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然扫了眼帝昊天捂住的伤口,眼下不是拔刀的好时机,等云暗过来再说。
也正是这会儿,一身暗红罗裙的云暗,一溜小跑地冲到帝昊天身边了。
毕竟她家姑爷受伤这可是大事~
“初玖,现在治?”
“几成?”
“在这儿的话五成,回去的话七成左右。”
“就在这儿!”说话的是帝昊天,他皱着眉头,脸上有薄汗渗出。
他脸上一片肃杀,久违的冰冷~
“先治吧!”云悠然攥着姬如霜的手腕,力道丝毫不比帝昊天少几分。
她站起身,一把把这位皇后拎了起来。
“皇上,本妃想知道知道,皇后娘娘过来又是发骚地勾引我家王爷,又是行刺的,是受了谁的指使?”
姬如霜手上还有帝昊天的血迹,看在云悠然眼里格外刺眼。
而这会儿,帝昊天也半靠在拓跋宏怀中,小腹一片猩红黏腻,愣是透过了好几层的衣衫,血淌了一地。
最重要的是,那把刀还在上面插着!
周围朝臣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没人注意自家王爷和那位太子此时暧昧的姿势了。
除了云悠然和安若浅这两个没心没肺的,视线偶尔会扫过去以外。
帝青城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他正在为姬如霜那般明目张胆地贴向帝昊天震怒着呢!
“朕、朕、朕也不知啊……”
“那皇上认为该如何处置呢?我家王爷说了,这事得由摄政王府处理!您认为呢?”云悠然看着姬如霜愈发惨白的脸色,说话的声调始终平顺。
“那便交给皇叔之后处置便是……”
帝青城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主儿,他一见是这种局面,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谢谢皇上。”
说罢,云悠然瞥了眼大殿两侧靠近龙椅左右的小门,那边应是埋伏着淮南王的士兵。
还真是丝毫不掩饰气息啊……
“昊岚!”云悠然朝身后摆了摆手,昊岚背脊挺得笔直得走了过来。
自家王爷竟然被那贱女人所伤,而他们之前全都没注意到,这令惊风和昊岚两人十分懊恼加自责。
“弄走!”
说话间,云悠然单手成爪,直接扣在了姬如霜脑顶上,九幽天诀运转,一道银色光芒自她头顶倾泻而下。
“啊~~”
姬如霜的嘶喊声响彻整个金銮殿,此时竟无一人发出半点声音,全都惊悚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王妃。
似乎都能感觉到她此时身上的怒气。
殷若航和若林也提起十二分精神,随时留意着她那边。
眨眼的功夫,银光消失不见,姬如霜的眼眸变得浑浊不堪,整个人如没了骨头般瘫倒在地上,全身不停地抽搐。
她的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整个人变得诡异十分。
“不是老说什么师兄师妹的吗?今儿本妃废了你那丁点修为。日和,回去跟你们学院说一声,这个人除名吧……”
“好!”
她俩像是在聊什么寻常事情一般,声音轻松如常地交代了姬如霜以后的悲惨岁月。
昊岚拎着她的后脖领子,直接拖走。
毫无半点怜香惜玉可言,就跟拖着的是一滩烂泥一般。
“摄政王妃好大的威风啊!”
老妖孽在对面站了半天,见他们全然不搭理自己,觉得有些冷场了似的开口怒喝道。
“还好,没你威风!”云悠然抬了抬下巴,飞了他一个白眼。“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说我家王爷什么来着?”
“拥兵自重?挪用国库财产?霞城那是啥,谎报军情?应国公,你要是忍不住了可千万别忍着,摊出来直说便是!”
云悠然剔了剔指甲,状似随意却时刻绷紧着全部注意力,她的神识铺开到整个金銮殿及周围殿宇。
“咱们一条条掰扯,拥兵自重~帝昊天他有必要吗?年纪轻轻的就临危受命,拥兵也是先帝的意思,事到如今你冒出来说个屁啊?!”
周围朝臣一片哗然,王妃娘娘说话这么粗鲁的吗?
看着那般仙气飘飘,居然全是假象~
“再来挪用国库?国库有啥好挪的?今年冬天,北方十二个城池的储备粮被冻,受灾严重,还是我们王府出钱去振的灾。帝昊天可曾说过半句苦?可曾跟你们哪个朝臣要过半分银子?
国库?!就算搬空了也填不回来王府的损失。帝昊天如今穷得要命,都是我云悠然填的仓。这要说挪用国库,也得是我来挪!”
