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心中的恐惧为愤怒,打算好好教训教训眼前这个恐吓它们的人类。
——去你丫的切片,我们要把你砸成人饼。
大鱼原本还只是摇摆着肥大的鱼鳍,这下好了,它们齐齐张开,那张足够将一个成年男子吞下的大口,朝将离扑了过来。
这其中不少鱼张开口后,入眼的都是那尖锐细密的。
这比起方才那个巨口,可能还差了点。
但密密麻麻上千张大口,齐齐打开,画面何其壮观。
“啧啧,这就恼羞成怒了?慌什么,能装下你们的大锅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呢!”
将离状似无奈的摊开手,摇摇头,同时脚尖点了点脚下的那条大鱼。
“走了傻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压成鱼饼吗?”
“……”
——本鱼不想理你。
脚下那条大鱼也是个硬气的,愣是没听将离的话,它也没继续摇晃身体,而是停下来等待,将离被它的那些同伴给撕得粉碎。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等将离用脚踹开,第一个朝她扑过来的大鱼后,那条被踹开的鱼还来不及反应,张着的大口便落在了将离脚下的花色锦鲤身上。
被踹开的那条大鱼,感觉口中碰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一咬,锋利的牙齿刮擦着鳞片,锦鲤身上被咬出了几个血洞。
这时花色锦鲤才意识到。
将离说的赶紧走,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她要躲开那些鱼,似乎还有提醒它的意思在里面。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锦鲤黑沉的眼珠向上,看向上方的将离。
紧跟着头一歪,摆动着两侧肥大的鱼鳍,摇摆着矫健的身姿,迅速趁着那些尚未落下的空档穿行而过。
花色锦鲤冲过去时,大有一鱼当关,万鱼莫开之势。
势头猛的,差点将将离给甩出去。
她蹲下身,伸手拽住它上方的鱼脊,身体微微后仰保持平衡。
入手一阵冰凉滑腻腻的触感:“这触感感觉不太美好啊!”
脚下的那条锦鲤闻言,顿时不满。
一个倏然回身,差点又将将离给甩了出去。
将离连忙手疾眼快的双手抓住鱼脊,才没有因为它这一闹脾气,给飞出去落进水里。
可即便如此,花色锦鲤这么突然的一转向,还是把将离晃得有些头晕眼花。
将离脑袋转得有些昏沉,甩了甩头,勉强清醒了一点。
骑鱼有风险。
驾驶需谨慎……
头顶上方那些腾空的大鱼,见他们从间隙中溜了出去,纷纷落入水中,朝着水中穿行的一人一鱼追去。
每当有一条巨鱼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足足有一丈来高。
那扑通扑通的巨大声响,更是让画舫内那些没有看见场面的人,拼命的脑补着画面。
将离跳下去的那一刻,屋内就有人注意到。
君影那一声满怀惊慌的呼喊,更是将画舫内的视线,都给集中了过去。
虽然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看到原先将离的位置空出来时,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君影在看见将离成功躲过那张巨口后,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说实话,那张巨口出来时,君影真的很怕将离会躲不过去。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想不顾一切的解开身上的封印冲下去。
也就在他动摇的那一刻,将离迅速做出了反应。
将离躲过巨口后所遇到的险情,也是看得他心惊胆战,不由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将离的身份很神秘,他知道。
她身上的力量来源很神秘,他也知道。
可这总让他感觉到,将离身上存在着很多不稳定因素。
他从没有在将离身上,感受到任何灵力与灵气,两人相处下来的一幕幕,又说明了将离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但这个力量似乎并不可靠。
不然——
将离又怎会在夙缘山过桥时昏迷。
那天夜里,夙缘城几百里开外的地方,他又怎会遇到昏迷不醒的将离。
联合之前所遇到的一切,君影猜了个大概。
这大概猜得几乎都接近事实的真相。
只不过这其中涵盖的一些细枝末节,君影尚且未发现端倪。
他在看到将离,从巨口中出来时,并没有使用那股力量,高悬在嗓子眼的心,也重重地落了回去。
等将离逃脱群鱼的众口之下。
君影收到了将离的传音:“我把这些鱼带走,你们先想办法把船翻回来,然后赶紧离开那个地方,想咬我的那条鱼好像还在画舫附近,你们小心些,我会尽快回来与你们会合。”
说完不等君影说上两句,便果断的切断了传音。
君影:“……”
纵使他心中还有话想说,此刻也只能憋着。
君影从窗台中收回眼,看向画舫内的众人,他们正带着怜悯,同情,麻木与庆幸等等目光,看向君影等人。
君影看了两眼,撇开眼,站起身冲其余的四人说道:“都站起来,我们到另一边去,试着把船扳回来。”
这时他转头看向众人:“收起你们所谓的目光,鱼群已经被引走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将船身给扳回来,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人多力量大。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没有人愿意在这里等死,他们勉强收拾好心情,按着君影的安排,开始往船舫高处移去。
大多数人都在倾塌的一方,画舫吃水的比较厉害,正在缓慢的下沉。
比起他们,船舱内的众人,更能感受到画舫的变化。
船舱里那些划船的船夫,此刻正抱着船舱内的甲板上挂着的钩子绳子,目光惊恐的看着不断从缝隙中渗进来的湖水,感受着不断上升的水面。
一些体积细小的鱼群,顺着间隙游了进来,他们在众人身下游走,似乎在等待着人落水的那一刻。
这些鱼群大概只有一指来长,身体变小细长,周身覆盖着一层银鳞,在湖水中泛着细微的蓝光。
一大群聚集在一起,很是漂亮。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他们都想拍手叫好了。
“老大,这鱼是不是准备等着我们下去分尸啊?”
一名二十出头的小伙,抱在甲板上垂落下来的一条缰绳上,手脚并用的爬到最顶端,哭丧着一张脸看着顺着水位上升的鱼群。
他们这船舱之内,有二三十人在里面,而他们每一个人的脚底下都聚集着这样一群鱼。
不用细数,就这鱼群密集的程度,粗略一估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条。
“说什么屁话呢!”那名被称作老大的人出声怒斥。
他看着脚下游走的鱼群,脸色也不太好看,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那张被晒得有些黝黑的国字脸上,怎么看都很牵强。
若不是手上还抱着垂下来的挂钩,他都想抬手拭去额头上的那些冷汗。
这都什么事儿啊!
干了那么久船夫,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先前那个小伙又开口道:“老大,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还没成亲,我还没给隔壁的二丫送发簪,还没拉过隔壁街阿花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