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堡内闪烁这几盏油灯,夏日的飞蛾噗噗的撞在灯罩少,发出声响,靠着墙打盹的荷兰人头都懒得抬,便继续睡觉。
三百名明军摸到堡垒下面,几名士卒拿出飞钩,甩了几下,然后猛然抛向堡垒,铁钩碰到墙壁,发出一阵声响,但被夏也呼啸的海风,虫蛙的鸣叫声遮掩,不远处一名荷夷摸了把嘴,换了个姿势,继续打盹。
甘辉等了一阵,堡上没有声响,并未察觉,他才拉了拉绳索,确定飞钩抓牢后,他立时将腰间苗刀衔在口中,双手抓住绳索,脚蹬着堡墙,迅速的往上攀爬,后面的士卒也有样学样,衔着战刀跟在后面。
数十个身影,顺着墙壁攀爬,下面的士卒则仰头望着,一旦攀爬的士卒上堡,他们便立刻接着攀爬。
荷兰人修建堡垒还是很有一手,墙面极高,甘辉爬上来,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堡楼有烛光,窗户处还有人影晃动,有说笑声从中传出来,而在离他不远处,几名荷兰人正靠着堡墙睡觉。
甘辉轻手轻脚的翻身上了城堡,将口中衔着的苗刀,握在手中,猫着身子摸到几名荷夷身边,等着又爬上来几人,每人看住了一名荷夷,甘辉立时一挥手,几名明军同时动手,他们一手捂着荷夷的嘴巴,一手反拿着苗刀,像杀鸡一样,就是那么一拉,顿时喉管破裂,热血外涌。
疼痛让这些荷夷从梦中惊醒,惊恐的看着如同鬼魅般的敌人,想发出声响,但嘴被凶神恶煞的明军死死捂着,喉管咕噜咕噜的冒血,身子被明军用腿压住,手无力的拍动几下,便一个个没了力气,无声无息的死去。
甘辉将被他割喉的尸体,轻轻放倒,然后比划了几个手势,十多名士卒便提着滴血的苗刀,悄悄下去打开堡门,放大队进堡,而他则领着十多人,摸到了一个堡楼外。
他与士卒们靠在门的两边,里面的声音传出来,全是藩邦话,有骰子声响,似乎是在赌钱。
甘辉一挥手,一名精锐明军顿时一脚飞出,将门踹开,外面十多名明军,一起蜂拥而入,七八名荷兰夷,正围着一张桌子赌钱,还没反应过来,甘辉一刀从背后砍死一人,然后用身体推着桌子,将几名荷夷撞得连连后退,直接逼到墙角。
这一撞,便给后面拥入的明军腾出了空间,明军迅速涌入堡楼,将淬不及防的荷兰人一一砍翻,霎时间惨叫连连。
一名似乎是小头目的荷兰人,反应迅捷,一下从腰间把出一条铁丝般的利剑,扎破了一名明军的衣甲,甘辉见此几步赶上来,一刀当头斩下,那荷夷居然手腕一转,将他的刀给荡开。
这让甘辉有些意外,没有接着进攻,但那荷夷却跳着脚,用手中铁丝连刺过来,将甘辉逼退两步。
荷夷见此,脸上一喜,再接再厉,身体晃动两下,再次刺来,甘辉已经熟悉他的门道,眼神一厉,不退反进,苗刀往侧一挥,将细剑劈开,几步抢到荷夷身前,在荷夷惊恐的目光中,刀势一转,向上提砍,瞬时在荷夷脸上留下一道斜痕,那荷夷便慢慢倒下。
荷夷这种剑,主要在刺,一贴身立时完蛋。
甘辉提着滴血的战刀,环视一遍,里面的荷夷已经被斩杀干净,不少士卒已经开始在尸体上摸钱,有的则看上了挂着柱子上的铠甲,正要取下来。
“先把堡里的荷夷杀光,现在谁都不许拿!”
这时堡门已经被先下去的士卒打开,外面的明军立时呼喊着冲进堡内,一时间杀声震天。
北线尾岛上的动静,立刻引起了热兰遮堡和港内荷兰水军的注意。
台湾总督费尔勃格被人从房间叫起,匆匆忙忙的穿了一件衣服,便跑来议事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议员,舰队司令考乌,也匆匆而来。
“怎么回事?”费尔勃格出声问道。
“阁下,好像是北线尾岛上的堡垒,遭人突袭了!”揆一沉声道:“或许中国人已经从鹿耳门进入内湾。”
考乌听了有些不敢相信,“啊,怎么可能,鹿耳门走不了大船,中国人怎么可能进来!”
“若是涨潮,还是可以进的,但也要熟悉航路才行!”
“这么说评议会内有人出卖了公司!”考乌立时愤怒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熟人带路,没有海图,荷兰人都走不了鹿耳门,如果明军能走,那肯定是事先得了海图,对鹿耳门水深进行了测量。
议事厅内,众人都义愤填膺起来,声称要揪出叛徒,通事长何斌见此,脸上一阵惶恐,立时后退一步,悄悄退出了议事厅。
总督费尔勃格见吵吵闹闹的,不禁怒道:“司令官阁下,现在不是追究叛徒的时候,你该尽快夺回北线尾岛,将入港的中国人全部歼灭。”
考乌原先的计划是窝在港内不出去,中国人虽多,但一没水源,二没粮食,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退去,可现在,如果中国人已经进港,那他便只能一战。
“阿尔多普上尉,你领三百人,立刻去夺回北线尾岛。”考乌当即吩咐道:“我将令舰队亲自进攻中国人的船队。”
明军水师走鹿儿门,荷兰人在热兰遮堡的火炮轰击不到,明军船队在引航员和海图的指引下,鱼贯进入内港。
郑成功留下甘辉在北线尾岛,然后让兵船在禾寮港登陆,把士卒运上陆地,建立摊头阵地,准备从侧面攻击赤坎城,水师战船则在港内排开,切断赤坎与热兰遮堡之间的联系。
考乌也领着荷兰水军,准备决战,但是夜晚双方炮都打不准,而明军明显有数量优势,考乌不敢近战,因而龟缩在热兰遮堡的火炮射程内,没有寻明军决战。
水军未战,陆地上从热兰遮堡出发,登上北尾线道,杨言要将中国人赶到海中的阿尔多普上尉,却同甘辉遭遇了。
中国一直是一个统一的大帝国,并且是中央集权的大帝国,后世史学家,为了与西方历史对应,粗暴的将秦以后的中国也叫做封建社会,其实是没有道理的。
西方大小领主,那才是封建,而我们是中央集权。
封建下的欧洲,国王全力有限,打一场仗,能调集千把人,就很了不起了,不像中国,千把人那都不叫打仗,顶多算摩擦,只有上万,上十万的战事,才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三百荷兰人登岛,迎面而来的是三千精锐郑军,荷兰人立时一愣,撞着胆子,吹号打鼓的放了两阵排枪,郑军却不像南洋土著那样,听了枪响便一哄而散,反而沉着应对,正面藤牌手冲击,两面弓手、铳手压上,荷兰人瞬间溃败。
另一边,驻守赤坎堡的荷兰人,得知中国人在禾寮港登陆,荷兰军官描难实叮,领着四百人想要阻止明军登陆,但四百荷兰军人,面对近万久经战阵的明军,匆匆交手,就连滚带爬的逃回赤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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