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七星君得知有人被害,虽然困倦也迅速走出门口,来到案发现场,只见老板与老板娘,还有那位矮小的中年汉子正站在门内,被眼前所见惊呆。
而另一位中年汉子、突厥商人、少年十字僧、两位道士和两位美少女则先后到达,一同围观。
麦永超他们向屋内一看,只见崔录事倒在地上,胸前插有一把横刀,应该就是致命原因,血液从被贯穿的身体涌出,在地面形成一片血海。
老板正要上前细看现场,却被胡轩岚叫住:
“老板,勿得毁伤案发之地,宜先报武侯府,使之勘查为妥。”
众人均点头同意,对胡轩岚的细心报以赞许的目光,幸好隆政坊在皇城旁边,因此负责守卫皇宫和京城安全的右武侯府,正好设在此坊的东北隅。
长安城由一条朱雀大街分隔出来的两大区域,西边的长安县和东边的万年县组成,负责长安县治安的右武侯府,等同于现代社会的警察分局,一般歹徒岂敢在太岁面前动土,可见这凶手胆大包天,又或者胸有成竹,预备了全身而退之策。
老板随即亲自去右武侯府报案,片刻后就带着约三十多人的官兵前来,为首将领一身盔甲,身材高大,器宇不凡,指挥士兵包围客舍后,便与老板上楼查看。
这男子的外貌引起周柏琳的兴趣,忍不住问道:
“此武官甚有丈夫之气概,容貌俊朗,体貌魁梧,彼乃何人乎?”
少年十字僧呵呵一笑,细声答道:
“其名曰常安,乃右武侯中郎将也,秩正四品下,右屯卫将军常何之独子也。彼文武兼备,忠肝义胆,甚得长安女子之欢心,诸多显贵皆欲以女妻之。”
这位中郎将明显比死者官大很多,但却一点官威都没有,见鱼玄女和钟葵这两位胆大不怕见血、好奇心极强的美少女在门前挡路,还礼貌地行礼,请她们让出一条路来,足见他颇为尊重女性,更得在场所有女子的好感。
他勘查现场十五分钟后,才走出门叫众人下去大堂一一问话。老板第一个发言:
“二更之际,诸客皆归房休憩,吾与妻拾掇盥洗之器。忽闻厨房滴落血迹,惊惧之中,吾疾步上楼以察之。然房门反锁,乃先呼数声,无人应之,遂破门而入。触目所见,崔录事仆地于血泊之中,死于非命。”
那矮小的中年男人因为是第二个到达现场,便接着说道:
“下民名张福,卫州人也,至长安西市贸易,故投宿于此。吾室近邻,方欲更衣就寝,忽闻店主急促之步声,遂启扉视之,见店主破门而入,乃趋前围观。孰料目睹此惨状,崔录事仆地于血泊,命丧黄泉。”
常安皱眉片刻,对老板问道:“店家,张福所言果为实乎?”
老板连忙回答情况属实,常安便点了点头,让身体正微微颤抖的老板娘说话:
“崔录事乃先归房休憩,吾与郎君在厨下洗涤器皿,未觉有血滴之迹。忽见郎君疾步上楼,大呼崔录事遭害,吾乃随之奔往。目睹此景,实乃骇人听闻,令人胆寒。”
麦永超等人是随后到达,他既然是主人角色,便作为代表,正要上前说话,哪知道常安一见他样子,便似曾相识,未待他开口,便笑道:
“汝岂非武林盟主之高徒房少侠乎?吾常至两仪星宫拜访学艺,偶逢尊师,受其枪法指点,技艺乃得精进。大堂之上,汝与汝妻之肖像画,吾记忆犹新。然何故汝不居于豪华之两仪星宫,反携妻妾及下人至此小客舍投宿耶?”
麦永超心想,我那师傅果然是社牛,连中郎将也结识,难怪马周也是他的朋友,毕竟是中郎将父亲的门客,便实话实说:
“回常中郎将,吾不敢欺瞒。吾奉师命,欲寻师母之所在。闻师母曾至长安,投宿于此客舍,故特来探访。今朝亦问老板娘,得知确有此事。且两仪星宫尚未整理好房间,是以携家人至此投宿一晚,冀望或可遇见师母。”
常安露出无奈的眼神,叹道:
“此事吾亦略有所闻。昔时吾曾为武林盟主于长安遍寻多日,然终无果。后闻西域商人之言,言曾在少室山见汝师母之踪影,是以武林盟主遂出城追寻之。敢问诸君,关于此案,可有线索乎?”
胡轩岚刚才早就观察了现场,她平时喜爱阅读侦探小说,一时技痒,便上前行礼答道:
“回中郎将,妾身乃心氏也。适才与郎君将寝,忽闻店主呼喊之声,遂止更衣,疾步而出以观之。见店主、店主之妻及张福立于门内,遂共入内一探究竟。孰料,竟见崔录事已毙命于地。”
“妾身愚钝,然细心观察,得此二端:一者,窗台已反锁,而尘埃厚积,无异状,想是久未开启,故凶手非自窗外入也,必自正门潜入,伺机多时,待死者寝后一击必杀。二者,观床褥凌乱,知死者于床上遇害,然其尚能起身站立,似有功夫,惜乎力竭而倒,竟未闻其体坠地之声,想是凶手扶其尸身,轻轻置于地也。”
高兵珞忍不住插嘴说道:“此岂非密室杀人之案乎?”
少年十字僧上前双手合十行礼,表情严肃,淡淡说道:
“贫僧法号景通,新入景教之门徒,日常往来客舍,以说书为业,聊以糊口。适才随房少侠一家之后至现场,恍惚间见死者腕中有景教唐门之袖中暗器,显见死者与景教唐门有深厚之渊源,身怀绝技无疑。然竟遭一击必杀,可见杀手之手段非凡。”
常安从袖中拿出一件暗器,说道:
“汝言甚是,此即其腕上之暗器,实乃出自景教唐门。未料崔乃庆此辈竟亦投身景教,且加入唐门,实乃违背圣人所定官员不得加入江湖门派之规。据此罪状,理当处斩。”
两位道士、两位美少女和胡商也一一作答,轮到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时,眼神透露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答道:
“下民名刘霸,与张福共赴长安贸易。吾乃最后至现场者,然尚有一位客人至今未现,甚为可疑!”
他一指楼上角落的房间,众人此时才想起,那个沉默无声的少年,并没有现身,莫非他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