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小北是对的,她无法与药品融合,产生了剧烈的排斥反应,以至于,她离开的时候,都比一般的病人要更加的痛苦。”
夏晓眠听着,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岑北入行以来的第一个病人,应该是倾注了多么大的热情,想要全心全意地去救治她,可是,自己最亲近信任的人,却把她当成了一个试验品。虽然,出发点也许是为了造福以后的病人,可是,却仍然让人们无法接受。
如果换做是夏晓眠,她也是无法接受的。
想了想,夏晓眠越发能够理解岑北,也能够明白,这一场与自己父亲之间的战争,究竟,带给了他多大的伤痛。
垂了垂眸,夏晓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都冷了,入口的感觉再也不是香醇,而是苦涩,叫人难以下咽。
“所以,小北从那个小姑娘去世以后,就离开了医院,从此再也没有音信。直到最近,他才重新回到医院,也是因为,有一个与当年小姑娘类似病情的病人,他想要去看看。”岑升说完,看向夏晓眠。
夏晓眠沉默了许久,她知道,岑升没有说出来的话,大概是,岑北想要从现在这个病人的身上,寻找到一种对那个小姑娘的赎罪感,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只不过,这是一个并不可取的途径,谁都知道,就算时间已经推移了三年,那个病情或许已经可以得到救治,却依然逃不掉一个死亡的结局。
夏晓眠也很担心,岑北用这样的方式救赎自己,到底,是从过去的痛苦之中走出来,还是,会让自己再一次跌入更加深的深渊里去。
正想着,要对岑升说些什么,夏晓眠就听到大门上钥匙插入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扭转,大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夏晓眠一愣,随即快速地看向岑升。
不用去看,夏晓眠也知道,门口走进来的人是谁,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岑北与他的父亲见面,不知道会是一种怎样的状况。
夏晓眠把视线从岑升的身上转向门口正在走近的岑北,果然,在他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那是夏晓眠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脸上见到过的愤怒,出离的愤怒。让夏晓眠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岑北,是让她都会觉得恐怖的。
接着,夏晓眠就听到岑北暴怒地对着岑升大吼了一声:“你给我滚!”
“岑北……”夏晓眠站起身来,想要拉一下岑北,就见他把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你回房间去……”
“岑北。”夏晓眠叫了他一声,还想要说什么,就被他给推进了房间。
门被从外面合上,紧接着,夏晓眠就听到岑北充满了怒气的声音:“你给我滚!”
一字一顿,听得夏晓眠胆战心惊,一阵心寒。
“小北……”岑升叫他,夏晓眠能够想象的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该有多么的落寞,多么的受伤。而去。
夏晓眠虽然不喜欢他,却也觉得,岑北这样一个态度,也的确是有些过分了。毕竟,对于岑升而言,岑北是他唯一的儿子。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怨恨,并不是一件让人觉得无所谓的事情。
她自己也曾经怨恨过父母,在他们不顾她的感受,答应陆以琛的不平等条约,把她卖给陆以琛从而保全夏耀威的自由,又或者是,夏耀威的认罪,不顾她和蓝信芳,撒手而去。亦或者是夏耀威所做的那些让人不齿的事情,带给她们的磨难。她都无一不恨不得,夏耀威就这样去死,反正,不管怎样,他都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只不过,这代价之中有来自最亲近之人的怨恨。
可是,到了最后,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当她连一个可以怨恨的人都没有了的时候,她就会发现,活着怨恨,等到失去的时候,就会非常的后悔。后悔在他们还在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珍惜,或者是,在他们离开了的时候,连她自己,也跟着没有了心灵寄托。
现在,听着岑北和岑升之间的对话,夏晓眠真的很想要推开门冲出去,好好地劝一下岑北,让他不要在以后,后悔今天的态度。
然而,岑北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他指着大门,对着岑升怒吼道:“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滚!”
岑升此时也来了脾气,他堂堂一个院长,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可是眼前这个亲儿子,却视他如仇敌。
“小北,不管你怎么恨我,那件事情,我都不觉得我做错了。”岑升说完,就摔门
岑北站在原地,一脚踢在沙发脚上,嘭的一声,丝毫也不觉得疼。
不过,这一声落在夏晓眠的耳朵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夏晓眠拉开房门走出来,看到岑北站在原地,好像刚刚那一脚并不是他踢的似的。
没好气地走过去,拉过岑北:“你疯了!”
岑北回过脸来看着她,扯了下嘴角,对夏晓眠说:“我吓到你了嘛?”
夏晓眠翻了一个白眼,合着她担心半天,他倒是跟没事儿人似的。
“你不疼啊?”夏晓眠瞪了他一眼。
“没事。”岑北说。
夏晓眠瞬间就来了脾气,一把把他推开:“你不疼,我沙发还疼呢,要发脾气出去发,别在我这里闹腾。”
岑北笑了笑,讨好地坐到夏晓眠旁边,求饶道:“我错了还不行嘛。”
夏晓眠听到他软下来的声音,脾气也消散了点,看着他,想要说很多话,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倒是岑北先开口,问道:“你不认识他,就敢这么给他开门,就不怕他是坏人?”
夏晓眠闻言,彻底地被他气笑了,没好气地说:“你当我傻吗?好人坏人分不清楚?”
岑北笑了笑,道:“你可不就是傻,一孕傻三年你知道不知道?”
夏晓眠翻了个白眼,刚想要反驳,就听到岑北继续说:“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斯文败类?你看着他穿的那么人模人样,不知道越是这种人越猥琐吗?”
岑北越说越夸张,夏晓眠见他这么贫,也就不收敛自己,跟他贫到:“我看你也穿的人模人样,你是不是也很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