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祭酒满眼泪花,捂着自己的下巴冲元彻大叫起来。
“啊啊,老夫的胡子,元彻,你竟然敢对拔老夫的胡子,竖子,竖子。”
真的是要痛死他了。
元彻也不动怒,老实巴交的一笑,“韦祭酒,你瞎说什么呢,那么大一只苍蝇难道你看不见吗?”
好大一只,吵得他耳朵都快聋了。
“你....元彻,你不知好歹,老夫跟你拼了。”韦祭酒气的直跺脚,举起手里的玉板就要拍在元彻身上。
竖子,居然不知道尊老爱幼,可恶。
元彻好歹年轻,被打了这么一下也没什么事情。
但是他现在就是气不过,手里的拳头一下子就撞在韦祭酒的眼窝上。
韦祭酒又是一声惨叫传来,等众多官员过来拉架的时候,元彻跟韦祭酒一个打成一团。
听说元彻跟韦祭酒打起来,刚准备回御书房的陛下又连忙掉头回来。
一脸青紫的韦祭酒捂着脸,真正的痛哭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元彻不屑的对他一笑,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小声抱怨道,“老匹夫,自己找打。”
“元彻,赶紧向韦大人赔礼。”陛下头痛不已,不知道元彻一个年轻人,怎么好意思跟韦祭酒一个老头儿计较的。
重点是能不能不要在宫里打架,还得让他出面解决。
元彻站好身躯,抠了抠鼻子,非常有礼貌的对韦祭酒道歉。
“对不起了,韦祭酒,本官下次一定会管好自己的手,不会乱来了。”
不就是道歉吗?太简单了。
反正他也没有受伤。
“你....陛下,您听听,您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韦祭酒被气的不轻,捂着自己的胸口,难受的看向陛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嚎着。
他堂堂二品大员,没想到在皇宫还能被人殴打。
元彻双手抱臂,嫌弃的对韦祭酒开口道。
“我说韦祭酒,见好就收吧,明明是你先打本官,本官逼不得已才还手的。
难怪你女儿跟你一个德行,哼。”
是不是姓韦的都是一个模样,就会倒打一耙。
韦祭酒瞪大了眼珠子,不满的看向元彻,还想开口,没想到陛下直接打断他的话。
“好了,韦祭酒,寡人马上让人送你去太医院,你先把伤瞧好了再说吧。”
怎么还不依不饶呢?老顽固。
陛下的话音刚落,两个孔武有力的小太监就一把架着韦祭酒的左右胳膊,将他扯着往太医院奔去。
“不....”韦祭酒伸出自己的手,他还有话要说啊,陛下!!!
元彻嘚瑟一笑。
陛下抬脚就踹在他腿上,指着他得意的脸庞,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还笑。”
“滚滚滚。”
就知道给他惹事儿。
元彻摇头晃脑的离开了皇宫,直接无视众人羡慕的眼神。
两日后,元锦意放学回府,她刚走到自家大门口,一个烂叶子就朝着她砸过来。
她顺势一躲,风铃眼神凌冽的看向菜叶子扔过来的地方。
门口的护院也将腰间的棍子抽了出来,迷惑的看向街道上。
只见韦思雪拎着一篮子菜叶子,身后跟着十几个类似于读书人模样的青年,他们手里也都拎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尚书府冲过来。
韦思雪又朝元锦意扔出一把烂菜叶子,而后指着她的脸异常气愤的开口。
“就是她,就是因为她,父亲才会受伤的,给我砸。”
她爹堂堂二品大员,居然被打了,要不是她爹的小厮开口,她还真以为她爹是摔得呢。
元锦意不明所以,在风铃的保护下快速走进府里。
一堆烂菜叶子铺天盖地的朝着尚书府门面砸去。
元锦意躲在门后,疑惑不已,不解的看向风铃,“她这是疯了?”
带人砸尚书府,她是不是嫌命长啊。
这可是朝廷要员的府邸。
风铃面不改色,略微沉默片刻后,轻声回答她的问题。
“小姐,您不知道吗?老爷因为韦祭酒让您道歉的事情,把韦祭酒给打了。”
估计她是来报仇的。
“什么?”她爹把人家韦祭酒给打了?
