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大,下的急。
这突厥人来的多,攻的也急。
好在定安县的这些府兵是经过新式训练的,反应也快,在攻势开始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敲鼓警告了。
定安县衙内。
“怎么城头的那个鼓响了?”正在县衙内焦头烂额的徐枫树望着城楼说道,“难道突厥又来了?”
“报~”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喊声传来,只见一个兵模样的人在雨中跑进县衙,单膝下跪抱拳道,“报县丞,是敌袭!人数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突厥人!”
“怎么人数不明,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徐枫树声音有点儿大,他说到一半连忙看了看屋里的李长青,发现没吵着他于是继续道,“刘县守呢?”
“禀县丞,刘县守已经带人冲上去了。”
徐枫树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兵回去,随后又转头对着屋里扯着嗓子喊道,
“老王,李县令就拜托你照看了!”
“我老徐去也!”
徐枫树刚说完,王元正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你个老匹夫千万别死,咱俩还有一盘棋没下完呢,老子跟你说,那盘棋绝对是我赢!”
徐枫树咧嘴笑了笑,随后挥挥手转头消失在雨中。
只有王元正望着徐枫树那渐行渐远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喃喃道,
“你个老匹夫,棋没下完,你千万得活着!”
——
城墙之上,刘有恒已经带带着刚刚训练三个月不到的新兵冲了上去。
对于新兵来说,战场是最好的锤炼方式。
他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儿郎们!这该死的突厥人亡我族心不死!
但是他们遇到的是我们!
我们是什么?!
是狼!是虎!是龙!
既然这些鼠狗辈来了!
那就让他们盘着!
正好也看看这三个月以来你们的训练成果!”
他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些新兵。
他们最大不过二十三,最小才十二十三岁。
都是家中的劳动力,是听从县令的号召加入的军营。
虽然也有很多人是为了待遇而来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们脸上刻着的是坚毅。
眸子里迸发出无穷无尽的战意。
无敌的战意,必胜的傲骨!
这是李长青用他那苍劲有力的大字书写在府兵营大门上的几个字。
刘有恒看着这些兵,心里头很是骄傲,这是他的兵,大唐的兵。
即使敌人已经攻打到城楼下也保持沉着冷静,即使战况惨烈也没出现一丝一毫慌乱。
突然,他想到李长青一直提到的一件事。
那就是让兵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仗,也就是李长青常说的信念。
刘有恒口才不是很好,但是他也扯着嗓子再次喊道,
“看看这城墙后的有什么?!
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儿的人们!
他们中有你们的家人,友人,甚至是心念之人!
但是,我们!
我们是兵!是大唐的兵!
当兵为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为的是让他们幸福安康的活下去!
为的是守护这一方安宁!”
他顿了顿,吐了口痰继续道,
“突厥杂种已经兵临城下!
李县令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
我现在说给你们听,你们听好了!”
刘有恒深吸一口气,
“称尔戈!
比尔干!
立尔矛!
予其誓!
举起你们的戈,排列好你们的盾,竖立起你们的长矛,我要发誓了!
让突厥杂种有来无回!
誓死保卫定安!保卫大唐!”
刘有恒澎湃的演讲引得这帮年青小伙子一阵热血沸腾,也跟着刘有恒喊道,
“让突厥杂种有来无回!
誓死保卫定安!保卫大唐!”
刘有恒满意地点了点头,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操起一把刀,
“儿郎们!
杀虏哇!!!!”
——
县衙内,李长青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那老者见李长青醒了,激动地道,“王主薄!王主薄!县令醒了!”
王元正连忙回过神来,小跑到李长青床前。
“我这是怎么了?”李长青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到,“怎么突然晕倒了?”
那老者顺着自己的胡须,道,“县令大伤初愈又日夜操劳,再加上受到刺激所以才导致晕倒的,不过无大碍,休息个几日便可,只是这熬夜伤神之事万万不可做了,老夫刚刚为县令把脉之时发现县令精气损耗实在是太重了,近日还是多吃些大补的吧。”
李长青一阵汗颜,确实
熬夜伤肾啊!
各位小可爱们千万不要熬夜哇!
当心某些关键时刻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随后李长青又对王元正说道,
“王主薄,我得回家几日,最长三个月,最短一个月,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你和徐县丞主持县务了。”
只见王元正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一字未吐。
这反常的现象当然逃不过李长青的法眼,他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县衙里出事情了?”
原本王元正是想告诉李长青的,但是又听刚刚那个医工说李长青是精气损耗严重,怕是说了李长青会坚持不住的,所以犹豫要不要告诉李长青突厥攻城这件事。
但是王元正还没开口,远处再次传来阵阵鼓声。
李长青眼神一凌,他知道这个鼓声意味着什么,于是一把掀开了被子,下了床就要冲出去,却被王元正死死拉住。
“不可啊!县令不可啊!!”
“医工说了,你大伤初愈又是损耗严重,万万不可再上战场了!!”
“有我们就够了!”
李长青沉着脸,想要甩开王元正,
“突厥人已经进攻了,作为一县之长得我又怎能安心苟缩在这县衙里!”
“老王,你放开,这事儿没得商量!”
王元正见拉不住李长青,又朝医工挤眉弄眼,想让医工也加入到拉住李长青的队伍中。
可是那医工摇了摇头,叹息道,
“王主薄,县令的心性您还不了解吗?”
王元正一愣,看了看眸子死死望着城楼方向的李长青,又看了看不住叹息的医工。
他妥协了,松开了手。
“县令,这次不要再不要命的冲了,这
这是我作为主薄的要求,可以吗?”
李长青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也与徐枫树一样,身影逐渐消失在雨中。
王元正的脸上流过两道暖流,
“你们俩个就这么不怕死吗?
上次袭击我怕的要死,发誓之后再也不上战场了
你们俩个就这么不怕吗?!”
医工走到王元正身边,望着李长青渐行渐远的身影,缓缓道,
“王主薄,他们当然怕死。
但是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这句话您是读书人自然是懂得。
没有他们,哪有我们安定,幸福,快乐的日子?”
医工说完,向着城楼方向深深的作了一揖。
“王主薄,老夫现在去号召全县城的医工,届时收治伤员,您要不要与老夫一起?”
只见王元正摇了摇头,擦了擦泪道,
“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