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淼淼的鹅蛋脸上,瞬间惨白一片,在帝洁英的搀扶下竟还是前后摇晃了一阵。
有种摇摇欲坠快要晕倒的感觉。
还真是怎么看怎么脆弱呢……
“王妃娘娘,臣女如今已非王府中人,您若是介意臣女曾为王爷侧妃的话,大可以不理会臣女便是了,何苦这般咄咄逼人?”她的眼睛睁得溜圆,眼中有一滴泪珠重重落下。
破碎感满满啊~~
周围又开始聚集起了吃瓜群众,云悠然从鼻子里哼气。
怎么满马路的绿茶婊啊?!
这年头盛产这玩意儿咋滴~
“我没想理会你啊柳小姐,你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我没事理你干啥?可是帝洁英不这么想啊~我人都没在现场呢,你们在那跟媛媛叨叨什么?”
云悠然走到周媛媛身边,帮这个难得气鼓鼓的丫头捋后背顺气。
“瞧把我们媛媛气的,是这两人太没教养了哈?!”
“云悠然!你别以为有皇叔给你撑腰,就真无法无天了?!柳姐姐比你温柔大方贤惠多了,你凭什么说她?”帝洁英看着柳淼淼那凄凄惨惨切切的样子,立马就跟炸了毛的小兽似的替人家出头。
旁边的柳淼淼始终是一副柔弱地快要摔到的样子。
但是云悠然看到她在给自己的丫鬟使眼色。
哼,这是要做什么事儿了吧?
“长宁,脑子是个好东西。皇婶希望你能够拥有~”云悠然撇了撇嘴,走到柳淼淼面前:“说我以美色示人?说我没真本事就靠着王妃之名耀武扬威?来来来~当着我的面儿都说说还说啥了?!”
“背着我多没意思啊……”
云悠然招呼了小厮二虎给自己搬来把太师椅,慵懒地往中间一座,两只手扶靠在扶手上斜睨着柳淼淼。
这女人,自己装的娇滴滴,拿帝洁英当枪使让她冲在前面,不就是为了营造她是弱势群体的表象么。
“王妃娘娘,臣女未说您半句……”柳淼淼急急出声打断她,只是话音未落又被云悠然打断了。
“我知道啊,借你一百个胆子敢说我?当然是让帝洁英说嘛~她傻,我没那么傻!别墨迹了,你俩随便来个人,说说吧……”
云悠然又让二虎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哼,云悠然。天下谁人不知你和那些男子之间不清不楚的啊?!你堂堂王妃,好端端的王府不待,跑去幽鬼森林,不就是为了勾搭男人嘛?皇叔还真惯着你!
挺好的一个宫宴,被你们那么一搅和一片狼藉不说,还害得皇兄……”帝洁英气得脸涨得通红。
“长宁!本妃劝你慎言!朝堂之事是能在这市井之中妄议的?!是能跟这个五品官家的女子谈论的?!你皇兄知道你这般胸无点墨,还没脑子嘛?”
云悠然厉声呵斥道,小手在扶手上轻轻一拍,黄花梨的扶手应声碎裂。
帝洁英也意识到她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确实不合适说出来,便也悻悻地没再继续。
“王妃赎罪,请您饶了长宁公主顶撞之罪,都是臣女不好,长宁也是替臣女不平才会出言谈论王妃的私事。还请王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公主吧……”
说罢,她‘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哭得梨花带雨地给云悠然磕头。
门口的百姓虽也不认同云悠然的做法,但毕竟她和摄政王的美名在外,也都没过多的议论什么。
“住手!”
正在云悠然挑眉饶有兴味地冷眼旁观那女子的时候,书屋门外的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兴致。
一名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逆着光站在门口,气势凶戾,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府士兵。
先是坐实了帝洁英说自己的事情,再是一句‘私事’就将那些流言蜚语妥妥地肯定了个够,如今又来了官府人士,一环扣一环,这是早就在这等着她了吧?!
也对,怎么就那么巧三小只来玩的时候,就遇到帝洁英和她啊?
只是,还是嫩了些~~
鸡蛋碰石头,能落着啥好啊?
“摄政王妃,您怎能擅自动用死刑?摄政王府就能够如此目无法纪了吗?!”男子朗声叱喝道。
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啊~
他是什么正义使者吗?
“这谁啊?”云悠然转头看向邬荀,毕竟京中的大小官员,还是这少年统领比较了解吧。
“京兆尹,言捕头。”
“京兆尹?柳淼淼他爹之前任职的地方?”云悠然挑眉淡淡地笑道。
“是!”邬荀最是内敛,始终沉默的陪着那两个小崽子疯闹。
“望月!”云悠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那什么捕快,直接把在人群中看戏的望月揪了出来:“去把大理寺卿叫过来!本妃被人污蔑,被人诽谤,被人叱责。让他过来看看该怎么还本妃一个公道。”
“云悠然!你少在那惺惺作态了,谁污蔑你了?”帝洁英大声地指着云悠然嚷嚷。
“长宁,在外面要尊称我一声皇婶。”云悠然对于帝洁英的傻叉级别开始感到不耐烦。
“这位捕快大人,请问你来此为何?从哪看出来本妃擅用私刑了?就凭她脑袋上的肿包?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了,她自己磕的!
