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李世信这是作的哪门子妖,但是刚才家属已经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起了冲突,情绪上都很激动。这个时候李世信站出来,家属的情绪暂时得到了稳定,众人只得从处置退了出去。
将有残缺佛珠带在手腕之上,李世信顿时感觉一阵清幽的檀香味道将周围的腐臭驱散开来。
功能壹——【般若】:佩戴时可消除周身一切异味!
深深的吸了满是幽幽檀香的空气,李世信拿起了酒精棉,轻轻的扶起了老太太的头。
死后1-4小时身体肌肉开始僵硬,并使头发竖立、也就是这个原因,人死后看上去显得整体有些僵直。但是两天之后,随着身体内大量细菌作用,机体中的蛋白质开始分解,这种僵直就会慢慢消失身体重新变软。
由于过世的时间已经很长,老太太的遗体已经软的像一滩泥。
拿着酒精棉,无比轻柔的将老太太脸上的渗液和口鼻处的血沫擦拭干净。
李世信一面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句:“老姐姐是怎么没的?”
空旷阴冷的处置室里,李世信冷不防的一句问话,把四个儿女吓得一哆嗦。
“啊、”
过了一会儿,貌似是大儿子模样的中年人才打着寒颤道:“我妈心脏不好……应该是心肌梗死。”
“哦。”
应该是啊。
那就应该是吧。
李世信点了点头,将老太太的脸面上的渗液擦拭干净之后,用一只胳膊担住了遗体的头和肩膀将遗体整个扶抱了起来,轻轻的解开了老人的衣服。
老人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居家的睡衣,此时遗体渗出的体液已经和睡衣黏在了一起。
在几个儿女揪脸咧嘴中,李世信一点点的将那件看起来颇为廉价,满是毛球的棉睡衣一点点的脱了下来。
“呕。”
看到那沾满了黏糊糊体液,已经变得涨紫的遗体,刚才给李世信照片的二女儿捂住了嘴。
轻轻的褪下老人的睡裤,李世信才轻柔如对待珍宝般的将老人在殓尸台上放平。
再次对遗体鞠躬之后,拿了一块大号的酒精棉,轻轻的将手搭在了老人的身上。
“师傅,您这还是快点儿吧。这门窗都关了,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嫌臭么?”
听着小女儿蚊子式的请求,李世信抬眼扫了过去。
“不是、就是……嗨,随你吧。”
看着老人小女儿躲闪的目光,李世信淡淡一笑,“别急,你们刚才都说了,老姐姐生前爱干净,这个过程会很长。”
“……”
听到李世信低沉的回答,四个儿女咧了咧嘴。
“我工作的时候习惯哼个歌,不介意吧?”
“啊?”
面对这又一声询问,四个儿女一愣。
您一个入殓师,事儿怎么这么多啊!
也没指望这几个带孝子同意,李世信一面轻轻的擦拭着老人身上琥珀一般的渗液,一面亮起了嗓子,一首河南坠子,随着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了处置室内。
“提父母养育恩如地如天,为了子费尽力报答不完~~安。”
随着颇有韵律铿锵的坠子曲,李世信手上的动作开始轻柔而富有节奏,每用酒精棉在老人浮肿不堪的身躯上擦拭一道,便哼上一句;
“人生在尘世上各有父母,老扶幼幼敬老理所当然~”
个别人只知道妻儿饱暖,竟忘了二爹娘养你一番。
说父长道母短意见一片,就不怕外人笑说你不贤。
请君看娘生儿报母经上,说明了娘养儿千苦万难~”
在四个儿女面色青红不定中,李世信换了块干净的酒精棉。叹了口气盖轻轻擦拭起老太太那因为死亡时间过长,积攒了腐败气而隆起的肚子。
“娘怀儿一个月提心吊胆,只恐怕有差错如临深渊。
娘怀儿两个月草上露水,茶不思饭不想百病来缠。
娘怀儿三个月形容改变,每日里头难抬昼夜难眠。
娘怀儿四个月四肢生长,一时阴一时阳心神不安……”
随着李世信那愈加高亢起来的坠子小调,看着遗体那病态隆起似是怀孕的肚子,四个儿女宛如被狠狠的掴了一个嘴巴子般,脸刷的一下就涨红了起来!
“师傅,您别唱了行吗?”
不知道是哪个女儿,颤抖着说了一声。
李世信没停。
随着愈加高亢的坠子调,他轻轻的抬起了老太太浮肿软化如果冻般的大腿。
“娘怀儿五个月五脏发显,腰膝酸腿脚痛痛苦难言~安。
娘怀儿六个月心慌意乱,三分人七分鬼如坐刀尖~呐!”
随着老人身上那橙黄色如琥珀的体液被一道道擦净,李世信口中的坠子已经从高亢变成了怒吼!
“娘怀儿七个月!刚分七窍哇!食娘肉饮娘血,腹痛不安!!!”
“大爷,求求你,求求你别唱了!”
“娘怀儿八个月!八宝长全~安!坐不安睡不宁,心似…那个油煎!!!”
噗通,老人的大儿子看着老人那浮肿不堪的遗体,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耳朵跪在了地上。
“师傅,别唱了,真的求求你,别唱了啊!”
“娘怀儿九个月!就要分娩~周身的骨与肉,好似刀剜!!!”
生几生死几死,才见儿面。赤条条血浴身~~抱在,娘怀间……”
“妈!”
