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轩岚之所以如此有信心破案,其实全靠麦永超的细心。
他默不作声,仔细观察,发现不少案件细节,但为了证据充分,还偷偷启动了弱智天书系统,接驳视网膜辅助系统,只靠双眼便在现场作出扫描拍摄,再通过弱智天书系统作出情景模拟与数据分析,自然更加准确,绝不会污蔑好人。
所以他是最早知道幕后操纵者,只不过为了讨好喜爱推理的美女师妹,提醒几句关键词,好让她出风头而已。
客舍大堂除了他和幕后操纵者,每个人都露出好奇的表情,等待胡轩岚揭晓答案:
“幕后之操纵者,乃店妇刘氏也!”
众人的表情略为失望,毕竟刚才常安已经为刘氏澄清关系,但见胡轩岚充满自信,便不反驳,且听她如何推理。
刘氏的表情更是委屈,双眼一湿,随即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人怜爱,身旁的钟葵只得继续安抚她。
胡轩岚冷笑一声,说道:
“店妇刘氏!尔勿需于此作伪,实与鸿胪寺录事崔乃庆有奸通之行!且证据确凿无疑!”
刘氏忍不住含泪答辩,声音哽咽,语中尽带委屈之意,令人心生怜悯:
“妾身端方正直,恪守妇德,岂能与崔录事行苟且之事?娘子切勿妄言诬陷,玷污妾身清白。”
胡轩岚的心笃定如磐,面含冷笑,眸中闪烁着锐利之光,自信之情溢于言表,明显已将刘氏之罪行悉数掌握,即使你百般狡辩,我现在便一语道破,令你无处遁形:
“哼哼,妾身初至崔录事之室,见店妇刘氏虽面现惊恐之色,然目光流转,似在搜寻何物,遂引起妾身之注意。后刘霸言及刘氏与崔录事有私通之行,妾身思忖,若其事属实,崔录事或书情书以表爱意。故妾身留心寻觅,或可得其罪证。”
“店主休憩之际,店妇刘氏以侍奉之责在身,且其室与崔录事之室相隔甚远,难以公然入内搜寻情书。及众人随中郎将出捕刘霸,刘氏故意殿后,乘隙潜至崔录事之室,冀望觅得情书。然,尔等岂能得此罪证?呵呵。”
此时店妇刘氏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气,稍纵即逝,基本上没人发现,但麦永超眼尖,随即走到胡轩岚身前,防止有人暗算这位美女师妹。
胡轩岚走到尸体堆旁,一指张福的尸体,笑道:
“情书固不在室中,盖崔录事被杀之前,张福已潜入其室,查获情书。或曰,张福与店主早有默契,除却情夫,不忘搜集通奸之证。即使他日杀人之事泄露,受官府查办,店主亦可以此证据自免一死。”
“张福本应将情书交予店主,然店主遭不测,故情书自在其身。常中郎将可遣人搜其尸,必有所获。”
常安急忙命令仵作搜尸,果然在衣服上找到一卷竹简,他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封情书,便面色一变,怒喝道:
“大胆刘氏,今证据确凿,尔尚有何辞可以诡辩乎!”
