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霞城出来后,帝昊天和云悠然就彻底放飞自我地撒起了狗粮.
二人完全不管后面京畿军的进程,没事就共乘一骑离开大军单独出去游山玩水。
也是因为交流得更加深刻,云悠然才知道原来帝昊天之前那般冷冰冰的,只是因为他不懂得如何去应对。
简称:社恐。
他自幼就是一个人,周围人只教他如何修炼,如何成为一个更能令先帝骄傲的弟弟,如何成为一个战场上无败绩的铁腕摄政王。
到了学院后就顶着个大师兄的名头,实际上他并非院长的亲传弟子,而是学院后山被常年囚禁的一位无涯老人的亲传弟子。
老人对他极为严格,也甚少与他交流,那时小小的帝昊天却觉得那样的生活方式,反倒舒坦很多。
长年累月下来,他就不会和人正常沟通了。
上了战场后,周围糙汉子扎堆,别说追女孩子,他连个雌性都很少遇到。
被朝臣们各种上奏说他有为摄政王府传承子嗣的职责等等的,才会有了后面那两位侧妃和几名侍妾。
可他并不想跟她们交流,从心底排斥。
因为那些女人都是别人派来盯着他的,多说多错。
直到云悠然的出现,这个本来只被他当做摆设的女人,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地被他惦记上。
云悠然在最初听他讲述那些过往的时候是心疼他的,因为她懂他的感受。
两个人的经历是何其的相像。
只是云悠然选择了与他不同的道路,她选择让自己的心门更打开一些,交了很多的好朋友,知己,战友。
每一次的共赴生死都会让她觉得格外珍惜平时的相处时光。
亦如现在的她和帝昊天一样。
他们一旦回了京城,这样天高海阔的日子必然越来越少,何不让此刻过得更加充实些呢。
云悠然靠在帝昊天怀里,被他环抱在胸前。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坡上。
山上没有一个人,却满眼的梨花漫天,鼻间充斥着香甜的梨花香气,白色花海迎风泛起涟漪,似梦似幻。
即便直女如云悠然,也依然会对恋爱有着自己的向往。
比如电视剧里常常出现的连接天际的青草地、碧波荡漾的海平面和随风飘落的花瓣雨。
云悠然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似乎总是与花瓣雨有极深的缘分,好在这次不是桃花。
一阵轻风拂过,白色的梨花瓣吹落到云悠然手上,她轻轻扬起手,完美的侧脸在阳光映照下,白里透粉,羽睫轻颤。
她,美极了~~
“其实这样真的挺好……”云悠然在帝昊天温暖的怀抱中,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薄汗在娇俏的鼻头上泛着光泽。
“回去之后也是可以的。”帝昊天把光洁的下巴垫在她的肩头。
她太瘦了,锁骨处有深深的洼陷,但刚好放他的下巴。
云悠然微微偏头,这个美惨了的男人睫毛又长又浓密,在太阳底下照射得眼底都是阴影。
帝昊天轻轻握着云悠然的手腕,视线停留在红色手绳上,脑海中浮现出安若浅当时的神情和君无妄他们偶尔的欲言又止。
安若浅刚刚到达霞城时,似乎是要和云悠然提起谁来着,只是被突然出现的幽荧给打断了。
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并没问红绳的来历,大概是怕云悠然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吧。
“安若浅又离开队伍了?”他轻轻地问道,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弦音似的在云悠然耳边响起,她更困了。
“嗯~”云悠然迷糊地仰靠在他的肩头上。
“拓跋宏又要发火了……”帝昊天低声笑着。
“他再这样真的不行的!”云悠然哼唧着,“浅浅会被推得更远,谁愿意天天有人不停地追问,去哪了干嘛了啥的,搁我我也烦啊。”
“那我要问呢?”帝昊天好奇了些“你若是像安若浅那样知会一声便消失不见踪迹的话,大概我也会发疯似地满处找吧。”
“我一般要是离开或者出门的话会告诉你的,这个是浅浅做得不对了。但如果每次出去半天或者一会儿就被不停地追问,她可能会永远跑走。”
“拓跋宏也是担心她,或者换句话说拓跋宏是在不安,我多少理解一些。之前无妄他们刚来京城的时候,我也很想问你,只是强忍着罢了。”
云悠然一听,也回想起他的确经常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她,如今想来倒是有趣,敢情当时这位王爷是在吃醋啊~
“唉……说多了都是泪,时代的眼泪,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啊!”她摇头晃脑,高深莫测地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浅浅有啥好担心的?她虽然爱看美男子,但绝不动手,只说说而已。帝昊天你以后记着点啊,很多女子看起来随性,实际却比谁都保守,而有些看起来文文弱弱、娇滴滴的,保不齐就是满肚子坏水呢~”
