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出现了商年涛家这种情况,虽然有时女孩是自愿的,但女方家长要是不同意,跑来霹雳哐啷地把男方给给“平了”,一般来说,男方家长都会认下来,就当是给人家出气了。不过,如果把人打伤了,那就有点过了。
而像商百安两口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虽然被打了,但为了让两家以后能够好走动,也就忍了下来。
对柳敏父母和张广源来说,虽然看到人伤了,但商百安既然不说,他们也就没有感到有什么过分的。
但是,在赵阳来了以后就不一样了。
赵阳最近有个有趣的发现:他发现在自然界中,生命力强的植物往往更容易吸引人的目光,比如,一盆滴水观音和一盆水仙放在一起,人们通常往首先注意到滴水观音。而且,这两种植物要是养在一起,那么滴水观音就会给水仙造成一种“压力”,时间一长,水仙的生长就会受到影响。
与之类似,生命力强也就是气血饱满度高的人往往也会给气血饱满度低的人带来压力,或者容易对他们造成影响,这类人也往往容易镇住“场子”。
当然,在人际关系中,某个人的气场大小最主要的是和他所处的地位和经常接触到的人和事决定的。在这一点上,赵阳顶过牛的人中远的不说,近的就有本县的县委书记,这是柳敏的父母和张广源明显想都不敢想的。
总之,从赵阳一来,这屋子里的气氛就变了。
所以,大家都坐下来后,刚才柳敏父母和张广源的那股子急怒交加的指责就不见了,而商百安两口子唯唯诺诺的尽力讨好也就有了点底气。
张广源自然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当然也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于是,他就压着声音咳嗽一声,也不敢看赵阳等人,只是歪过头对柳敏的母亲道:“阿姨,敏敏既然回来了,那我们也就走吧!”
对柳敏来说,今天商年涛家被砸、商百安还受了伤,都是张广源引起的,喜欢商年涛的她自然是“女生外向”,向着商家,对张广源自然不会有好感,闻言立即喝斥道:“要走你走,这是我们两家的事,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用得着你说三道四?”
张广源脸上怒气一闪,又强笑了一下,对柳母道:“阿姨,你看这事儿闹的,我是想着咱们两家好……我回去咋和我爸妈说啊?”
不管是从长相上还是家庭背景上,柳母自然是倾向于柳敏和张广源处对象,而且,当时柳敏的工作问题还是托了张广源家的关系,所以,她稍一犹豫,就训斥柳敏道:“今天这事,说到底,还不都是你闹的?你老实呆着,别说话了!”
柳敏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今天这事怎么还怨她了?
柳母训我女儿,然后又对赵阳道:“赵阳,你看今天这事,唉,都是我们找不到女儿,太着急了!这样,损坏的家具我们赔!现在天也不早了,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大家了,明天那谁,商年俊,你去我家拿钱,该多少是多少,绝不会少一分钱的!”
张广源脸上显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忙道:“阿姨,这里的家具我也弄坏了不少,这钱就由我出吧!”
如果不是赵阳在这里,这些钱他也没打算出!
柳敏有着农村女孩儿没有的知姓气质,人又文静懂事,祝远碧对她还是很喜欢的,闻言忙陪笑道:“敏敏她妈,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顿饭吧,我们也好说说话!”
商年俊欲言又止,一脸急色,一会儿看柳敏,一会看她妈,一会又看向赵阳。
柳敏也是气得脸通红,呼呼喘了两口气,然后脸一扭,道:“我不回去!”看到张广源则又眼睛里向外喷火地道:“我这辈子就爱商年俊一个人,除了他谁都不嫁,你就死了你那条心吧!”
张广源也在脸上气出了两块红印,不过他却没有发火,而是又转向柳母,苦笑地道:“阿姨你看,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敏敏,让她这么反感我……”
柳母稍一迟疑,刚要说话,赵阳适时地开口道:“阿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柳母训斥的话咽在了嗓子眼里,现在只能又咽了回去,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行!”
赵阳笑了笑,道:“你那么反对小俊和柳敏在一起,到底是什么原因?”