刘氏心有不甘,依然嘴硬,哭诉道:
“崔录事位居显要,屡以威势胁妾身,妾之郎君懦弱无能,无力庇佑妾身,妾为保全家室,不得已而屈从。然此娘子竟指妾为幕后操纵者,妾实不服。”
胡轩岚哈哈大笑,眼神露出鄙视之情,大声说道:
“当今圣人天下无双,以民为本,治国安邦,百官多廉以恤民,政通明和,汝等庶民何惧贪官之害?吾言汝为幕后操纵者,自有确证在握。”
“证据有二,其一,崔录事虽色心炽盛,与汝通奸,然其身为朝廷命官,又系景教唐门之高手,若欲杀店主,择一月黑风高之夜即可下手,无须多此一举,邀同门投宿以行暗杀。故此事多系汝所策划,情书中必有记载。”
她这么有信心,还是因为麦永超用弱智天书系统透视了张福尸体上的简牍,确有记载,估计是崔录事留有一手,提防事情败露时,还可以借此推卸责任。
“其二,据鱼玄女所证,其为客舍之首批入住者,且常留于此,故得窥见客舍之安排。所有客房皆由店妇刘氏一手操持,即便店主外出归来亦然。唯张福主动请求居于崔录事之邻,相信大堂内之众客人皆可为证。”
说到此处,众人均点头认可,纷纷将目光投射在刘氏身上。而胡轩岚则走到她身前转了一圈,似是无言挑拨,显示胜者气势,然后如律师般总结证词:
“妾身试为理顺此案经过,店妇刘氏与崔录事有染,乃请景教唐门同门张福与刘霸乔装客人入住,伺机暗杀店主。然天道恢恢,张福原为店主同乡,竟告发其事。店主佯装不知,暗于刘霸酒中投药,致其腹泻,乘其如厕之际,入屋盗取宝刀,复借送水之名,将刀交予张福。”
“张福提早归房,受店主宝刀,潜入崔录事室,暗杀得手,然为暗器所伤,匿于门隅。待店主至,共谋伪造不在场之证。刘霸于茅厕归,投药暗算店主,复潜店主室,造飞刀暗器,行刺亦成。刘霸自以为店主借刀杀人,不知为同门所卖。约以如厕遁走,竟为张福所诛。张福因暗器之伤,毒发身亡。故除胡商外,死者皆凶手,凶手亦皆死者。”
“然尚有一事震余心,迄今未得其由也。”
胡轩岚说完回头给麦永超使个眼色,示意让他作答,麦永超上前一步,表情严肃地说道:
“此事甚异,凡夫俗子莫测其理。吾与娘子检视遗骸,竟见胡商颈上之勒痕与崔录事之手迹如出一辙!是矣,胡商之死,乃崔录事所勒也。”
众人闻此诡异之事,均面露惊愕之色,双目圆瞪,唇齿微张,似不能置信,其状之震惊,可谓无以复加。
虽然已位列青龙七星君,但日常最怕看鬼片的杨炜真似乎猜到麦永超想说什么,吓得双手捂脸,惊道:
“死者岂能杀人乎?莫非此间真有鬼魅乎!?”
胡轩岚连忙上前摸她的小脑瓜,笑道:
“夫世岂有鬼乎?勿自惊扰,当以己之所学释之方为正理。”
她的意思是叫这小姑娘多从科学上考虑,但不能明示,毕竟这里还有古人在,不方便讲科学。
麦永超沉默片刻,将目光投射在刘氏身上,冷冷说道:
“若非崔录事僵尸复生,则唯有两解。一则彼本未死,诈死而已,乘吾等不备,起而勒胡商,后竟真死,然观其尸状,死时确在吾等发现之前。二则或有异人,以神奇之术,驭尸以杀胡商。”
平日里,刘氏低眉顺眼,嘴角挂着卑微的笑意,穿着粗布衣裳,手中总是忙碌着针线或是锅碗瓢盆,仿佛这世上的所有纷争都与她无关。
然而此刻,她瞬间变成另一个人似的,眼眸中闪烁着凌厉的寒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原本柔顺的乌发,此刻在无风的大堂内却自行飘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她的身形一跃后翻,如同轻燕穿云,落地时却如猛虎下山,与众人保持距离。她的双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两柄铁钩,钩身闪烁着幽幽的寒光,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让人胆寒。
刘氏面上的表情变得冷漠而残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如鬼魅般笑道:
“哼哼,谁云世间无鬼乎?”
话音刚落,大堂上的五具尸体竟然开始蠢蠢欲动,半分钟后,均以各种人类不能做到的、不可思议的姿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