帝昊天哈哈哈地朗声大笑,这丫头的论调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我眼里只有两种女人。你和其他女人!不过我记下了。”
“可别小看女人,最毒妇人心啊!就比如那应太后,绝对是个狠人。”
“你这回让安若浅跟着回京,是为了帝无恨?”帝昊天现在对云悠然的事情,多少算是了解了些,所以他知道怕是安若浅在活死人这方面的造诣比云悠然强。
他也是后来悟出来的,云初玖这小妮子啊~单兵作战能力虽也强悍,她天赋极佳但终究时间太短。
可是若论起团战,那她真就挺无敌了。
“嗯,帝无恨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我始终猜不透。倒是你猜猜那几个灵帝们怎么说?”云悠然突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笑得贼兮兮的。
他们之前在霞城外打的那五个帝阶的灵魂,自然没被云悠然放过,扔在空间里,让梨树和桃花轮流给他们‘讲道理’。
“怎么说?”帝昊天挑了挑眉,自家小女人真是越来越本事了,他倒是要活在她的羽翼下了。
“应国公那个老头果然就是幕后主使。”云悠然蹙眉,她没见过应国公,但至少知道帝昊天曾经在朝堂上为难过他。
“果然……”帝昊天仰头抻了抻脖子,让自己再舒服一些,抱久了云悠然,他的后背还是有点抽筋的。
“回去还有硬仗要打啊,谁知道那老头手里还有什么底牌呢。”
云悠然偏过头去,看向小山坡远处的一片汪洋大海,正是观沧海,他们这会儿已经快接近观海城了。
“还绕道去观海城么?”云悠然问了一句。
“去找殷若航?”
“有想过但不着急,回头再说吧……我欠他一顿饭,而且回京后等事态稍微平息一些,我打算带九幽军出去历练。他们只修炼训练,对真正的作战配合没有任何用处,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我陪你吧,顺便把三军的主副将都带上。之前送给你九幽军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一定能最大限度发挥他们的能力。”
“呵呵呵,谬赞谬赞,我会骄傲的……”
他俩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天儿,终于云悠然还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跟帝昊天说:
“我觉得拓跋宏如今跟你关系不错,找时间劝劝他吧,要不就稍微给安若浅一些自由,强大他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要不就放手吧……”
帝昊天有些纳闷,云悠然为何始终不看好那两个人,他觉得他们挺般配的啊。
“他们的前路,太难了。要比你我难上许多……”
帝昊天陷入沉思,为那个憨憨默哀,也为前方充满了所谓变数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没有经过观海城,而是直接穿回到官道上回了京城。
先头部队,也就是帝昊天他们四人和少数将领刚刚进京,东侧那边的庆丰客栈门口就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云悠然骑在马上转头看了过去。
“帝昊天,浅浅,过去看看吗?”
庆丰客栈是摄政王府的产业之一,而且云悠然还是很喜欢看热闹的。
说罢,她翻身下马溜达了过去,安若浅和帝昊天紧随其后,当然还有亦步亦趋的拓跋宏。
他此行倒是低调,把一头长发都扎了起来,小铃铛也不会随时随地的响个不停。
但稍微多看他两眼,还是能认出来这位妘婳国太子的。
“各位老少爷们儿们,来给本世子评评理啊。本世子两周前在庆丰客栈预约了今天入住,结果一来就被通知没有房间了,让本世子去西侧那边住。这是哪来的说法,还预约做什么?”
说话之人正是逍遥王世子帝胤,一个以纨绔出名的皇室子弟。
他此话一出,有些百姓跟风说道着,说是庆丰客栈安排的不合理等等。
掌柜的姓赵,中年男人,他急匆匆地跑出来,连连给帝胤鞠躬赔不是,态度诚恳也不显卑微,毕竟背靠摄政王府,不能给王爷丢人。
“世子殿下,小的查阅了预约记录也和西城南城的掌柜询问过,您府上管家确实约的是西城的店啊……”
“呸!”帝胤连话都不让赵掌柜说完,做势就要踹过去,“本世子今天就想住东城,让楼上那个人给本世子退房滚去西城。”
他还没踢上赵掌柜,有几名侍卫自三楼飘下,直接扣住他的腿就不放手。
“都还看着干嘛?给本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