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大堂内,居然有椅子和罗汉床,并不需要席地而坐,麦永超等人坐下后,秋香叫丫鬟奉上红茶,说道:
“天尊名之曰罗汉床与椅,据下人所言,天尊自西域购归,躬负而还。坐之较席地果为舒泰,然坐于椅,裆面客,实非礼也。长安中,仅少数人家,稍开明者乃坐之。天尊之思想开通,吾辈皆深佩之。”
“此为红茶,乃达官贵人所品茗之物,然天尊尤胜一筹,竟未知其所采之茶,自精制之。以沸水泡制,清香四溢,口感绝妙。尤可贵者,天尊视我等如亲子,未尝以仆从待之。每有新茶,必分赐众人,共享其甘。”
秋香一扬手,另一批丫鬟上前奉上荔枝果汁和牛奶,继续介绍:
“天尊更教吾等以红茶和乳,名之曰奶茶,其香甜可口,然天尊诫之曰:‘勿饮过多,恐成肥婆。’牛乳原有膻味,然天尊真乃无所不知,闻其用“闪蒸脱膻”之术,以减压蒸发之理,去乳中之膻,复其本真之香醇,味愈美矣。”
“至若荔枝汁,尤为珍贵,天尊以盖世之神功,运无上轻功,自岭南携荔枝归,压汁以飨众人,即使当今圣人,亦难得一尝。”
此时青龙七星君均确信,这天尊必定是太阳星君李书堃,天宫十三杰中数他最懂享受,平易近人也是他的优点。
但胡轩岚随即带着微笑问了一个问题,却让众人重新评估:
“秋香姑娘,余自洛阳而来,道听途说,竟有言天尊者,不知其为男为女,敢问姑娘,汝知之乎?”
秋香捂嘴一笑,答道:
“天尊未尝去其面罩,故余有时亦惑天尊之男女。其有时如男之刚毅,有时又似女之体贴入微,言辞或如雷霆贯耳,或似和风细雨,然吾辈及众弟子皆以天尊为男也。”
胡轩岚扭头骄傲地对着麦永超细声说道:
“哼哼,超哥,天尊不一定是李老师,也有可能是霍老师。”
假扮仆人和妾室的小伙伴才不管天尊是谁,好不容易在这个时代有奶茶和果汁喝,必然尽情享用。
麦永超心中有些疑惑不得不提,便问道:
“秋香姑娘,吾与内子素未与汝谋面,何以汝一眼识吾二人?沿途亦有不识之江湖侠士,亦如是。实不解其故,望姑娘不吝赐教。”
秋香笑了笑,一指后面墙壁说道:
“盖天尊特为汝二人绘肖像一幅,称之曰首席门徒,画像逼真,栩栩如生,故令人一见难忘。江湖之士来星宫谒天尊者,于大堂睹此画,自然留有印象。或有侠士记忆力过人,归家凭记忆摹之,分发帮派中人以记认。”
青龙七星君连忙扭头一看,果然有三幅墨画,还有一幅是黄一裳的人像画,如同素描般栩栩如生,也如黑白照片般,人像和真人没啥区别,皆心中一震,没想到太阳星君的画画技术竟然如此高超。
但胡轩岚却还是认为天尊是她的霍老师,因为她经常看见老师在太阴星宫绘画。不过,弟子图却没有侯太异。
朱诏曾参加太阳星君补习班,也常见麦永超练剑,见这里的弟子所练剑法既有双手剑的招式,又有双剑的招数,心中也没法判断天尊究竟是哪一位,但有个疑点还是不得不问,便问道:
“秋香姑娘,天尊往昔似仅收图中三者为徒,此等新进弟子,应是近岁所纳乎?”
秋香见这下人竟然明目张胆发问,毫无礼貌,但想起天尊对待下人如同家人一般,想必房师兄也是如此,便不计较,笑答道:
“此等弟子皆来自江湖,或曾为他派之徒,或承家族拳法之传,本有武术之基。闻天尊于嵩山之巅,力挫修真唐四绝,武功绝世,又在长安立星宫,因天尊好着甲胄,故创‘铁衣派’。众弟子闻之,纷纷投效。天尊有教无类,来者不拒,无论天资如何,得天尊剑法之指导,皆能突飞猛进。”
听到此句,朱诏心想,看来天尊更像是李老师,霍老师做人可没有如此高调。
周柏琳也是聪明,从这句话得到灵感,便对麦永超笑道:
“阿郎,既吾等师弟皆出身江湖,何不借此良机,询以暗器行家之事?”
秋香也是醒目,马上从众弟子中找出一位女弟子,说道:
“二娘子,此女徒樊梨花也,传其自幼于梦中得黎山老母亲授技艺,历时八载,终成暗器高手,尤擅飞抓百练索之技,彼或能解汝所惑。”
周柏琳刚才也见她使飞抓百练索极为熟练,便问道:
“梨花师妹,汝可知当世谁人擅袖中暗器,其器细微至肉眼难辨,然威力惊人乎?”
樊梨花想也不用想,脱口而出答道:
“回二娘子之言,当今袖中暗器之最强者,乃景教唐门也。”
青龙七星君均忍不住喃喃自语:“景教唐门?”
他们出发前也熟读隋唐历史,在现代文明的景教,本是唐代传入华夏的基督教聂斯脱里派,又称东方亚述教会。
景教起源于西亚,是从东正教分裂出来的基督教教派,由西亚教士君士坦丁堡牧首聂斯脱里,于公元四二八年至四三一年间创立,在波斯建立教会,景教公认是最早进入华夏的基督教派。
但景教和唐门为何会扯上关系?这修真文明果然有所不同。
申岁南忍不住想问,但碍于对翻译系统使用不熟练,便偷偷叫高兵珞代问,高兵珞也是爽快,根本不需要翻译系统,直接问道:
“景教者,大食国所传之西域教派也,其借佛教之内容,略加修改,以广纳门徒。初,景教之传播理念,意在满足信徒经商发展之宏愿,功利色彩颇浓。然何与唐门相关联乎?此事颇令人费解。”
樊梨花见她博学多才,甚为敬佩,便恭敬地答道:
“景教波斯僧阿罗本,往岁谒见圣人,甚得赞赏。世俗之众,皆以为圣人好其经书,然江湖宿老深知其因。盖波斯僧擅于暗器,能于无声无息间为圣人除却害国之敌,是以深得圣人之信。故命人于义宁坊建十字莲花寺,赐号‘景教唐门’,以示其为大唐门内之亲信也。”
麦永超见信息收集有了成效,便与同伴商量,稍后先回板桥客舍寻找霍老师,再去十字莲花寺调查金书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