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押运任务,不料,在必经之路上,却还是遭遇了“乌鸦”组织的伏击。
突如其来的攻击,及超乎寻常的火力,使押运的警察一下就伤亡大半。剩余的也丧失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从道路两边蜂拥而出的“乌鸦”组织的人,将犯人全部灭口。
也是那一次,那一及才获悉,原来,就在警局的内部,除开他这个双重卧底外,还潜伏着“乌鸦”组织的其余内线。
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乌鸦”组织只能凭借从他这里获取的,那些亦真亦假的消息,来打听警局的动向。而通过了这个事后,他才得知情况并不是这样,原来,一直被玩弄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并且,因为这个事情,他双重卧底的身份,也就算暴露了,无法再潜伏到“乌鸦”组织中去卧底,只是,说到为何“乌鸦”组织的成员,最终没有对他下手,那一及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他当时还无奈地笑了笑说,‘乌鸦’组织当初给他起了一个‘乌鸦’的代号,可能另有深意。也许早就查明了他的身份,不过是在陪他玩游戏罢了。”柯摩斯回忆道:“往后,我就将准备第二套行动方案及遇到的各种问题都告诉他了,希望获得他的支持,而那一及也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
话到此处,柯摩斯苦笑着对我说道:“事实上,整套方案能顺利地执行下来,并且有颇丰的收获,离不开那一及的帮忙。因此,小原,我们之前的举动,或许确实打乱了他的安排。”
我清楚柯摩斯这番苦笑背后的含意,这是因为,在了解真相后,我的内心也堵得慌。真是没想到,我们一直怀疑的那一及,居然真的是自己人。
并且,听完柯摩斯的陈述,再回忆前些天行动的整个经过,我心中大概明白了一切。尽管或多或少还存在一些小的疑惑,却也无关紧要。
正当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时,褚羽忽然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问过他有关‘乌鸦’组织首领及他们在国内的总部位置吗?”也许由于没有亲身参加行动,因此体会不到其中的艰辛,所以,褚羽应该就是此时最清醒的人,也最能发现所有问题的关键之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我问过了,但遗憾的是,他也一无所知。”柯摩斯不无遗憾地说道:“并且,按照他的说法,尽管他见过‘乌鸦’组织在国内的总部的首脑,但见跟没见都差不多。这是因为,那人从来都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即便是跟‘乌鸦’组织中的高级干部会面,也都是戴着一个面具遮面的,并且,连说话也是通过机器变了声,甚至于,还常常戴有一个斗篷,遮掩身形。因此,那一及连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
随后,柯摩斯又补充说道:“只不过,按那一及回忆的,他印象最深的是,那个人有一对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并且,待人接物也非常谨慎,任何一点点反常,都会引起他的警惕。甚至于,他对警方及国际刑警的事也非常熟络。这就是为何那一及潜伏在“乌鸦”组织里,就算手头已经有了很多线索,却迟迟不敢有所行动的原因。就因为连他也不清楚,所有这些线索里,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还有,‘乌鸦’组织每一次的聚集地点都不相同,有时会在某个豪华酒店的套房中,有时会在某艘游轮上,有时会在某栋偏僻的楼房里等,完全没有规律可查,因此,即便是那一及潜伏这么多年,甚至已接近‘乌鸦’组织的核心层,却仍然无法了解到哪里才是他们真实的总部位置。”柯摩斯无奈地笑着把话说完,接过汪小研泡的茶水,啜了一口润润喉咙。
“那要按你说的,我们这次费好不容易抓捕的这些人不是没什么用吗?终归,连代号‘萨麦尔’的那一及都不了解情况,那这些人又了解什么呢?”我有些焦急地说道。
若“乌鸦”组织对高级骨干都这么小心,那更别说我们逮到的这些小虾米了。终归,尽管这一次的行动,我们似乎一下就抓住了几十个“乌鸦”组织的人,但这些人在组织内的身份与地位,比起那一及来,简直差得太远。这是因为,截止到目前,我们还不清楚其中有人被组织单独给予了代号。
然而,我话音刚落,柯摩斯却不以为然地一笑,否认我的说法:“那也未必吧。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可能从那一及打入‘乌鸦’组织内部到现在,对方对他始终心有戒备,因此格外警惕。相反,这些人,尽管级别不高,但其中不少都是‘乌鸦’组织的死士。因此,反倒更有可能知道更多的东西。所以,当务之急在于,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开口?”
“这倒是个麻烦事。终归,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无法使用暴力手段。但若只是普通性质的侦讯,对他们这些老油条来说,实在是无关痛痒。”汪叔愁眉苦脸地说道。
汪叔的话一说完,事务所再度陷入一片缄默。
我在脑袋里也尝试搜索了数个能从“乌鸦”组织的人嘴里套出相关信息的办法,但到后来都被我逐一给否定了。
甚至,我都不禁想到,如今的侦讯尽管是尊重了罪犯人权,却也从另一方面,增大了警方侦讯的难度。在这种不能打也不能骂的状况下,如何从那些丧心病狂的歹徒嘴里挖到有价值的信息呢?
很明显,当我思索这些问题时,在场的其他人也在作同样的思考,甚至连倪铉与褚羽也尝试着提出了几点相对有可操作性的建议,比方说伪装成去救他们的“乌鸦”组织的内线,借此去套出话来;又或是杀一儆百,谎成某个成员已经坦白交待,以此来套话等。
然而,这些套路到后来还是依次被柯摩斯与汪叔否定了,拿汪叔较有代表性的一句话总结:“这样的招数,我们知道,他们也知道,尽管可以试试,但能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