还有,我云悠然贵为一品亲王妃,长宁见我都得给我行礼,你一个小破官不行礼便罢了,上来就吆五喝六的,是跟谁说话呢?
擅用私刑?我的私刑也是谁都配用的?!”
她瞟了眼言捕快,就不出声叫那女子起来,爱跪着就跪着吧,磕死了省心。
“王妃您这番说辞有些咄咄逼人了!”捕快也是好样的,不卑不亢地轻声说道,气势完全没输。
“咄咄逼人?怎么个咄咄法?又逼得什么人?”她撩了撩眼皮,慵懒地说道。
“初春,这会儿没事干,把你们要给我看的拿过来吧~邬荀,把帝洁英送回宫,你去找皇上给我要个说法去!若长宁以后一出宫就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凑热闹,肆意欺辱我摄政王府的话,以后就不用出来了!皇上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云悠然完全忽视掉那三个人,一个还在装柔弱地跪地磕头,一个还跟超级英雄似的堵在门口,一个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帝洁英怎么就忘了自家皇兄根本就不敢忤逆摄政王和王妃的话呢~
邬荀朝帝洁英比了个‘请’的手势,背着长枪,目不斜视地经过那言捕快而离去。
帝洁英灰头土脸地垂下肩膀,哪还有刚刚半分嚣张。
小样儿的,以为找了个公主就能给她当靠山了么?!
“王妃莫不是觉得摄政王府可以一手遮天了?”言捕快大义凛然地说。
“长宁是本妃的小辈,如何教育不是你一个捕快能说得的。”她翻看着手中的布料样本,比预期中的还好。
“王妃可否先请柳小姐起来,她身子娇弱,经不起这般跪拜!”言捕快又继续说道,他也不生气,就是始终义正言辞。
“她擅自跪拜,说什么让我饶恕长宁,我与长宁怎么说也是亲戚,是她能游说的?真当自己还是侧妃娘娘了?乐意跪着就跪着呗……怎么,言捕快心疼了?”
“柳小姐与王妃不同,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子!”言捕快的脸这才冷了下来,看来还真说到痛处了。
“你那意思我不洁身自好了?”云悠然朝他束起大拇指,笑得邪魅:“给你点个赞,为你这身钢筋铁骨!”
没多会儿,大理寺卿卫大人和帝昊天相携而来。
吃瓜群众们纷纷为他俩让开一条道路。
“玖儿,可是受了什么伤?”帝昊天一进来,就大跨步地迈到云悠然面前,蹲在她椅子边上来回打量。
“嘤嘤嘤~~”云悠然‘啪’一声布料册子,假惺惺地干打雷不下雨的‘垂泪’:“王爷,他们说我不三不四~我都不知道怎么招惹这位前侧妃娘娘了,她还让长宁骂我,刚刚我让邬荀把长宁送回宫了。我就是委屈,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说罢,她还扯了扯帝昊天的衣袖晃荡,头低得只能留给众人一个插着白玉簪的发髻顶。
装绿茶,谁不会啊?!
“王爷,想来这位侧妃娘娘定是对悠然记恨的,都怪我不懂事,您才将她们休下堂,说来也是我不对啊……”她的肩膀一耸一耸,屋中众人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周媛媛也掩袖‘低声啜泣’,在云悠然身后附和着。
“王爷,您不知道……王妃到达书屋之前,这位侧妃娘娘一直和公主说着王妃之前在幽鬼森林历练的事,口口声声都是和殷公子他们的关系不清不楚。
可是臣女是知道的,殷公子他们都是王妃娘娘的至交好友,本来清明的关系就让她们二人说得污秽不堪,臣女这才气不过跟长宁公主说道了两句。
谁曾想这位侧妃娘娘倒打一耙,非说王妃咄咄逼人,还莫名其妙地就在那跪了起来,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王爷,您可得给王妃做主啊!连这位捕快大人都觉得王妃目无法纪、藐视朝廷了~”
周媛媛絮絮叨叨地讲述,把旁边的慕云昭都听傻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吗?!
“王爷,臣妾没有……”柳淼淼蓦然抬头,面露惊恐地爬到帝昊天脚边,一把抓住他的裤腿。
“这人谁啊?……”帝昊天站起身,一脚就把柳淼淼踢飞了出去,那姑娘落地之后直吐血,可见这脚力度之大!
云悠然侧眸瞥了一眼,啧啧咋舌。
还真是半点儿都不怜香惜玉,下手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