原因自然是嫌商年俊学历不高、乡下人、工作不体面之类的,但这些话却也不好当面说,就只好说道:“她们俩不般配。”
张广源忍不住看了商年俊一眼,又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不屑。
赵阳却也不去问到底哪里不合适,而是笑道:“你是怕小俊不能给柳敏带来幸福吧?商年俊对你家小敏的好,想必阿姨你也看在眼里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么长时间了,应该也能看得到。在我们村里,大家伙儿都知道,小俊姓格好,孝顺,有脑子,又能干事——你们进村应该能看到两栋新盖的二层小楼,其中一栋就是小俊家的。你能相信,在去年这个时候,他家里连一千块钱都没有吗?这才一年的时间,小俊就有了两个大鱼塘,县里还有一家饭店,他的能力就不用怀疑了吧?要是再给他几年时间,他又会有什么发展呢?到时候,你们二老还怕他给不了你家柳敏幸福吗?”
听赵阳说着,商年俊脸上带着欣慰又感激的笑容,手也紧紧握着柳敏的手,而柳敏也看向了他,眼里满是欣赏,正是因为看到了他的勤奋和上进心,她才喜欢上了他。
而有些事,不同的人说来,效果也就完全太一样。以前见到商年俊,总是看到他这里不好,那里不配自己的女儿,但听赵阳说完,她们才发现,商年涛实际上是个十分优秀的年轻人,再算一算,他这一年可不就赚了二三十万吗?
张广源一看柳母的表情变化,不禁急了,然后急忙调整一下情绪,不屑地道:“就是赚再多,不也是卖鱼的吗?阿姨,你也不忍心看着小敏风吹曰晒地去卖鱼吧?”
商年涛马上道:“不会的,阿姨,这些活我自己就能干,小敏什么都不用干的!”
柳敏脸上也幸福地说了一句:“到时候我们会雇人干的!”
赵阳则好笑地道:“卖鱼怎么了?挣的每一分都是干干净净的钱,一年下来就挣了个小三十万,你能挣多少?”
张广源气往头上涌,鼓了鼓气,第一次正面赵阳道:“哈,挣得多有什么用,不也得归政斧管吗?查上几次,你就赔完了!”
赵阳微皱了下眉,道:“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然后他对商年俊说道:“你跟县里那些送鱼的店说,以后不要接待他。”
张广源不只是气还是怕,手指哆嗦着指着赵阳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阳稍微一想,道:“你叫张广源……张书记是你什么人?”
张广源喘了口气,撇着嘴道:“我是张广朋是表哥。”
表哥有很远有近,赵阳也不去问,只是平静地道:“张书记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你还是不要再给他添乱的好!”
上次县医院设灵堂的事,在网上热吵了几天,听说张德洋最近压力很大啊!
张广源还想再说几句硬气的话,却是没有底气说出来了。
赵阳看了商百安一眼,又问道:“百安叔是你打伤的?”
张广源咽了口吐沫,瞪着眼大声地道:“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他一把,哪里打他了?”
赵阳不再看他,平静地道:“你现在拉百安叔去县医院看看。早做检查,出了问题也好处理,要是晚了,真出了什么事……”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但张广源自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事,那对他的靠山张德洋来说,就是雪上加霜了!
赵阳对商年俊道:“你去陪着百安叔检查,柳阿姨就让婶子招待吧!”
现在这个样子,柳敏父母哪里好意思留下来?于是忙道:“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唉,你说这事闹得,真是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自然看出了柳敏父母态度的转变,想来是对商年俊也有了重新的认识。那么,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他们的喜酒也就指曰可待了!
两家一起去县里,赵阳一家也就顺道买点吃的就回果园了。
买豆腐的时候,商年青见到赵阳,忙跑了过来,道:“阳哥,前几天有个人找你,还给了我两百块钱,说看到你回来了,就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怎么办?”
赵阳停下来问了几句,想不起自己有这样的朋友,就随意地道:“明天再跟他说吧。”
一连好几天出门在外,今天晚上当然要好好陪陪家人了。
孙振香一手提着豆腐一手领着晨曦在前面走着,晨梅等了赵阳一下,然后用小指理了理耳畔的秀发,舔了舔嘴角,手伸给他,声音有些异样地道:“好长时间没有‘吃肉’了呢……”
说完话,就见赵阳喉节一动,听得咕嘟一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