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慌不择路
……
贾母欣慰的笑了。
“果真中了秀才，也算是一件大喜事，等放了榜，摆几桌酒席，请两个戏班子，咱们全家一起热闹两天。”
贾赦笑道：“正该如此！”
邢夫人忽道：“秀才的月例银子是多少来？我记着府里以前有惯例？”
王夫人如老僧入定一般，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里面凤姐隔着帘子笑道：“前几天我约莫看了一眼，好像是十五两还是二十两，等着明儿我去查查账，这个月就给珊兄弟换了。”
贾母看着贾赦，贾政，笑道：“你们在她们姊妹不自在，去外面陪着客人吧，让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贾政心里记挂着宝玉的功课，早就想离开了，当即站起身向贾母告了罪。
贾赦现在心里没个准数，毕竟贾政不是考官，说的不一定准，也不想多留，跟着贾政离开了。
王夫人早就待腻歪了，忙找了个借口跟着离开。
邢夫人还想在贾母跟前赔笑，贾母挥挥手道：“你也下去吧，仔细伺候着你老爷点，别让他吃多了酒。”
邢夫人尴尬的笑了笑，跟着王夫人离开了。
且不说里面众人如何笑闹，只说四人前后出了贾母院子，王夫人因瞧见贾政不是要出去，便上前笑问道：“老爷还有事？”
贾政不自觉皱了下眉，道：“整日听他们念叨宝玉最近夜读，趁着今日，我倒要去看看如何个夜读法，顺便考教一番！”
王夫人忙道：“老爷考教宝玉，我们不敢拦着，只是千万莫要动手，打伤了宝玉事小，老太太那边心疼，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哼！”贾政哼了一声，沉声道：“玉不琢不成器，宝玉再不管教，将来如何成器？伱看看珊儿，都要中秀才了！他呢？整日玩闹，四书还没读完！这次若是回答的我不满意，非给他一顿狠的叫他长记性！”
这边王夫人还没说话求情，旁边已经来了求情的了。
“哎，二弟此言差矣！”贾赦忙走上前，挤进了贾政，王夫人中间轻轻一笑：“你看看珊儿，我可曾打他一指头了？照样出息了，你要好好用言语说教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二弟，你可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动不动的就动手呢？实在是有辱斯文！”
贾政：“……”
王夫人：“……”
“弟妹，你放心。”贾赦拍的胸口碰碰作响：“这次我跟着，他要敢动宝玉一根毫毛，我这个做大哥的饶不了他！”
王夫人：“……”
邢夫人一向是唯贾赦马首是瞻，见状也忙走了两步，拉住王夫人的手十分亲切的笑道：“你看看，这下放心了吧？我们都心疼宝玉呢，宝玉可是我们一家的命根子，不光老祖宗心疼，我们看着也是心疼，宝玉挨了打，比打了我们珊儿还心疼。”
王夫人：“……”
贾政忙道：“大哥大嫂，我不打宝玉，我就说去问问他的功课，我保证，不打他行吧？”
贾赦摆手道：“你不用说了，我还不了解你了？从小到大，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这次母亲不在，我这个做大伯的必须跟着，你要是打宝玉，也要我这个大伯同意方能打！”
王夫人嘴角抽了抽，咬牙笑道：“大哥大嫂尽管放心就是，宝玉最近读书可认真了，明年就能下场考试，老爷管的严些也是好的，说不准能后来居上。”
王夫人固然是心疼宝玉，看不得宝玉挨打，只是架不住贾赦邢夫人两口子现在得了势，连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动不动气死个人，心中已经暗暗发誓，哪怕宝玉被老爷打两下，自己也一定要忍住。
不就是有个会读书的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宝玉还能比谁差了不成？
几人正往前走着，薛姨妈迎面走来，见几人神色，心下虽然狐疑，却也不便多问。
一时各自问好，邢夫人笑道：“二老爷要去问宝玉功课，我们都不放心，跟着过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也好帮个忙。”
薛姨妈讪讪的笑了笑，不明所以，只得看向了身边的王夫人。
王夫人快被贾赦两口子烦死了，不过面对自己的妹妹总算还能保持一脸笑意：“你也是知道的，宝玉最近夜读辛苦，老爷跟我过去看看，怕他累着了。”
薛姨妈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薛蟠所说的话语……
“要不要……”薛姨妈看了看前面大步而行的贾政，贾赦，小声道：“找个人叫老太太一声？
王夫人：“……”
你还是不是我亲妹妹！！
“不用！你没看宝玉最近读书都累的清减了？”王夫人话语里待着一丝埋怨，埋怨自己的妹妹不看事儿……
……
宝玉夜读的书房设在内仪门之外的两间小耳房内，虽然小巧，却胜在雅致，而且自带了一个不小的院落，下学之后宝玉秦钟便带着智能儿进了屋里，守门的茗烟当然知道三人在屋里做什么，规规矩矩的守在院门口。
要说这秦钟何许人也？表面上羞答答斯斯文文，实际上行起事来嚣张无所顾忌，也从不计后果，别的就不说了，在贾母处都敢搂着智能儿亲嘴，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宝玉本来虽不爱读书，却还算是个乖乖孩子，最多也就是吃点胭脂什么的，无伤大雅，跟着秦钟这货待了几个月，如今是彻底知人事了。
不仅知人事，还知道的比一般人多。
守在门口的茗烟最近也受了感染，心里是一阵阵火热，贼眼睛盯着路过的丫头腰臀之处猛瞧，心中寻思着过几天也寻摸个标志的小丫头……
“在这当着门做什么！”
冷冷的话语传来，茗烟还在魂游太虚，只当是伙计们在拿他取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滚远去，打扰了宝二爷的好事儿，你有几条命……”
“作死的孽障，你说什么！”
贾政气的胡子都发抖。
贾赦笑道：“跟个奴才生什么气，要我说，这小子忠心护主，勇气可嘉，你刚刚说打扰宝二爷好事儿？什么好事儿？”
茗烟此刻只如五雷轰顶，神魂恍惚，目光呆滞，瘫坐在地，忽然一股骚臭味传来，几人顿时皱眉。
贾赦笑道：“走走走，且不管他，咱们看看宝玉夜读去。”
几人还未说话，忽然一声女子的尖叫传来，紧接着屋内帘子掀开，昏暗的灯光之下，浑身赤条条跑出了一尼姑，见了几人慌不择路，一头栽进来贾政怀里。
贾存周：“……”
贾恩候：“……”
王夫人：“……”
薛姨妈：“……”
邢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