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佳氏依着兰琴的吩咐,在正院摆下了一桌子午膳,特地派人去请了杨氏和凌柱,然后又派人去请了自己的儿子与那两个杨氏所出的庶子。
兰琴特地令念雪给自己梳了单螺髻,只在头上插上了一根玉钗,并几多珠花,耳朵上掉了一只珍珠耳坠便往正院去了。
“格格,您怎么特地穿戴得这般简单?”惜茶不解地问道。
“你等会儿看好戏便是了。”兰琴笑说道。
待兰琴到了安佳氏那边,嫡兄和嫂子石氏来了。凌柱和杨氏,还有两个庶兄还没有到。
“妹妹,竟是比之前高了点,更漂亮了。”钮钴禄铮如今在国子监当监生,已是最后一年。明年出去就是举人了。他知道额娘不得阿玛喜爱,现在杨氏又作怪,自己的前途还未可知。
“哥哥也比之前高了。嫂嫂越发漂亮了才是!”兰琴见石氏一直沉默,说不上来是对她们冷淡,总之每次见她,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妹妹才漂亮。”石氏莞尔一笑道,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安佳氏一向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嫌弃她性子太冷淡,儿子也不怎么跟自己亲近,必定是受了儿媳妇挑唆了。
唉,这婆媳关系啊~~~~
兰琴倒没觉得这个石氏是个这样的,倒觉得是自己这个长兄不长进,眼看着自己额娘在府里被人欺负成这样,也没出来说。如果他争气,凌柱也不敢如此,说到底也是正房没个出头的。
“嫂嫂,平日做些什么?”兰琴撇开钮钴禄铮,拉着石氏的手坐下来聊天。
“也没什么,总不过做点女红,再就是看点书。”石氏说道后面,故意压低了声音。是害怕安佳氏听到吧。
“嫂嫂看什么书?”兰琴看着石氏刚刚露出一丝顽皮的样子,没来由地就觉得这个小嫂子是个好玩的人,应该不似安佳氏那样的。
“都是一些戏曲本子,反正我不爱看女德、女戒一类的。”石氏的性子倒也直爽,或许是第一次见兰琴这般与自己讲话,反正不由得就讲了实话。
“我那里还有一些好看的,下次就给嫂子带来。”兰琴跟石氏眨了眨眼睛。
小姑子和嫂子的关系就这样得到了进一步的了解。
“哟,三小姐能回来看望姐姐和老爷,可比我们荷兰强。自从她入了宫,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呀。”杨氏走进来的时候,后面跟着她的两个儿子。
“要不下回兰琴让我们爷入宫的时候带着姨娘进去看看二姐姐?只不过要委屈了姨娘,只能扮成小太监。二姐姐有时候会去德妃娘娘宫里头的,那个时候你们见上一面也可以的。”兰琴见安佳氏一脸怒色,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便接口道。
杨氏脸色一滞,却也说不出什么,只是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头,便径直走开了。
“三妹妹今日能回府,可见还是很得四贝勒爷恩宠了?怎么前一段时候听说是禁足了。”杨氏的大儿子钮钴禄全禄说道。他只比铮小了一岁,可见凌柱是在安佳氏刚生了孩子就已经跑杨氏那边去了的。
“听说二哥哥在跟名师学习,怎么,学的都是打听后宅妇人之间的事情么?”兰琴毫不客气地回道。
凌柱走进来,听到这一妻一妾之间的针锋相对,心里也是不好的。
安佳氏始终是正室,在明面上凌柱还是不希望杨氏太过放肆,至少在他面前如此。
杨氏也摸透了凌柱的脾气,故而在他面前还是夹着尾巴的。所以,此刻,她连忙朝着自己儿子全禄使了个眼色。
“三姐姐,既然四姐夫能见到二姐姐,那不如跟德妃娘娘求个恩典,宣额娘进去看看二姐姐呗。“杨氏的二儿子今年还小,不过十一岁,此刻见额娘与哥哥都不敢说什么了,便这样说道。
兰琴好生看了一眼全福,这个小弟弟,心道:这孩子倒是个聪明的。
“好,既然全福开口了,三姐姐有机会跟四爷说说。“兰琴其实对他们也没用什么太深的恶意,只不过杨氏的确太嚣张了点。自己这个便宜额娘又太老实,长此以往,被人啃的连块骨头都不剩下了。
“好,来,夫人,兰儿,都入席吧。“凌柱立刻摆出了大家长的威风,招呼众人都坐了下来。
“三小姐,前一段时间你到底出了啥事啊,把姐姐吓得不轻。老爷都为你发愁。“杨氏显然还想要作。
兰琴本想看着全福的面上,对杨氏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现在是她不肯算了啊!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有人要害我们府里头玉格格的孩子,兰琴不小心被人陷害了下,不过好在四爷信兰琴,这次查明了是有人故意的。“兰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姐姐当时可是吓坏了,连带着我们都在为你操心呢。“杨氏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又开口道,“听说你们福里头添了一对双生子,那你要加快了,否则没有子嗣可是站不住脚的。“
安佳氏嫌恶地盯着杨氏,却不好发作。
“多谢姨娘关心,不知姨娘上次给的生子秘方是不是无效果,我怎么服了好几月都没什么效果。倒是二姐姐服了姨娘那个方子,不多时就怀了,只可惜仍是没保住。真不知道二姐姐是福气好,还是不好。“兰琴慢悠悠道。
她这番话可说透着玄机的。一则是你给的同一个方子,怎么对荷兰就有效,对我就没效果。。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其实杨氏的确做了手脚的,只不过很快就被兰琴识破了,压根也没服用。二则是荷兰只是个没保住龙胎的贵人,见个面都难,这以后在宫里头还不指定会怎样的。
杨氏本就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一听就知道了兰琴的意思。她有点疑惑地盯着兰琴,只见她头上的饰物也确实太简陋了点。心里便有了主意。
“老爷,怕是三姑娘是不是被四贝勒赶回来的?怎么头上这么素净?一个皇子格格即便不受宠,也不可能大半得如此简单的。何况,还是与娘家人共宴,应该不会这样呀。“杨氏感觉自己抓到了兰琴的软肋,于是毫不犹豫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