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还没醒来吗?”
“回先生,尚未!”
中年男人轻轻打开虚掩着的屋门,走了进去。
他绕过屏风来到榻前,榻上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男人相貌堂堂,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看清长相极好。
可就是脸色苍白的难看,脸上也多了几道带着血印的划痕。
中年男人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额,随即点了点头。
“已经不烧了,那便没有生命危险,药一会儿便熬好了,让人给侯爷喂下去。”
“是,先生,这有属下们照顾着,先生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一连几日,先生都陪在侯爷跟前,部署医药,担心不已,可以说是衣不解带照顾,一直没有休息好。
中年男人却摇了摇头,“我刚刚已经眯了一会儿,无妨,我要等着侯爷醒来。”
三天前,他们是在一处断崖底下,寻到侯爷的。
说来也巧,之前他们得到汇报,说是在长岭山深处,隶属于安阳城治下的一处山洞里寻到了千军侯的一些线索。
之后又扩大范围继续搜寻,居然让他们在另一处山洞里寻到了千军侯留下的笔迹和记号。
那些记号都刻在崖壁之上,提醒他们千军侯行走的方向,他们又顺着那个方向继续走,终于在附近打听到了一些线索。
是有一个猎人曾经进山打猎,看见过一些人在追杀一个穿着富贵的年轻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当时这人出于害怕,一直躲在自己所设的陷阱当中,没敢吭声。
直到那些人都走过去了大半天,他才敢露头逃了回来。
从那以后他便再没进过山,听那人的形容倒像是千军侯。
于是他们顺着那人指引的方向,又继续在长岭山里寻找起来。
这一找便寻到了一处崖底之下,好巧不巧,居然在崖底靠着河边的位置寻到了侯爷。
当时侯爷身受重伤,并且身上还中了毒,脸色青白的吓人。
与侯爷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多时,身子都凉了。
好在侯爷还尚有一丝气息,不过也是九死一生罢了。
等将千军侯送回他们在安阳城的宅院,这中年人又寻医问药,一顿忙活下来,好容易现在才见点起色。
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千军侯府的谋士,人称九先生。
九先生不到四十岁的年龄,可身形却些沧桑,惯常穿一身宝蓝色衣裳,而且他的衣裳基本件件都是宝蓝色,所以千军侯府的下人也经常称呼他蓝先生。
对此,九先生倒不在乎。
不论怎么称呼,总之称呼的是他就行了。
有人曾经说过,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他可以叫做九先生,也可以叫做八先生七先生,为什么不能被人叫一声蓝先生?
正在这时,床上躺着的千军侯微微嘤咛了一声,眼皮动了动。
见千军侯似乎有了动静了,千军侯的贴身护卫和九先生连忙走到榻前。
千军侯的眼睛动了又动之后,终于睁了开来。
可能是许久未见阳光,冷不丁的,他还有些不适应,忙用手遮了遮。
等眼前终于适应了,他才取下自己的手,看向九先生和自己的贴身护卫长鸣。
千军侯微微动了动眉头,“先生,长鸣,你们怎么在这?”
“侯爷,您没事儿吧?”
九先生目露关切,他跟随千军侯多年,可以说是看着千军侯自一个七八岁孩童成长为如今顶天立地的男儿的。
看见千军侯醒来,九先生的心情自是激动热切。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千军侯想要坐起来,可他微微动了动,便咳嗽的厉害。
一咳嗽牵动得后背发痛,就连五脏六腑里也难受的厉害。
他又想动动自己的腿,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腿有千斤重。
他惊恐的看向自己的腿,才发现左腿被两块木板夹着,已经被包成了个粽子。
“我这是?”
“侯爷,您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千军侯有些模糊,随即他摇了摇头。
“我不是被人追杀了吗?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被人追杀?”
“不错,不是摄政王的人正在追杀我们吗?”
长鸣和九先生互相对望了一眼,二人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一抹意外。
九先生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长明,去给侯爷端一盏温茶。”
长鸣得令,出去准备温茶了。
九先生先是帮着千军侯坐起靠在床头,然后自己也默默坐到榻前。
“侯爷这次受伤严重,腹内有出血情况,而且背上也中了一剑,剑上有毒,毒已经解了,还需将养些日子。至于侯爷您的腿——”
千军侯很是紧张,就怕九先生说出什么自己的腿瘸了之类的话。
“小腿骨折,不过因为救治得当及时,已经无大碍,养上两三个月便能恢复如初,侯爷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至于侯爷您说的摄政王追杀您的事儿,其实是发生在十个月以前。”
“什么?”
千军侯很是吃惊,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九先生。
“你是说十个月以前,那我这十个月一直在昏迷?”
九先生摇了摇头,“非也,我们是在三天前才找到侯爷的。之前这十个月侯爷在哪里,我们并不知道。”
千军侯心中讶然,随即便问九先生,“那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长岭山深处一处断崖之下,那处断崖高千尺有余,我分析你是从崖上跌落,同你一起被找到的还有一具尸体,是个中年人,但因为已经摔得面目模糊,早就看不出本来样子,也没有什么线索。”
“那我——”
“侯爷放心,我们是在水岸边发现的您,估计您掉下来的时候正好掉在水中,遇到水的阻力,所以才捡到一条命。至于您之前在哪里?又经历了什么?属下们实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