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这么快就打上了?”
倏地,自幽荧身后,距离极近的传出一声揶揄。
吊儿郎当的声音,伴随着气息吹动,撩拨起幽荧鬓角的一缕碎发。
幽荧:“!!!”
她瞳眸骤缩,脸色大变,一秒转身,直接在空中倒退跳跃了五步,与突来之人生生拉开近百米距离。
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要跳出喉咙一般。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她已经神王大成境了,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人家的出场。
“幽荧!”
吞天隔空遥望,惊悚大吼一嗓子,吓得他也小心肝乱颤,当场冷汗出了一后背。
对方黑袍人,摆明了魔族大领导,魔将之流。
而能出现得如此悄无声息,那人至少圆满境,比他和幽荧高出一些。
对于战斗经验并不算丰富的吞天来说,不可谓不紧张。
“啧啧啧,大哥哥,你注意力集中些好吗?我都在这儿蹲半天了,咋就看不见我呢?”
另一声透着稚嫩的沙哑声音在他身侧响起,吞天如遭雷劈,当场怔住。
缓慢地扭头,低头看过去。
果然,一个孩童高矮的小黑袍人,正蹲在他脚边不足五米的空中,百无聊赖地玩空气呢。
是他和幽荧的警觉性太低,还是魔族的气息太容易隐藏呢?
吞天没有动,就隔着几步距离转身与他对视,后背冰冷,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虚握间,凭空生出一柄一人高的长柄镰刀。
跟云悠然之前用过的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不再是虚影,而是实际物体,如死神之镰,一出场,就喷薄出一天空的阴寒冷气。
如有实质的白色寒雾,倾泻向吞天脚下,顺着半空空气,快速蔓延铺开。
“你是魔将之一?”
吞天单手握住镰刀柄,把手一端杵在空气上,幽冷出声道。
“嗯,我是魔稚,魔将之一。大哥哥呢?你是……冥界的?”
小孩‘嘿咻’一声,撑着膝盖艰难站起来,像极不情愿似的,吊儿郎当的摘下他的大帽兜,露出本来面貌。
怎么说呢。
就一小孩,寻常市井能见到的那种10岁左右的孩童,用吞天的话说,像极了难民。
大脑袋,光头,腐朽的皮肤呈青紫色,眼眶凹陷,大眼珠子几乎脱眶,眼底一片淤青。
嘴巴呈紫色,毫无气血一说,脖子纤细得都快撑不住脑袋了,似的他像根棒棒糖似的,头大身子小,脖子还晃晃悠悠。
非得说像什么?
像极了电影里的丧尸,一眼能看出来不是人,但又与人形没啥大差距。
高智商人性化丧尸那一款,少儿版。
“知道还问!”吞天见他一脸的不乐意,仿佛上战场,是被谁逼着似的,跟着也生出些火气。
他们作为正义一方还没吐槽或抱怨什么呢,这丫的一坏蛋,还是那种打好人个措手不及的坏蛋,有什么资格唧唧歪歪。
不想打,滚不好吗?!
魔稚扫了眼吞天脸上五颜六色的神色,‘咯咯’轻笑出声,摊了摊手,“所以……咱开打吧?早打早收工,无论谁死,都是种解脱不是~”
他说得轻松,像置生死于度外,吞天听得头皮一麻,为他压根不拿死亡当事儿感到震惊。
‘影子游戏’
魔稚话音未落,双手猛然上翻,掌心朝天。
有两股冲天黑柱,不似旁人的那般磅礴,反而黏黏腻腻,自他掌心喷出,根本无力支撑它攀升得更高,在吞天头顶高度,便软绵绵的拐道,如水银泻地。
又如孩子们玩的泥巴,或者泥地里的泥浆成了精。
黑汩汩的粘液,像个小型喷泉,四溅出不少泥汤外,
吞天嫌弃地‘噫——’了一声,随即勾唇一笑,“我没你们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领域,只有尽力一战而已。”
说罢,他将手中的六尺镰刀掷向空中。
死神之镰顺时针缓慢旋转,由缓到疾,最终形成一个圆轮,道道残影划破空气,似将魔稚的黑泥领域抽了个真空似的。
氧气、灵力、冥力、魔力,镰刀圆轮涵盖的区间内,一道道倒飞向天空的气弧,划出颜色各异的弧度,被抽上高空。
下方魔物手无缚鸡之力的,像一个个浮萍,被高高卷起,在空中被无数无形的风刃切割成泥,最终结果,也尽数没入镰刀区间内。
魔稚挑了挑眉,惊愕地张大嘴巴:“霍,大哥哥,你这招……真厉害。”
然而说话归说话,他干枯又短小的手臂也没停着。
黑泥如岩浆喷发,‘咕嘟咕嘟’冒着泡,不断自他掌心流淌倾泻。
洒在地面上,转眼形成一片黑色泥沼,黝黑黝黑的反射着鱼鳞般的光芒。
泥沼表层,‘滋滋’喷溅出破碎的泡泡,遇空气就破似的,从泡沫中升腾出袅袅青烟。
一个打眼,就觉得那里边得有毒。
泥沼落地,快速弥漫开来,翻滚着地面上的沙土,无差别缠绕期间一切生物的脚踝,再至大腿,直到将它(他)吞没殆尽。
“嗷嗷嗷~~”
不少魔物错愕地瞪向空中,自家主将——这是搞咩呀,能不能分清楚阵营?
