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连带圣旨一起交到了来护儿手中,他忍不住先拆开了家属阅览了一遍。信中除了杨广倾诉对凤茵的思念之情,还告知了凤茵一个噩耗。
来护儿手握信纸时,边看手就在边颤抖,神情格外惊恐。
收到圣旨和家书,来护儿立刻就进宫面见凤茵了。
“护儿!”
踏入永安宫大厅之门,来护儿还是一副惊恐之状,他不知该怎么告诉凤茵家书上的消息。来到凤茵面前,他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启齿。
凤茵好奇的问道:“来护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来护儿神态凝重,答道:“义母,护儿交给您一样东西,看后您要有心理准备啊。”
凤茵不知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就怕是杨广在外又遇伏击遭遇不测了,她问道:“该不会是皇上出什么事了吧?”
来护儿摇摇头,将怀揣在胸前的信封给拿了出来,并交给了凤茵,道:“义母,您自己看吧!”
凤茵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来看,只见她越往下看,脸色就越是沉重,看着看着,眼睛也变得模糊了。
“文振!文振跌落河中,下落不明?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见凤茵深受打击的模样,来护儿只得出言安抚了。
“义母,您先不要着急,文振舅舅只是掉落水中,可能他已经被找到,已经和皇上,季子汇合了。具体情况如何,待护儿赶去军中才可以了解全部事实。”
凤茵愁眉苦脸的问道:“你,也要去军营了吗?”
“是!”来护儿点着头答道:“大军还未到达高丽边境,军中就已经大乱了,送信回来的信使说,统帅杨玄感无故让大军在河流中终止前行,随后就有圣旨下达,说杨帅谋反,结果,杨帅带着自己的亲信士兵真的逃离了,皇上命护儿去军中重新接掌帅印。”
凤茵急得团团转,丧气责备道:“皇上真是糊涂了吗?杨帅命大军在河流中停留一下就是意图谋反了吗?遇到有大风大浪的情况不就得这么做吗?皇上为什么不查清楚再下旨呢?”
来护儿意味深长的叹着气说:“在临朔宫的不止有皇上一人,在军中也不是只有杨帅一人啊!”
凤茵这才想起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这对父子了,照来护儿的话中之意,很明显杨玄感意图谋反不是事实,而是被宇文父子逼得给造反了。
两人谈着谈着,杨暕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大呼道:“母后,护儿哥哥!”
凤茵和来护儿目光双双投向杨暕,凤茵急切的说道:“暕儿,你来的正好!”
“怎么了母后?”
凤茵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杨暕,杨暕感到莫名,默默的看起了信来,随后,他惊呼道:“文振舅舅下落不明了?”
“对!”凤茵说:“暕儿,母后要你立马派人前往东突厥的路中寻找你们的文振舅舅。”
“去东突厥?”
杨暕和来护儿都不解这是为什么。
来护儿说:“义母,文振舅舅是在征战高丽的途中落水的,假如他活着,不应该会是去蓟城临朔宫找皇上吗?”
凤茵解释道:“不会,文振的身体,恐怕熬不住军营和战场的生活了,以本宫对文振的了解,他会北上赶往突厥之地见他想见的人。”
“义母说的是义成姑姑吗?”来护儿又问道。
“不错。暕儿,如果你的人找到了文振,他是活着的,势必要让他们保护好文振,将文振平安的送到突厥境地,再想办法让你义成姑姑见文振最后一面。”
杨暕抠了抠脑袋,说:“这么复杂,那得儿臣亲自去办了。”
来护儿急忙制止道:“不可,暕儿,你不可以离宫。一来,皇上让你留京监国,你擅自离开,会引来居心叵测之人的不满,二来,外头现在造反的人多如牛毛,你是未来的皇太子,让那些反大隋的人知道了你的行踪,你会很危险的。”
听了来护儿的分析,凤茵才洞悉到了杨暕心里的小算盘,出言无情的制止了:“你可以不用出去,让你的人带上文振府中的管家陈伯就行。”
杨暕其实就是想离宫趁机去外头玩玩而已,没想到这个小阴谋被凤茵给看穿了,他只好就这样作罢了。
没有杨广的京都是不完整的京都,来护儿再次担任征讨高丽的统帅,马上就要离京了,京城里连萧琮和段文振都没有了,大兴城像极了一座空城。
送别来护儿的路中,凤茵尤为失落,来护儿看在眼中,很不放心离开了。
“义母,还在担心文振舅舅吗?”
“是啊,义母真害怕连你文振舅舅也离开了!”
“不会的,义母,我相信,上天会眷顾文振舅舅这样有情有义之人的。”
想起段文振,凤茵就无比心疼他,凤茵几乎参与了他一生的经历,曾经见证他家破人亡,彻夜间从御史大夫之子变成了一个孤儿。
后来,见证他和义成相爱,见他和义成分离,为义成终身不娶,苦苦等候一生。
凤茵只期盼着他好好活着,还能见上义成最后一面。如果见不到,那多遗憾,多可悲啊。
“你们的文振舅舅,确实有情有义,可惜就是命不好,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相爱的人走到一起,义母都心疼他啊!”
来护儿说:“文振舅舅如果真的去了突厥,我相信他会见到义成姑姑的。”
“护儿何以这样认为呢?”
来护儿儒雅一笑,说:“因为我总相信,一个人不会永远都命不好,他既然苦了一生了,那生命最后的时间就一定可以得到上苍的眷顾。”
“但愿吧!”
凤茵被来护儿开导后,心里舒坦多了。送别背着包袱的来护儿到达玄武门门口后,来护儿不想凤茵再送他了,说:“义母,您回去吧,别送了。”
“嗯!”
凤茵柔情似水,总是要在各个宫门口送别自己身边的亲人,这种滋味,尤为难受。
她含泪轻抚着来护儿的脸颊,像是一个母亲送别自己的孩子那么不舍,那么心疼的说道:“护儿,义母心疼你文振舅舅的同时也心疼着你,你记住,有义母在,你就不是个孤儿,答应义母,不管去哪儿征战,一定要活着回来见义母!”
面对凤茵慈母般的关怀,来护儿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了,离别之际,泪如泉涌的来护儿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了凤茵说:“孩儿答应义母,一定会好好的回到义母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