅正在找她。
“快快,去御膳房帮忙去。”
“好。”
宁依棠便跟着大师傅出了教坊司。
路上,大师傅一拍大腿:糟了,孝敬管事公公的好东西忘带了。
“小棠,我有东西忘带了,回去拿一下,你先去。”
“什么东西?我帮您去取吧。”宁依棠忙道。
大师傅脸上闪过一些不自然,借口道:“我私人物品,你找不上的,你先去吧,御膳房的路应该认下了吧?”
宁依棠只好点头,然后跟大师傅分开行动。
然,宁依棠还没走到御膳房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徐念安的母亲李氏李心巧!
虽然只见过一面,宁依棠却将此人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绣坊着火,跟徐念安、跟李心巧都脱不了干系!
宁依棠心中不免怒火翻涌,但这里是皇宫,她一个罪奴的身份跟李心巧碰上,没什么好果子吃。
宁依棠敛下眼神,拐进旁边的假山林,避开李心巧。
不料,李心巧好好的大路不走,也进了假山林中。
“宝贝,我可想死你了!”
一个男人油腻腻的声音响起。
“坏东西,我也想你!”
李心巧捏着嗓子,语调风骚,堪比勾栏女子。
宁依棠眉心狠狠蹙起,李心巧是进宫私会男人来了?
真没看出她是这种女人……
宁依棠抿唇深思,很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谁?或许可以借此抓住李心巧的把柄,以后说不定有用。
深吸了口气,宁依棠脚步放轻,绕过假山,寻了一个隐蔽却能看见李心巧的位置。
李心巧和男人抱作一团,男人的脸埋在李心巧脖颈,看不清容貌。
但从男人的服装和佩刀来看,是宫中侍卫。
宁依棠认真瞧了瞧男人腰间略微晃动的腰牌,逐渐看清上面的刻字。
竟然是皇帝近卫!
宁依棠微微心惊,皇帝近卫的地位不算高,但他们离皇帝很近,知道很多事。
李心巧这个人真大胆,竟然敢勾搭离皇帝这么近的人。
“别闹,青天白日的,被人看见。”李心巧嘴上说,身体一点没有抗拒。
近卫高启给她宽心,“破败的假石林而已,没人来的。”
于是,衣衫撕扯,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宁依棠本来还想听一听,看李心巧会不会说一些重要的事,可现在……
宁依棠黑着脸,匆匆走了。
片刻后,李心巧和高启气喘吁吁地抱在一块,李心巧伸出手指在高启的胸膛撩拨,甜腻地开口:“最近有个贱婢惹我不快,你帮我个忙呗。”
高启餍足,心情很好,“什么忙?怎么帮?”
李心巧便道:“就是教坊司的一个罪奴,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法子,总去御膳房帮忙,日子过得可逍遥了,我想让你在她做的菜里动点手脚。”
但凡有贵人因为吃了宁依棠做的菜而出问题,宁依棠都要受责罚,若是再扯出罪奴的身份,宁依棠必死无疑!
李心巧浓妆艳抹的眼睛显得格外锋利狠毒,卓煜又跟宁依棠搅合在一起,念念日日以泪洗面,她这个做母亲必须为女儿永远地除掉宁依棠!
高启有些犹豫,“你想动什么手脚?”
牵扯到皇宫晚宴,事情很可能闹得太大,高启怕他被牵扯进去。
李心巧拿出一个药包,“一点泻药罢了。”
高启摇了摇头,“不可,教坊司罪奴怎么可能拿到泻药?又为什么要用泻药这种并不伤人的东西来闹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李心巧抿了抿唇,她也不敢真的用毒药啊,万一死了哪个位高权重的人,彻查起来,她也害怕。
她只需要让宁依棠沾点是非,然后点出宁依棠罪奴的身份,就够让皇帝闭着眼睛把宁依棠这种微不足道的罪奴赐死一百次了。
“你帮不帮?还想不想我进宫找你了!”李心巧冷了脸。
高启笑了笑,搂住李心巧,“你不就是想让她死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帮你杀了她就是!”
李心巧眼睛亮了亮,“怎么杀?”
高启不屑地勾起唇角,“以我的武艺,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某口枯井里,还不容易吗?夜黑风高,宫里失踪了一个罪奴,没人会查的?”
李心巧露出惊喜之色,“是啊!”
她也不是没想到把宁依棠杀人灭口,但宁依棠在宫里,她也没法买凶杀人。
等宁依棠离宫,卓煜定会想办法救走宁依棠,她未必还能找到机会杀人。
可现在,高启愿意这么干,李心巧露出笑颜,“就按你说的办!”
*
“嘶~”
厨房中,宁依棠莫名心慌了一瞬,手一抖切到了指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小心点!”
大师傅紧张地围过来,厨师可不能伤了手。
“没事的。”宁依棠拿出手绢把手指包起来,“我按会儿就好了。”
大师傅点点头,“我们今天的菜多,你可别误事。”
宁依棠浅浅颔首,“不会的。”
过了会儿,血不流了,宁依棠继续做菜。
宴席开始,菜也齐了,宁依棠匆匆舀来一盆清水,把手洗干净,重新裹起来。
因为持续浸泡做菜,手指上的伤口完全翻开、红肿了起来,泛着阵阵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