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荣禧堂。
贾母望着堂下的翩翩少年微微皱眉道:“珊儿,听说你又在族学里捣乱,惹先生生气,还赌气换了个地读书?”
贾珊忙正色道:“也不是赌气,老祖宗有所不知,族学里的老太爷固然是有学问的,只是年纪大了,族学里的学生又多,管理起来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在那边实在难以静下心来读书,所以……”
贾母拉过一旁的宝玉笑道:“怎么都是一个地方读书,一个老师教书,宝玉就学的好好的?要我说你静不下心读书是因为心思没用到地方,只想着调皮捣蛋了,去了哪也是无用!”
贾珊忙笑道:“很是,宝兄弟在那边书读的很好!我却是天资愚钝,又有些贪玩,所以……”
贾母见贾珊还有些自知之明,便笑着说道:“也罢了,既然你已经去了书院,就在那边好好读书,也不指望你能读出什么花儿来,只记得莫要在外面惹事,给家里抹黑也就罢了。”
“老祖宗放心,我在那里老老实实的,一点也不惹事!”
“去吧!”贾母摆手道:“守着你那两只小老鼠过日子去,今后再敢欺负你这些姐姐妹妹,亦或者欺负宝玉,还有你的好呢!”
贾珊苦着脸:“再不敢了……”
“噗嗤。”
“咯咯……”
众人笑成一团,黛玉还格外用美眸撇了贾珊一眼,见贾珊正看向她,忙偏过螓首若无其事跟迎春说起了话儿。
……
“三叔,三叔?”
贾珊回身看去,只见廊下行来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当然,肯定是比不过他的。
“小蔷啊,什么事儿?”
那天贾蔷跟贾瑞二人眉来眼去的算计他,贾珊正要找个机会跟他好好掰扯掰扯呢。
“嘿嘿,是这样的,三叔眼看着就要在外面读书了,同窗多年大家都有些不舍,今天在家里准备了一桌酒菜,还望三叔赏脸才是……”贾蔷知道,贾珊向来不参与赌钱什么的事,若直接拉着贾珊赌钱,可能没什么用,说不得要添上一顿酒菜,先把人灌醉了再说。
见贾珊有些不太相信,贾蔷忙笑道:“顺便给三叔赔个不是,那画儿已经找着了,错怪了三叔,我们几个都心里难安。”
贾珊点头笑道:“早就跟你说了我没拿你还不信,酒宴就不必了……”
“三叔,酒菜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您若是不过去,岂不是让费了侄子们的一番苦心?”
“这……好吧,在哪?”
贾蔷如此执着孝顺,贾珊被彻底打动了……倒要看看,这几个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来。
“就在东府的会芳园里,蓉哥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好说,你先回去,就说我一会就到!”
“三叔,你可一定要来啊……”
贾珊笑着说:“到时一定过去。”
待贾蔷放心的离开后,他便回了贾母为他准备的东厢房院内,平儿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正坐在门口的石台上低头做着针线。
傍晚的微风吹过,吹乱了少女的鬓发。
夕阳的余晖略过,拉长了少女的身影。
贾珊悄悄的走过,惊扰了少女的心弦。
“三爷,没事吧?”平儿忙放的手中针线问道。
她也是知道的,老太太叫贾珊过去肯定是要说教一顿,说不准还会把受罚之期延长也未可知。
贾珊抬手轻拂了少女发髻一下,笑道:“没事,你先回去吧,待会要去去东府吃个酒。”
平儿面上一红,往后退了一步笑道:“去东府吃酒?东府的珍老爷这两天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请酒了?”
“珍大哥病了?这我倒是不知道。。”贾珊推开门进了屋内,一边脱下外衣笑道:“我这不是离开族学了吗,里面几个同窗十分不舍,一定要聚一聚,我也不好推辞。”
“哦……”
平儿点了点头,去里间给贾珊拿出了一套今天刚刚晒好的衣衫,又拿着贾珊今天换下的衣服准备回去清洗,忽然,平儿笑道:“三爷?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
贾珊回身望去,一根细细的,长长的发丝被平儿捏在了手中,贾珊无语道:“一根头发,也值得大惊小怪?”
平儿摇晃着头笑道:“三爷,这可不像你的头发呢,倒有些像是……女孩子的!”
“那就是你的!”
“也不像是我的……”平儿看着发丝看了看去细细研究起来。
贾珊已经换好了衣衫,略整理了一下笑道:“少在这大惊小怪的,谁知道怎么吹到身上的,你快回去吧,我要去那边了。”
“少喝些酒,这边晚上没人伺候……”
“知道……”
……
却说贾珊换下衣衫一路来到宁府,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贾蔷已经早早在门口等着了。
“哎呦,三叔您可算来了,我都要再过去接您一次了。”
贾珊默默的点头,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贾蔷如此谦卑的模样,又带了一丝迫不及待,
不会真的是鸿门宴吧?
“三叔,走啊,里面都等着呢。”
“好说,都有谁啊?”
“嘿嘿,侄儿先卖个乖,一会到了三叔您就知道了。”
一时,二人至会芳园西南角的小花厅,里面果然早已有了二人。
正是贾蓉,贾瑞。
一瞬间,贾珊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点套路!
感情果真是准备了鸿门宴?
是准备让贾瑞收拾他?
“哎呦,珊兄弟来了?快请坐,快请坐……”贾瑞忙起了身笑脸迎着,似乎把先前的不快彻底抛之脑后了。
“三叔,前几天真真是一场误会,侄儿在这边做个东道,都是一家人,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三叔,您请上座。”贾蓉也上前对着贾珊大献殷勤起来。
“珊兄弟,在下先干为敬……”贾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时间,贾珊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看贾瑞模样,也不像是来寻仇的啊?
“三叔,喝呀?”
“好好。”贾珊端起酒杯,笑问道:“昨儿听说珍大哥这几天病了?也没来探望,倒是先吃上酒了。”
贾蓉吃了口酒哈哈笑道:“没事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咱们只管吃酒,老爷嫌我粗手粗脚的照顾不周,媳妇在那边衣不解带的伺候,替我尽孝心。”
衣不解带的伺候……
“三叔,怎么了?”
“没什么。”贾珊放下酒杯笑道:“我寻思着既然来了,不去探望一下珍大哥似乎有些不妥,不如这样吧,先去看一下,说几句话儿,咱们再放心的吃喝,岂不美哉?”
“这……好吧。”
看贾珊这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没有贾珍允许怕是不敢在这吃喝,更何况后面还要赌钱。
贾蓉起了身笑道:“三叔请随我来,昨儿老爷嫌在前院太闷了,搬进了天香楼里,转个弯就到了。”
贾珊笑道:“贸然前去怕是有些不妥,要不你先去问一下珍大哥是否方便,我再去?”
贾蓉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先过去请示一下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