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苏家院子里,就已经忙忙碌碌起来。
实在是,从昨天夜里开始。
苏家一家子,除了小阿福和方老头以外,所有人都没睡好觉。
赵山海那个样子回来,浑身上下血刺呼啦的。
任是谁看了,都不会睡好吧。
至于方老头和小阿福,是苏简发的话。
没必要这么些人都围着赵山海,有她和初一在就够了。
可众人,哪里睡得着。
就是不在赵山海跟前守着,也都忧心忡忡。
以至于,一大早起来。
除了毫不知情的方老头和小阿福以外,每个人的眼眶都是乌青乌青的。
一看就是,没睡好觉的样子。
赵山河更甚,只半宿工夫,整个人就憔悴起来。
他今日,原本要和黎松月半进县城的。
哪曾想,半夜有此变故。
他连县城都不去了,寸步不离守着赵山海。
他自幼便没了爹娘,是大哥一把屎一把尿,既当爹又当娘,将他拉扯长大。
他和赵山海的感情,自不必说。
看见如今的赵山海,赵山河简直心如刀绞。
“大哥——”
他哭唧唧的,说话都有些颤抖。
赵山海自己,却没把这当回事。
“男子汉大丈夫的,把你的眼泪收回去。
我又不是要死了,不过就是受些伤,总有一日会好的。
你这样,让阿苏他们,也跟着担心。”
赵山河咕哝了一句不知什么,不过却十分听话的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
不过他可没离开,而是闷闷不乐坐在一旁,固执的想守着赵山海。
哪怕是递个水,喂个饭,只要是他能做到的,绝对亲力亲为。
“你们今天打算进县城?”
苏简听了月半的话,微微皱了眉头。
“是啊,是啊,不过如今出了赵大哥这个变故,计划只能搁浅。”
“不用搁浅,我和你们一起去!”
月半脑筋一转,当即就想明白了苏简的意图。
“就咱们两个一起去,嗯——既然你们之前就约了黎松,那你愿意叫上他就叫上他吧,到时候到了县里,咱们分头行动,我自有事要办。”
“我也陪着你们一起去吧!”
大山听到两人的话,自告奋勇想要陪同。
“不用!”
苏简立马拒绝,若是再让这人跟着,恐怕自己就是想动什么手脚,也不方便,还是老实的让他在家里吧。
唉,有时候人太热情了,也是麻烦。
“又不去做什么,我就是和黎松月半他们,去县城县城里转转,买些姑娘家要用的东西,这你——也要跟着?”
苏简抬头看向大山,大山面上一赧。
姑娘家要用的东西?
呃——好吧。
阿苏是姑娘,他刚才忽略了。
“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就不去了吧。”
其实大山也想到县城里转悠转悠,可是苏简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是非得选择今日去不可。
正好他回来的时候,还背了几具狼尸。
正好趁着今日无事,将那几只狼尸收拾出来。
皮毛和肉,都需尽早处理了才好。
见大山终于不再说话,苏简心头悬着的石头才放下。
早饭之后,黎松就早早来报了道。
不过对于赵山河换成了苏简,他也并不在意。
县城这条道,他熟的很,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保准安安全全把阿苏带回来就是。
赵山河不去,赶车的就换成了月半。
逃荒路上,他也曾和赵山海学过两手,虽然没什么实际经验,但至少他敢上啊。
好在家里那头老骡子,还算听话。
虽然牙口老,但脾气还好,任月半折腾了老半天,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不过,赶路的时候,却着实有些慢。
好像,就是专门给月半这个新手,添堵一样。
月半给一鞭子,它就走两步,给两鞭子它就走两步。
“我说黑骡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看我小月半是第一次赶车,就开始拿捏我了?
我可跟你说,你别把我的仁慈,当作好脾气。
你要是再不速度一些,小心我把你的屁股抽开花?”
任是月半如何威胁恐吓甩鞭子,老骡子都不紧不慢。
一步一步,逗得黎松不停和月半抬杠。
“我说月半,你之前还和我们吹嘘,这赶骡子的技巧多好多好的。
怎么?
这才离开村子多久,骡子就不听使唤了?”
苏简脸上,同样露出久违的笑容。
虽然一路上行的慢些,但总算是平平安安到了县城。
黎松还以为苏简会一直跟着他和月半,该买东西买东西,该办事情办事情。
哪成想,一进了县城门口,苏简就和他们分开了。
直到再看不见苏简的身影,黎松才扯了扯月半的袖头子。
“我说月半,阿苏可是你妹子,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
看黎松说话吞吞吐吐,两条眉头都快杵到一块儿去了。
月半挑眉一挑,顿时就警觉起来。
“我说黎松,你不会对我们阿苏有什么想法吧?
我可告诉你,咱们再是好兄弟,你打我妹妹主意,那也是不行的!”
“呸呸呸,你嫌瞎想什么呢?月半,我黎松是那样人嘛。
我把阿苏当成妹妹一般,就和我亲妹子一样,哪有你说的什么龌龊想法。”
月半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模样。
“我的意思是说,阿苏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年龄还没有你大,你就这么放着她一个人,在县城里溜达?
这县城里,地痞恶霸什么的可不少,我以前就听说,有不少乡下进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吃了亏。
我是怕——”
月半呵呵一笑,甩鞭子继续赶路,丝毫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黎松更是抓耳挠腮,“我和你说话呢,月半你到底听没听见?”
月半停下骡车,神秘兮兮看了一眼黎松。
“该担心的不是我,更不是阿苏,而是遇见阿苏的那些地痞恶霸。
对上我们阿叔,还不定是谁收拾了谁呢。
总之你不用担心,到了约定时间,咱们去接阿苏就好。”
对于苏简的身手,月半自是了解。
“可是——”
黎松还想再说,月半却又一甩鞭子,一下打在老骡子身上。
“没什么可是,走,咱们之前不就说好了,要去找包打听包大哥吗?
这个时间段,估计他应该在县衙门口,咱们这就去寻他。”
好吧——
黎松只得默默住嘴。
你是她哥,自然是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