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茵将义成泡在大浴桶里,给她擦拭着肩膀。义成蜷缩着,不再吭声。
凤茵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敢询问。
浴桶出来后,义成睡到了凤茵的床榻上,背对着床沿边,她依旧侧身蜷缩着,一言不发。
凤茵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凤茵不知自己看不到的那张脸泪水未曾干过。她就坐在义成的身边,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怎么安慰了。
因为义成始终不再开口说话了。
她在义成旁边坐了好久好久,从义成冗长的呼吸声来听,她知道义成不可能睡着了。
她终于忍不住将义成轻轻扳了过来,义成满脸泪痕凝视着她,凤茵心疼极了。
“芃儿,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义成闭上了眼睛,眼眶里的那滴泪,也涌了出来。她痛心的答道:“我,失身了!”
“失身?什么意思?”凤茵不愿听到是自己想到的结果,又故意问了一遍。
义成麻木的坐了起来,道:“就是我不再有资格成为文振的妻子了,我被杨勇下药,已经和吐吉有了夫妻之实了!”
亲自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义成的心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
凤茵震惊的凝望着她,眼眶里瞬间就被泪水寖湿了。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呢?”
“是杨勇,一定是他故意设宴,故意给我下药,故意灌醉吐吉,故意把我和他放在了一张床上,一定是他!”义成的声音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凶怒。
脸上的凶怒怎么都掩饰不住内心的脆弱,即便凶怒,她的泪也还是越流越多,越哭越大声了。
凤茵信了,她也没有理由不信了。她感觉段文振和义成都在经历一个劫,这个劫度过去了,两人将有完美的结局。度不过去,两人的情分将要永久埋藏于心,两人也将天各一方了!
她只能紧紧的抱着义成,给她依靠。她含泪劝慰着:“芃儿,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了解文振,你相信我,他不会在意这件事,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别让他空努力一场,你别离开他,好吗?”
义成哭着答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发生了这件事就像在用刀子在我心上扎洞放血,我这残缺之身,还怎么配得上文振呢?就算他不在意,我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你何苦这么执着呢?他爱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的全部,而不是你的清白之身。”凤茵情绪激动的说道:“比起失去你,没有什么更能让文振接受不了的了。你别放弃他,更不要这么残忍的对他,他的世界只有你啊,你若是放弃他跟吐吉走了,他会活不下去的。”
义成又何尝不了解段文振呢?他这人,一旦爱上了就很难去接受第二段感情了。但义成还是无法把受损的自己交给他,因为她不想让他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男人的颜面何其重要?她怎能自私到让自己心爱的人接受这样的自己呢?也许,义成在此刻就做好了决定了。
要么以死明志,要活下去,就只能嫁给吐吉才算两全。这样既不伤段文振的颜面,自己也嫁的体面。
义成在万般无奈,万般痛苦的情况下做了这个决定。
此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就只有段文振了!
“凤茵!”她想说出自己的决定,可才一张口,她就哽咽了。她抬头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内心,继续道:“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了你,从此,我又要把文振交还给你了,以后,我如果不在了,你要鼓励他好好活下去,鼓励他继续奋发向上,更要鼓励他忘记我!”
“不,我不答应!”凤茵痛心疾首:“芃儿,只要你告诉母后和吐吉,你没有看上吐吉和咄苾,没有人会勉强你的,你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文振满身功勋的回到你身边,你真的要放弃了吗?”
义成利落的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决绝的说道:“凤茵,你别劝我了,你该知道,我做这个决定有多难。你再逼我留下,我就只能投河自尽,向文振证明我的心了!”
义成这个坚贞又固执的人,让凤茵无招再应付,无言再能相劝了。
以死明志,义成做的出来。
若要在让义成活下去和跟段文振在一起上挑选,凤茵还是希望义成好好的活下去。
想到这对苦命鸳鸯最终还是要面临分离的结局,凤茵就感到肝肠寸断。
这一夜,对于凤茵是一个不眠之夜。她守候着义成,想让义成安心的睡一觉,她也要看好义成,不能让她再彻夜的伤心。
守到了天亮,凤茵坐在床沿边打盹了,她终究还是扛不住睡魔的侵袭睡着了。
义成醒来,把凤茵扶躺下后,自己坚强的爬了起来。
她看到凤茵寝殿外屋墙壁上挂着一根软鞭,盯着软鞭看了几秒。当即就取下走了出去。
义成往东宫走来了,而且来势汹汹的样子,眼神好像要杀人一样。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快开门。”
杨勇的寝殿里,不仅仅只有他,他竟然胆大妄为到把宁远召到了自己的寝殿里来了。听见敲门声,杨勇和宁远躺在床上猛然间就坐了起来。
杨勇大声答道:“什么事?”
门外敲门的太监是杨勇的近身侍从,他得到义成往东宫这边走来的消息,心想她肯定是来找杨勇算账来了,这个太监都吓坏了。
“太子殿下,义成公主往这边来了,您赶紧让宁远主子走吧!”
宁远吓得立马就起来穿鞋穿衣服了。杨勇已经也慌了手脚,急急忙忙的起了床。
“快,穿好衣服从后门走!”
宁远边穿衣服边抱怨着:“这个义成公主怎么这么快就跑来找你了?她是来报仇了吗?”
“哼,本宫这就去会会她,你别被她发现了就行。”
宁远吓都吓死了,穿上衣服后,杨勇还给她备了一件大黑袍,她穿上后戴上了帽子,脸从侧面看上去都被遮住半边了。
她跟着外面等着的那个太监急匆匆的往东宫后门走去了。
义成向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杨勇以为她会从正厅那边进,可没想到义成内心悲痛不愿见到别人,所以走了后门。
当义成来到东宫后门时,她正巧看到了一名太监带了一个穿黑袍的人走了出来,义成正眼一瞧,生怕是杨勇在偷偷逃走,当她看清晰后,发现这个穿戴黑袍子的人是个女人,从这半边脸来看,义成能断定这个女人就是杨杲的生母宁远公主。
义成当时疑惑了一下,心想:宁远来东宫干什么?还走后门,还遮挡的这么严实,难道见不得人吗?
为了找杨勇算账,义成没多想了,自己从后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