哇塞,帅啊。
也是一个嫌自己命长的吧?她爹也不知道悄悄的套麻袋。
元锦意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也不再管门口的事情,反正有人会来处理的。
城防司的官差就在尚书府附近巡逻,看到这一幕,赶紧跑过来。
菜叶子还没有砸完,韦思雪一干人等就被城防司的官差给抓了起来。
“放手,你们放开本小姐,我爹可是祭酒,你们给本小姐松手,松手。”韦思雪被官兵摁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嘴里还大放厥词,十分老实。
“是啊,是啊,抓我们做什么,可恶,你们这群狼狈为奸的小人。”
“放开我们,你们凭什么抓人,啊,救命啊。”
城防司的官兵轻松拿下十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和暴躁的韦思雪。
对于他们的询问,为首的官兵只是握紧自己腰间的佩刀,目光冰冷的扫过他们,“亏你们还是国子监的学生,打砸朝廷要员府邸是什么后果难道不清楚吗?”
而且现阶段打砸元府跟打砸皇宫也什么区别,够他们好好喝一壶的了。
“你放屁,我们只是看不惯自己老师被打,快放开我们。”还有人在狡辩,觉得无所谓,梗着脖子不满的开口。
官兵讥笑一声,懒得跟他们废话。
“少废话,都带回去。”
他说了也不算,带回去等大理寺的大人处理吧。
元彻回来后得知自家府邸被打砸,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十分无所谓的对管家摆摆手。
韦祭酒都被他打成那副鬼样了,人家气不过想报仇也是应该的。
只要府里的人没事就好。
元彻觉得没事,但是韦祭酒那边得知自己女儿被抓进了天牢,还要关上好几日,整个人都不好了。
女子进天牢,说出去都丢脸。
他严重怀疑自己跟元府的人反冲。
不过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赶紧又去找人帮忙捞出来。
至此,韦府跟元府的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又到了元锦意休息的日子,她还说去魏夫人那边找桂圆玩的,就接到了童佳琴的邀约。
乘车来到明月楼,童佳琴已经在厢房里等着她,门外的婢女帮她推开门。
元锦意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去,声音清脆的问好。
“童姐姐。”
童佳琴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元锦意的身影,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蹭起来,上前两步,热情的对她开口,“锦意,你来了。”
元锦意一笑,微微点头。
童佳琴挥挥手,屋子里的婢女都走了出去。
元锦意坐下来,点心和茶水立马就摆放在她面前。
看着如此热情好客的童佳琴,元锦意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为什么。
童佳琴跟着坐下来后,一脸感激的看着元锦意,有些后怕的开口,“锦意,还真被你说对了,太谢谢你了。”
她上次听了元锦意的话,回去后和母亲商量了一下,母亲立马悄悄的让人把她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结果还真发现了不好的东西。
母亲拿着东西去云崖寺,问了寺庙里的大师,才知道跟元锦意说的一模一样。
这不,母亲拿到证据,把幕后之人发卖清理干净后,她才有空出门。
要不是锦意,她还真不知道要被她们害成什么样。
“童姐姐,我也是凑巧,不过现在你没事就好。”元锦意喝了口茶水,温柔的开口笑道。
她也只是举手之劳。
童佳琴摇头,郑重的对元锦意说道,“这可不是凑巧,多亏了你的帮忙。寺庙里的大师说,要是这东西一直放在我身边,说不定我一辈子都会成为老姑子。”
她都快十七了,虽说北秦民风尚可,晚些成亲也无妨,但不能成婚和晚点成婚是两回事。
见童佳琴面带焦虑,元锦意轻笑,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香囊。
“童姐姐,这是空明大师给我的平安符,送给你压压惊。”
她一定要把空明大师的名头给用烂。
