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闹闹哄哄的声音。
厢房里的明厉,自然也听到了。
明厉锁着眉头,心里浮上一丝疑惑。
明明昨天,钱家一大家子还挺高兴,又是商量着干这干那,又是想要送孩子去学堂的。
怎么只一天,就感觉气氛不对味儿了呢。
不过,钱家人都是大嗓门,就是平时好好说话也像是两人打架似的,
这样的戏码几乎日日都上演,既吵嚷又热闹,又让他觉得分外温馨。
过日子,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热热闹闹有人情味儿才好。
可明厉听着那动静,又不像是一般的时候的吵吵闹闹。
就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儿一般。
因为他甚至听见,钱家老二钱银山的媳妇,甚至还发出了一声惊呼。
若不是他耳力好,恐怕就要错过去了。
于是明厉不免出言向四郎打听,钱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四郎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呢。
他一直在厢房里,真的不知道正房里发生了何事。
明厉思考了一瞬,这才开口说道。
“四郎,去和你阿爷说,若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不妨来告诉我。
在长林县,我也有些人脉。
若是能帮上忙,自然义不容辞。”
钱老爷子正愁没有那么多人手,这可是要和歹人对上的事儿。
村里一般的汉子,他也不敢去找。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带着三个儿子去事发地附近再寻寻,万一得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如今得了明厉雪中送炭一般的话,他豁然开朗。
明厉手下寻过来的事儿,钱银山也没瞒着,今儿早上就和老爹说了。
当然,这也是明厉早就首肯了的。
钱老爷子这才急急从正房出来,直奔明厉所在的厢房。
几乎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简单说了。
明厉也被震惊的够呛,这么个乡野小地方,居然还有歹人,敢来绑架勒索。
——这还得了?
尤其对象还是钱家,钱家突然发迹的事儿,似乎除了他这个外人以外,就连左邻右舍都不知道。
不知这回老张氏被绑走,是有人早有预谋,还是机缘巧合?
不论明厉如何寻思,都不得所以然。
他哪里能想得明白,这就是只是个巧合,张氏是单纯的运气不好罢了。
明厉现在没有时间细想那些事儿,当务之急,还是早点儿寻到张氏要紧。
对于钱老爷子的想法,明厉也是赞同的。
他也觉得应该两手准备,至少去现场探探情况,总不能一直等着绑匪上门来索要银子,那也太被动了。
明厉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样的东西,轻轻一吹。
钱家人就觉得明厉的动作十分尴尬。
因为,那哨子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哨子是特制的,普通人是听不见声响的。
但是对于隐卫来说,却能听到。
“明大哥,你这是——”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两个身影便相继进入了明厉的厢房。
看得钱家人目瞪口呆。
这俩人,是飞着进来的?
这身手,也太好了吧。
戏文子里那些江湖大侠,就是这样的吧。
——来无影去无踪。
来的两人,自然就是隐一和隐二。
其实,不止他们两个。
明厉的整支贴身隐卫,一共三十人,都在这山里待命。
听到明厉的哨声,隐一隐二自然急急赶来。
“满山兄弟,你们兄弟带着隐一隐二一起去。
他们两个,无论追踪还是身手都极好,对你们肯定很有帮助,也定能护你们平安。
至于家里,你们也不用担心,自有其他人帮你们看护。
若是歹人来送勒索信件,自会有人将他们拿下。”
明厉一番布置之后,钱家兄弟三个以及隐一隐二便急急出发了。
钱老爷子几乎要老泪纵横,握着明厉的手,激动的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好人有好报啊。
他搭救明厉的时候,从不曾想过,自家会遭遇这般祸事。
而当时的一时心善,造就了今日这般善缘。
人呢,还得怀着一颗慈善之心。
因为好人,必定有好报。
钱家兄弟几个和隐一隐二一同出了村。
隐一隐二见钱家兄弟,腿脚不如自己。
便让他们在后边自己跟上,而隐一隐二则使轻功,快速朝着那车把式说的当时出事的地点而去。
不过是一柱香时间,隐一隐二已来到当时出事的地点。
此刻那里,一派寂静。
黑夜里的两侧老林子,只有不知名的野兽叫声,便再没有其他。
而地上,早就连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
不过,隐一隐二是追查高手。
两人将附近一顿寻找,沿着被踩踏的枯草和不经意折断的灌木树枝,找到了当时那伙匪徒行进的方向。
又过了一会儿,钱家兄弟几个才赶上来。
隐一隐二这一次,并未独自前进。
而是和钱家兄弟几个一起,沿着痕迹向林子深处找去。
他们俩是怕钱家兄弟没有经验,打草惊蛇。
大家在一块儿,虽说动作慢点儿,但是至少他们两人可以保证不会在匪徒发现他们之前,再生什么事端。
即使生了什么事,他们也能很好的保护钱家人。
主子对钱家的感情不一般,对钱家兄弟更是十分欣赏。
他们作为隐卫,自当护好主子珍视的一切。
往林子里行进了大概一个时辰。
隐一突然出手,阻拦下了钱金山等人,前进的步伐。
同时,隐二也微微出声。
“小心,前面有人。”
钱满山吓了一跳,不过也知道轻重。
他向着隐二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火光隐隐传来。
他目力极好,看清了是几个大大的火堆燃烧产生的。
在火堆旁边,有五个彪形大汉。
一个个的,都是身强力壮。
此刻,他们似乎正在喝酒吃肉。
远远的,他就闻到了烤肉传来的香气,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一股酒气。
隐二撇撇嘴,“估计就是他们了,这帮子歹人,还真是日子过得好,有酒有肉的,可比咱们隐卫待遇好得多。”
钱银山睨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回去就和明大哥说说,隐二不想当隐卫了,反倒想到山里做歹人,就为了能喝酒吃肉?”
“哎哎哎——”
隐二连忙叫停,“我可不是那意思,你别抢白我啊。”
两人低声打了几句嘴仗,谁都不让谁。
“你们看!”
一直没做声的钱金山,则指着火堆旁边,让几人定睛去看。
那里,躺着一个人。
不过,那里火光不盛,并不能看出是谁。
不过隐隐约约,却能看出是一个妇人。
“是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