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握紧，浑身战栗，却没有哼哼一声。
没有言语，没有眼泪。
一切仿佛习以为常。
蓝云瀚勾唇一笑，“现在，皇后可以说说哪里做错了。”
殷显儿深吸一口气，脖子上青筋暴起，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臣妾没能成功的将端木念送到呼巴王子的床上。”
“臣妾坏了皇上的计划。”
蓝云瀚笑笑，“还有呢？”
殷显儿皱眉，想要动一下膝盖，没想到轻轻一动，更疼了。
“臣妾愚笨。”
蓝云瀚嘴角一顿，继而笑的更深了，“蓝明珠，你猜猜她为什么叫蓝明珠？”
蓝明珠，长公主的名讳。
不用殷显儿回答，蓝云瀚继续开口，“蓝明珠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怕她成亲后受委屈，父皇不顾众臣反对，赐她五万护宁军，只听她的号令。”
再次端起一盏茶，蓝云瀚轻轻摇晃，“连朕都忌惮她，你的好妹妹倒是勇猛的很呐。”
殷显儿心里一沉，微闭双目，无声苦笑。
皇上平日里对殷家，皇恩不断。
对她的父亲，更是亲称国丈。
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对殷家的一切恩宠，皆因与皇后伉俪情深。
谁又知道，关起门来，他们是这样的情深！
蓝云瀚见她不说话，笑了笑，“放心，朕不会拿殷家怎么样，毕竟，要想他们有事，那可太容易了。”
“就朕那大舅子一人干的事，就足以让你们殷家满门抄斩了。”
将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起身离开，看都没有再看地上的人。
脚步渐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殷显儿跪的笔直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
芜荑远远地看见蓝云瀚离开，却不敢进屋。
皇后早就交代过，但凡皇上过来后，只要她没唤，任何人不准进屋。
偷偷抹了下眼角的泪水。
皇后今日怕是又被皇上责罚了，此刻一定是自己在偷偷地抹药。
此刻，殷显儿面无表情地将膝盖上最后一颗小一点的碎片拔了下来。
在坐下来时，大的碎片自然就掉了下来，但是几个小一点的却只能自己将它拔下来。
小桌子的抽屉里就放着药。
取了药，掀起裙摆，膝盖已经模糊一片。
轻轻擦拭干净，撒上药，取了布条裹好。
瞧了眼地上那些沾了血的翡翠杯碎片，殷显儿将它们收拾的干干净净。
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瞧了眼身上的衣裳，膝盖的地方明显已经破了。
取了衣裳给自己换上，又将破了的衣裳收好，跟刚刚的碎杯子，血布条，统统放在一起包好。
寝室里，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碰的那个柜子，殷显儿将手中的东西放进去。
锁好了柜门后，坐到刚刚蓝云瀚坐的那个位置。
四只杯子现在只剩两只了。
殷显儿取了其中一个，倒了水，小口的喝着。
一杯喝完，对着外面唤了一声，“芜荑。”
“老奴在。”
“敏儿现在怎么样了？”
芜荑见皇后的衣裳换了，眼眶发酸，“回娘娘，二小姐一直试图说话，发现自己确实不能讲话了，闹了许久，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殷显儿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一炸一炸的疼。
“将那个丫鬟带过来。”
声音很是平淡，好像膝盖上的伤不再她身上一样。
没过多久，小丫鬟就被带了过来。
殷显儿让芜荑将门关紧，又取了布团将丫鬟的嘴塞住。
半晌，喝了一口茶，笑着看向眼前跪着的人，“今日，你表现的很是不错啊。”
小丫鬟吓得连连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手被捆在背后，想要磕头，却有些难。
殷显儿勾起一侧唇角，“你说本宫该怎么罚你呢？”
小丫鬟不是第一次跟着殷敏儿来这坤华宫了，每次来，皇后都是一副温婉端庄贤惠的模样。
对殷敏儿更是宠溺的很，有什么好的都会送给殷敏儿。
小丫鬟一直觉得皇后就是温温和和的样子。
可是现在，皇后笑着的样子却如此恐怖，就像是随时会咬人一口的毒蛇。
打了个寒颤，眼泪簌簌往下掉，嘴里呜呜咽咽想要求皇后放了她。
殷显儿看着她的样子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
端详着手中的菊瓣翡翠杯，这颜色可真是好看啊！
染了鲜血的样子更是好看呢。
轻抬手臂，往前伸了伸，指尖一松。
“啪！”
杯子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
小丫鬟被声音吓得一抖，殷显儿“咯咯咯咯”笑了起来。
兰花指将红唇半遮，“呵呵呵呵呵呵呵，哎呀~，这声音真好听啊！”
“呀~”看了一眼地上四散开来的碎片，轻蹙黛眉，“怎么分散的这么开呢？”
芜荑一听，立刻上前，将分散的碎片都聚到了一起，而后退到一边。
殷显儿看了一眼跪着没动的小丫鬟，和善一笑，“怎么？还要本宫请吗？”
小丫鬟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眼中一片恐惧，摇着头流着泪，一点一点往后挪。
殷显儿眼睛一眯，看向芜荑。
芜荑立刻上前，拉着小丫鬟就压在了碎片上面。
碎片是芜荑亲手摆的，个个锋口朝上，加上芜荑在上面压着，小丫鬟双眼瞬间睁大，浑身颤抖。
殷显儿满意地端起另外一个杯子，“长公主，先帝的掌上明珠，当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女儿，是皇上都要尊称皇姐的人。”
“你，可真是比皇上还要狂妄啊！”
小丫鬟泪水汗水混在一起，嘴里说着什么，膝下已经渗出好些血迹。
殷显儿很是满意，站起身来，将另一只杯子也扔在地上。
“一个时辰后，继续关着。”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开。
四月的夜里，温度正好，睡得自然也就香甜。
端木念几乎是一夜睡到天亮。
昨日夜里很晚才睡，现在自然也就起的晚了。
想到自己晚睡的原因，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沈亦君已经起床了。
看看日头，再睡好像也不合适，再说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现在得赶紧起床了。
“小姐！小姐！”
紫藤冲进屋子，见端木念已经醒了，拉着端木念的手臂使劲摇了几下。
“小姐，宫里来人了！老爷让您赶紧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