说罢,她扫了眼帝青城。
“皇上,待会儿受累带本妃去国库看看去,我挣点钱也不容易,要不是有个败家老爷们儿,也不至于连朋友钱都挣!若林想要把剑,给他便是了,何至于还得收钱啊?!”
云悠然声声涕泪般的诉苦着,说到这个其实全是瞎掰的。
帝昊天虽穷,倒也不至于真的指着她来掏钱赈灾。
但哭穷这事儿必须贯彻始终,别回来都以为他们王府有钱,谁都想沾上一点,就不好了嘛~
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帝青城看着云悠然一口一个帝昊天叫得欢实,而那位令人胆寒的皇叔惨白着一张俊脸,连个屁都不放。
家庭地位如何,一目了然……
他连忙点头称是。
“云悠然,谁给你的胆子和老夫,和皇上这么说话的?!”老妖孽终于把他那秀气的双手伸了出来,指着云悠然的鼻尖痛斥着,脸上全是痛心疾首的神情。
装,就让你装会儿再……
“我的胆子如何,用不着你来说。我家王爷惯的,怎么着?不服?……憋着!”
云悠然扭头看了眼正在按住帝昊天小腹,猛然拔刀的云暗。
对于自家花灵的医术,她是有信心的。
只是这会儿不能送帝昊天回空间,让云暗方便做个手术缝针啥的,只能先进行应急处理,总归还是有些担心的。
唉……她的大狗狗,这会儿脸色煞白,看着更可人了呢……
“咱再来说说霞城的事,你真希望我摊开了聊?”云悠然敛了神色,转头睨向老妖孽。
别说,这老头儿心里素质真不错,愣是半点过激的反应都没有。
“老夫有何可担心的?本来就是事实,岂是你们两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能决定的?”
“挺刚啊……”安若浅在后面不咸不淡地冒了一句。
“就是,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这种人。”云悠然点头附和着自家闺蜜,随即招了招手把惊风喊了过来。
“惊风,把准备好的大礼弄来,咱可得好好和国公爷掰扯掰扯。那四千京畿军的命可不是白送的。”
云悠然专注地留意着老妖孽的每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终于还是让她看到了一点端倪。
这丫的,敢情也在紧张啊!
那就好办了……
“国公爷,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在这装什么聊斋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云悠然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今天就有几件事跟国公爷核实一下……”
她往后退了半步,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就灌了下去。
刚刚在凤仪殿,太后也不说管点水,渴死她了。
随后,她的眸光一凌,身上冥力倾泻而出,直扑向老妖孽。
他的脚底被一圈银光覆盖,像是踩了个银色的锅盖似的。
云悠然周身裹了一层银色薄膜战甲,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许多,殿内无端刮起阴恻恻的凉风。
所有朝臣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首先,聊点旧事,我爹云澜山和十万云家军是被你如何害死的?先帝突然暴毙是被你用什么方式害死的?静安长公主被你儿子哄骗,以致于十年间被挖眼割舌,被小鬼啃食,而你那个驸马儿子拍拍屁股就走人,又是如何突然暴毙的?”
“你……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老妖孽指着她的手指在轻微颤抖。
金銮殿内此起彼伏着倒抽凉气的声音。
毕竟云悠然说的每一桩,可都是惊天地的大事啊!
帝青城惨白着脸,果然,他一直觉得有些事太过巧合了。
原来竟是他的外公~
“不承认?没事……偏殿外面的淮南王可以进来了!在外面吹了半天寒风,多冷啊!”云悠然给安若浅使了个眼色。
闺蜜间的默契当然不是盖的,安若浅瞬间消失在原地,没过多会儿,就以手刀架在淮南王脖子上将他推了进来。
“摄政王拥兵自重,本王是清君侧!云悠然你快让她放开本王!”
都这样了,还逞强嚷嚷的淮南王,智商也是没谁了。
“淮南王,你这说辞和应国公的还真是如出一辙啊~说你们没有合谋,都没人信吧?”云悠然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看向帝青城“皇上,本妃问一句,您可觉得身边需要清一清啊?”
“一切但凭皇叔做主便好……”帝青城都快被接连而来的事件打击懵了。
“姬王爷,你被国公爷当炮灰扔出来,自己都不觉得吧?”云悠然笑得柔美,明明仙女般的脸,办着的却是恶鬼般的事。
“李治年前来京被我发现,一顿威胁过后,他可就说了你欲与他合谋的事。他现身又离开的事情,京中不少人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人家罗森国都退兵回京都了,你居然还傻傻的冲出来。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你也算我见过的人中数一数二的了……”
淮南王果然一头雾水地看向了应国公,他是真的没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