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正午,从伊吾方向走来四人一马一猴,穿过四面环山,地势低洼、由黄沙与零星植被覆盖的库木塔格沙漠,来到一座黄土古城百里外。
这座古城并不孤独,在它约四十五公里外还有一个交河城,安西都护府最早就曾设在此城,所以两城之间的道路上,依稀可见有不少商旅与过客。
此时为首扛着铁棍在前方探路的冼辛明,与后方为法师牵着白龙马的朱刚烈都保持沉默,因为他俩的肌甲口罩都传来弱智天书系统的讲解音频,需要细心聆听:
“这座古城是高昌国的主城,平面呈长方形,周长五点四公里,总面积约有二百二十万平方米,布局分为外城、内城和宫城三部分。外城墙基宽十二米,墙高十一点五米,全城设有九个城门,南面有三个,其余三面则各有两个。”
此时玄藏法师还在回味昨日至今早通过库木塔格沙漠的感受,不禁叹道:
“昨夕过之瀚海,其景诡谲多变。夜则妖魑举火,灿若繁星;昼则劣风拥沙,散如时雨。”
冼辛明心中偷笑,这法师必定对此印象深刻,日后撰写《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时,正有此句。
然而,当他们抵达城门前时,却发现城门打开,无士兵把守,却有几个穿着诱人的美丽歌妓在城墙上唱歌,或者高声招揽客人,但途经的人只是以奇怪的目光回望这城池和美女,相互窃窃私语,反而选择绕路而行。
冼辛明见此,便笑道:
“法师,此城异象纷呈,商旅过客皆畏而远之,内中必有蹊跷。吾等宜趋吉避凶,径往交河城,以避其患。”
玄藏法师点头同意,众人本欲绕路前行,但就在此时,路边的一位老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老者面容憔悴,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主动走上前来,带着羞涩和尴尬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说道:
“法师,尔等跋涉沙漠,必已渴乏交加。高昌城内,美酒佳肴相待,何不稍事休息,饱食之后再启程前行?”
冼辛明看出这老者暗藏心事,口是心非,便细声对着玄藏法师说道:
“法师,此老者眼神闪烁不定,必有隐情,恐非善类,或乃设圈套以诱人也。”
玄藏法师思索片刻,回馈他一个调皮的眨眼,便高声说道:
“悟空,吾久闻高昌国敬佛之至,城中寺院遍布,佛塔高耸入云,高僧云集。凡有僧侣入城,高昌王必以礼相待,优渥有加。今听老者之言,进城讨些斋饭,再续行程,亦不为过。”
冼辛明与朱刚烈、鲨刀圭对视一眼,均咧嘴一笑,他们心照不宣,知道法师自恃武功高强,并不畏惧,便依从法师所言,向城门走过去。
此时身后那老者又突然大声叫停他们:
“大师,尔等万勿轻入此城也!”
朱刚烈知道这老者良心发现,但装作不解,问道:
“老者,汝既劝吾等进城,又诫勿入,此意何解?莫非以吾等囊中羞涩,不足以为敬乎?”
那老者叹了一口气,便语气沉重地说道:
“非也,今之高昌城,已非昔日之繁华国度矣。”
他紧张地扫视一眼周围,才继续说道:
“昔年高昌国遭大秦蚩尤国所灭,后被献于大唐以为建交之礼。然,大唐无人接管此城,国王乃继续治理。然国王与王后,或为大秦蚩尤国魔王之术所惑,今化为凶猛之黑龙精与狡猾之狐狸精。而昔日忠诚之军人,亦皆化为诸般妖怪。被大秦蚩尤国掳去之精壮男儿,亦成妖物,返回此城,是以高昌城遽然化作妖魅之都。”
“此等妖怪残暴无度,且嗜食人肉,百姓深受其苦,时时惧为妖魅之餐。尤以国王与王后为甚,酷嗜三岁以下幼童之心,命每家每户若有符合条件之孩童,务必献出一名,以供妖魅餐后之甜品,每周食用两次。百姓惊恐万状,然不敢逃匿,因逃逸者即刻被捉回,连同其家人皆为妖魅之晚餐。故不逃者,尚能苟延残喘于世间。”
老者似是想起痛苦的回忆,继续颤抖着声音说道:
“城中稚子之数,弗能应王之求!然亦知稚子尽矣,则后嗣无继,嗣续无生,终至无物。于是后思一策,欲逞其口腹之欲,乃絷城中少男少女于寺之巨圂中,迫之生生不已。尤可怖者,闻其又制一方,使每女娩皆能诞三胞胎以上。”
鲨刀圭脑内有超级中央处理器,情感反应最快,老者刚讲到此处,他便怒骂道:
“此妖邪之甚,竟以人为豕畜,以供其口腹之欲!”
玄藏法师和其他弟子们也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神色,连白龙马和侏儒狨猴都按捺不住,用嘶叫声表达不满。他们无法想象,这些曾经也是人类的妖怪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对无辜的百姓进行如此残忍的迫害。
老者流出两行老泪,继续说道:
“无嗣如我者,或老而失育者,皆被迫于城中劳作,以供此等妖邪之役。稍有差池,或妖邪不悦,即遭戮杀,烹而食之。”
“岁月渐逝,妖邪饕餮日甚,城中人口锐减。至此,妖邪始正视此患。为补人口之缺,乃以家人之命为胁,迫吾等中老年出外诱外邑人入城。后复命全城化为娼肆,以诱外邑男子前来播种。初尚纵此辈归去,冀其频来,后发现女子不足,乃遣妖兵夜掠邻邑女子为娼。后妖邪凶性毕露,外邑男子入城即事毕而遭烹食,此消息传于外,遂无人敢入此城矣。”
“吾本欲诱大师入城,以保全吾家大小之性命。”
老者再次叹息,继续说道:
“然大师乃得道高僧,吾家皆信佛,岂能为保全性命而坑害高僧,死后必遭地狱之罚。故吾悬崖勒马,止众人入此城。恳请大师宽恕吾欺瞒之罪,速离此是非之地。”
说毕,他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求得到法师原谅。
玄藏法师听完老者的讲述后,虽然他修行很高,但心中还是充满了愤怒。他深知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必须想办法解救这些无辜的百姓。于是,他扶起老者,说道:
“老者勿悲,贫僧膝下弟子法力无边,皆出自天庭,擅于除妖灭魔。有齐天大圣,名震天庭;有天蓬元帅,统领天兵;亦有卷帘大将,侍奉玉皇大帝。吾等定能歼灭此等妖邪,还百姓以安宁之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