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走出去老远,却不见小孙子跟上来。
着急的回头又招呼了一声,七郎这才反应过来。
尖叫一声,一蹦三尺高的追了上去。
他这一嗓子,吓得旁边苏大用两口子一个哆嗦。
张氏祖孙走了,留下岭山村老老少少独自在风中凌乱。
须臾,众人才反应过来。
他们还是别再浪费时间了,应该抓紧时间继续找鸭子。
于是,新一轮的找鸭子行动,又开始了。
直到天色渐暗,仍然没有一人,能寻到一只鸭子。
有那不死心的,甚至举着火把扔在寻找。
直到闹到三更半夜,小清河边才又恢复安静。
岭山村的人也都认命了。
看来,他们是没那种命啊。
从早到晚,足足折腾了一天,连个鸭毛都没找到。
“噗”的一声。
钱银山直接一口小米粥喷出,坐在他正对面的钱金山便倒了霉。
直接被喷了个满脸满身。
“哎哟,大哥,实在对不住,我就是太激动了。”
钱金山抹了一把脸,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吧,他承认他理解。
不过,下回他再也不想坐在自家二弟对面了。
呜呜,从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嫌弃自家二弟。
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因为现在,兄弟俩的目光都集中在院子里,扑棱着翅膀的几只大白鸭子身上。
就连钱老爷子,都站起身,抻着脖子往院里看。
张氏抱着花花,‘耀武扬威’般走进堂屋。
后边还跟着一个,屁颠屁颠的钱七郎。
祖孙三人那样子,活像是打了胜仗归来的大将军,牛气得很。
“老婆子,这是——”
还不等张氏说话,钱七郎就献宝似的冲在前头。
“我来说我来说,阿爷,咱们家这回算是狠狠威风了一把,看——”
七郎小手一指院里那些扑腾来扑腾去的大白鸭子。
“这些都是咱们花花的‘战绩’,往后这些鸭子,都姓钱,都是咱们钱家的了。”
“这些都是花花捡的?”
李氏也颤声声的问。
她嫁到岭山村十几年,不,应该说她活了三十几年,就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离奇的事儿。
先前捡鸭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捡回来十好几只,白白肥肥的鸭子。
这就显得有些惊悚了。
张氏白了大儿媳妇一眼,“咋?你还不信自己闺女?”
这话问得李氏,哪敢说个“不”字。
毕竟是婆婆陪着去的,若是她说不相信,那不就是连婆婆都不相信了吗?
她连忙笑了一下,赶紧招呼张氏几个上桌吃饭。
张氏心情显然极好,她扫了一眼桌上。
似乎觉得有些寡淡,立马吩咐两个儿媳妇。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再去炒两盘子野鸭蛋过来。
今儿个我高兴,给大家加餐。”
一听说有朝蛋可以吃,钱七郎几乎一蹦三尺高。
“呦,太好了,有炒蛋吃了。”
范氏瞟他一眼,七郎立马蔫了下来。
不过眼角眉梢里,是藏也藏不住的高兴。
就连四郎五郎六郎,几个大点儿的,都跟着高兴起来。
他们倒不是馋那一口两口的鸭蛋,而是单纯的觉得。
阿奶高兴,他们也跟着高兴。
等到两盘子炒鸭蛋端上桌,全家的早饭已经比平时晚了小半个时辰。
不过大家都飞快甩着筷子,默默用着饭。
不时再瞟上几眼,外头院儿里,和那两只老母鸡混在一起,不停拽和拽和走路的白鸭子。
他们觉得,往后家里,应该能实现吃蛋自由了吧。
嗯,这至少也是件好事儿。
吃过了早饭,钱老爷子就带着家里的劳力下地了。
眼见太阳就要毒辣起来,他们得趁着这几日,将谷子地里的杂草锄尽。
然后这一夏天,便可以轻巧轻巧。
钱金山几兄弟也可以到县城里,做些散工,补贴家用。
临走的时候,钱银山还特意凑到张氏跟前晃悠了两回。
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了解。
张氏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睨了二儿子一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那转圈儿。”
钱银山嘿嘿嘿笑着,还不忘拍老娘的马屁。
“嘿嘿,还是娘了解我。娘,花花都捡了十多只鸭子了,要不咱炖一只?”
张氏似笑非笑看着二儿子,冷不防就抄起一旁桌上放着的小扫把,披头盖脸朝钱银山打去。
“你个馋货,饿死鬼托生的不成?
整日里就长了个吃心眼。
我不是早就说了,那是要留给花花做嫁妆的。
你一个做叔叔的,惦记侄女的嫁妆,羞不羞?”
呃——
好吧。
钱银山觉得,想要和老娘讲道理,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就是想吃铁锅炖鸭子吗?
怎么就上升到了,要惦记侄女嫁妆的高度?
不理解啊不理解。
惹不起,他倒是能躲得起。
就见他快速出了堂屋,抄起放在门边的锄头,就跑出了院子。
他还是不惦记几只鸭子了吧。
等下回老三进山,他就和老三一起去。
也弄回来点什么野味儿。
到时候老娘总不至于,再说他打侄女嫁妆的话了吧。
唉!
看来儿子和孙女之间,老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孙女。
不过,换作是他,他也同样是会选择花花的。
谁让自家侄女儿运气爆棚,福气逆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