然而等待它们的,不过是一声稚嫩的嗤笑,以及凉薄的俯视而已。
无所谓魔物还是人类,在魔稚看来,都是破败的玩偶,随时可以丢弃的存在。
“退!九幽军退至城门!”
吞天扫了眼泥沼奔腾的速度,大致估算了一下魔稚的力量喷发,以及能涵盖的区域范围。
神王领域,以固定面积计算的话,一般来说超不过五十里见方\/见圆,在眼下,吞天虽顾不上计算具体数值,但大致一瞧,就觉得他们身处的位置,到城门外,算是堪堪能躲开。
现在顾不上另一个魔将会如何出招,他尽己所能的先保护一会儿孩子们吧。
泥浆奔腾,不时喷薄出泡沫,伴随着青烟和焦糊,以及漫天毒气,一点点逼近玖城大门外。
黄金适时起身,张开血盆大口,‘吼——’一声震天地的‘恶龙咆哮’,自喉咙里迸发出一股精纯水柱。
像钻头一样发出刺耳的破空声,水柱呈龙型,贴地疾走,猛地昂首冲天,平面扩展,在边打边退的九幽军前方,架起一方宽阔的水幕。
黄金的出手,将九幽军大部分及时撤回来的战士,和近万的魔物一起与后方大部队隔绝开来,同时也避免泥浆蔓延。
不等开打,就得先毒死一众凡人。
同为神王境,它的水幕自带净化功效,与魔稚的毒气能相互抵消,算是短暂解决大面积伤亡的问题。
水幕里侧的魔物依旧与战士们厮杀战斗。
被截断开来的魔族大部队要不不停炸开血雾,死于一个个神王的威压冲击下。
要不就拼了命的往水幕上撞,前仆后继的,完全不计死伤的往上送命。
吞天回头朝黄金比了个赞。
再转头时,神色明显轻松不少,有种甩开膀子就是干的释放感。
“小孩,你知道我是谁吗?”
魔稚:干嘛,事到如今要搬身份,有用吗?
“我是修罗冥王的伴生魂器!亦为分魂!”
魔稚:所以嘞?
“所以,我是玖儿座下唯一与她能共通功法的一个。”
吞天笑得诡异,突然再次扬起胳膊,手掌大张,凭空又出现了一柄吞天镰,与天空中旋转的那把一模一样。
“大哥哥,你还会变戏法呀?”魔稚啧啧称奇,惊呼道。
“小孩,见识浅薄呦~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哈?”
“嘿嘿嘿,也不怪你!我就是吞天镰本体,有我在,吞天镰自助,管够!”
“重要的是我刚说过的冥王功法呀~你应该不会想体会一下何谓三界最阴损的九幽天诀的。”
吊儿郎当的叨叨了一堆,吞天手中死神之镰瑟瑟生风,被他舞出一个个镰花,猛然停住,大镰刀贴地扬起,刀刃破空劈开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豁口,强烈气浪将魔稚吹飞出一个跟斗。
他歪嘴一笑,“我只是很少打架,但我从‘出生’起,走得就是上单坦边路线,单带啥的,洒洒水啦。”
“九幽天诀第六式——焚天决!”
“小弟弟,提前谢谢你为我和玖儿提供的冥力补给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