童佳琴脸上还残留着一丝阴气,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消失,正好送她一道平安符压一压。
“给我了你怎么办?你自己留着吧。”童佳琴咬着嘴唇微微摇头,虽然心动但是她不能收。
空明大师自己制作的平安符跟普通平安符不同,太珍贵了,她母亲也给她在寺庙来求了一道,用那个就行了。
元锦意笑着把香囊塞到她手里。
“我还有呢,你安心拿着就是。”
她是符纸的源头,还愁没符纸用吗。
童佳琴拿着香囊左看右看,欣喜的放进自己怀里,心中感动不已。
“谢谢你啊,锦意。”
锦意真的太好了,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童佳琴难得憨傻一笑,摸摸自己胸前的小辫子,猛地反应过来。
“瞧我这脑子,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她说着,连忙起身走到旁边的架子上,抱过来一个有些沉重的红褐色匣子。
“.....”元锦意捏捏鼻梁,不是吧。
看外表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果然,打开一看,一副精致昂贵的翡翠头面映入眼帘。
童佳琴笑眯眯的看着她,声音如出谷黄鹂一般清亮婉转,颇为豪爽的开口。
“这是我母亲给我准备的嫁妆,我不喜欢翡翠。
但我觉得衬你刚好,所以就想带来送你,你千万别拒绝啊。”
元锦意当然不能听她的,连忙摆摆手。
“童姐姐,千万别,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她怎么觉得非常怪异呢,好像认识她的人都喜欢送她些昂贵的首饰。
无论是长公主,还是祁金金,皇后娘娘,她们送的礼物都很昂贵,让她怪为难的。
童佳琴跺跺脚,眼神娇媚又嗔怪的看向元锦意,着急的开口。
“你看你,我就知道你要拒绝。
我告诉你,这也是我母亲的意思,那你就当是她送给你的礼物。
长者赐,不可辞,你必须收下。”
她也不知道元锦意喜欢什么,这套翡翠她觉得刚刚好。
毕竟帮了她那么大的一个忙。
元锦意满脸为难,还是十分抗拒,左右翡翠头面太贵重了,她觉得收了不好。
童佳琴气够呛,拉着她一通好说歹说才让元锦意同意下来。
两人又欢欢喜喜的吃了午饭,在街上逛了一圈,才分开。
和童佳琴分开后,元锦意想着再逛一会儿,有风铃在,她也能安心的在街上多待一会儿。
元锦意逛着逛着就到了鸣楼,正巧魏如风这会儿也在鸣楼查账,看到元锦意进门,他还愣了一下。
“表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后,魏如风将账本还给掌柜,举起手跟元锦意打起招呼来。
元锦意扭头,清丽的小脸挂上笑容,“表哥?今天你在这儿?”
魏如风高兴的点点头,一声月牙白的锦袍衬的他气质不俗,笑着对元锦意开口,“你来听说书吗?楼上还有好位置,我带你过去。”
元锦意本来只是想看一看就走的,没想到魏如风这么积极。
她只好跟着魏如风一起来到楼上。
坐下来后,元锦意目光落在楼上楼下的客人身上,看来最近鸣楼的生意还可以。
魏如风让人端来精致的点心,又给她特意点了一壶花茶,轻声跟她寒暄起来。
然而,刚寒暄两句,魏如风就让自己的小厮拿出笔墨纸砚,开始请教元锦意有关书籍上的问题。
他一直听夫子夸奖元锦意,所以今日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元锦意看着一脸期待的魏如风,眼角狠狠抽搐两下。
不是吧,她还真以为是请她进来听说书的,没想到居然是想让她答疑。
好家伙,刷经验刷到她头上来了。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风铃和青竹小玉对视一眼,都没想到会这样,这下可好,自己小姐走不出鸣楼了。
被魏如风拉着强行给他解疑了一个下午,元锦意发誓,没事都不去鸣楼了,看到魏如风也要躲远点。
日子照旧,新的太阳升起,梁安城又刮起了一股‘妖风’。
韦祭酒不知道抽哪门子风,亲自下场写诗怼元彻和元锦意。
还学元锦意上一次,把诗句写在纸张上,让国子监的学生到处发放。
以至于一夜之间,本来就处于谣言中心的尚书府更加热闹了。
元锦意听说这个消息都是下学后,青竹给她讲的,差点没把她笑死。
人不要脸,鬼都害怕。也不知道韦祭酒这把老骨头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