随着随着李世信叹息着唱出这一句,四个儿女已经齐整整的趴在地上。
轻轻的扫了眼在地上趴成坨的几个儿女,李世信冷冷一笑;
“说不尽,娘怀儿,十月之苦。养育恩比山重,非同一般。
生下儿,娘心喜,难关已过。受尽了,人世苦,度日如年~~~安~~”
坐月子,好美味,不能下咽。通奶的,脏屎尿,娘才能咽~
缺了奶,煮米喂,昼夜几遍。三九天,夜不寐,硬说不寒~~~安~~”
出天花,和水痘,娘心操断。恨不得,替我儿,度过此关~
半夜里,请医生,脚腿跑软。儿睡下,神灵前,祷告苍天~~~安~~”
好东西,到嘴边,不能下咽。无奈何,口对口,吐与儿餐~
左边尿,右边睡,胳臂当枕。两边尿,不能睡,卧娘胸前。
每日里,为儿忙,心甘情愿。儿啼哭,娘心酸,何曾安眠。
屎一把,尿一泡,娘心不厌。三九天,冷水浇,哪能不寒~呢?
一生子,两岁时,往常怀抱。只累的,两膀酸,妈无怨言。
三生子,四岁时,学说学走。走一步,叫声妈,娘心喜欢~~~
五生子,六岁时,刚会玩跑、怕火烧,怕饭烫,又怕水淹……”
另一头。
这一段时间靖安墓园的广告效果已经出来了,受众反馈相当不错。特别是在广告片投放之后,几家媒体都过来约了采访。
正式树立品牌的关键时期,这种服务上的细节问题,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那损失可大了去了。
听说殡仪馆这头客户和工作人员打了起来,蒋文海气得摔了一只十四万多拍的古董茶杯,当即就带着一群手下赶了过来。
处置室外。
看到门前围着的一大群人和处置室紧闭的大门,蒋文海立刻就来了火气。
“都跟这儿杵着干嘛?客户呢!?”
听到蒋文海一声大喝,殡仪馆的负责人姜山立刻从人堆里钻了出来,苦着脸道:“董事长,在里边儿呢。”
“现在什么情况?”
蒋文海深吸了口气,敞开嗓门大声问到。
“李,李老师、在里边……”
“李老师?”听到姜山的回答,蒋文海一愣,“哪个李老师?咱殡仪馆还有叫这个名字的员工?”
“李老师,就是李老师啊!咱墓园的代言人,李老师啊!”
“卧槽!”
听到姜山的解释,蒋文海立刻瞪大了眼睛。
“我干……咳咳,李老师一个演员,他能处置个屁的尸体?!胡闹嘛你们这不是!赶紧的,找咱墓园最有经验的入殓师过来,赶紧把李老师换下来,务必安抚住客户家属!”
对着一众小弟吩咐了一句,蒋文海还是觉得不牢靠。
想了想,一跺脚直接走到了处置室的门前。
当着众人的面,垮嚓一声,拉开了处置室的房门。
随着一股冲鼻子的腐臭味,看到了处置室内的情况,蒋文海连同所有人,惊呆了。
“这他妈……是哪一出?”
处置室内。
四个刚才还大吵大闹的死者家属,此时趴在地上鹌鹑一般瑟瑟发抖,还一边哭号着。
他们的对面,李世信一面温柔的擦拭着老人浮涨的遗体,一面却吼着阵阵震耳发聩的坠子调;
“……
五更鼓手按胸膛,细想一想。
问自己怀中抱子,为的是哪般?
孝顺儿还会生,孝顺之子。忤逆子还会生,忤逆儿男~
请君看屋檐水,滴滴相照。狸猫儿睡屋脊,代代相传!
小羊羔吃奶时,双膝跪下。小乌鸦报母恩,一十八天!
南烧香北拜佛,是何用意!不尊父,不孝母,所为……哪般?!!”
“妈!我们错了!但凡我们四个有一个拿您当回事儿的,您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妈,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啊!”
随着李世信判官般瞪大双眼,发出一声如雷贯耳的叱问,地上趴着的四个儿女将沾满了泪痕和灰尘的脸埋的更深。
看到四个中年人这幅尊荣,李世信愤怒的脸上回复了慈祥。
他歉意一笑,微微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啊,四位。一时间唱的忘了情,吵着你们了吧?”
“没、没有。”老人的大儿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渍,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大爷,您唱的……好!”
“瞎唱的,您抬举了。”
李世信微微的鞠了一躬,呵呵一笑,将手中一块赞新的酒精棉抬了起来。
“四位,人死了六七天你们才发现,四个儿女手机里几千张照片没有自己亲妈一张,老太太眼底涨紫,明明是脑溢血没的,死之前舌头都快咬断了,你们以为是心肌梗死。
孝子啊。
现在老姐姐的身子大部分都已经净完了,就剩下胸膛和私处。本来,我们做入殓的不避讳这个。但是我想了想,这两处一处是您四位的生门,一处是您四位幼时的粮仓。这恩呐,现在你们是铁定还不上了。那就……还她一个干净吧。”
说到这,李世信咧了咧嘴,笑的更加和善。
“您四位说呢?”
滴!
获得附加强烈【敬畏】的喝彩值,点!
看到李世信灿笑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的深邃目光,处置室门前的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老头。
你这是……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