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真相大白
慕容皇后多年抱病不出，洛国百官和修士鲜少见过她的真容，但朝中毕竟有老臣在，皇后姿容姝丽、倾国倾城的说法也渐渐人尽皆知。再加上明熙帝英武神朗，气宇轩昂，他与皇后所出子女气度和相貌自然不凡，这一点尽管参照太子殿下，他融合了父母两人优点，说是俊美无双也不为过。
因此，皇后与陛下所出的嫡公主理应相貌姝绝才是，但是这位从轿子中走出的世外天宫圣女却让人大失所望，她一袭大红色衣裙，鬓发上插满金钗玉簪，富贵又辉煌，一点也不若世外天宫弟子那般仙气飘飘。她这般装扮也可以称作锦绣佳人，然而她面容矜傲，容貌普通，竟是被衣服饰物夺去浑身光彩，显得庸俗浅薄起来。
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实在不像是洛国公主。
当即就有老臣跳出来，“陛下，此人不似您和皇后，怕是世外天宫随便找人糊弄您的。皇室血统何等尊贵，您万万不可轻信了他们。”
明熙帝点头，若是之前还抱着一丝希望，认为这位被世外天宫认回去的圣女是秦王妃的话，在见到她面容的那一刻，他就确认下来——世外天宫认错人了。
他原本就因为对方诅咒皇后陨落而心生不悦，这会儿更加认为对方是骗子了，当即就冷着脸说道，“此女根本不是朕的公主，既然阁下认为是你们的圣女，尽管带回去便是。”
洛千尘也有种被欺骗的愤怒，附和道，“正是，大周的秦王妃才是本宫的妹妹。”
被否认身份的圣女脸色当即一变，姿色平平的面容上露出扭曲的嫉妒和愤怒来，她反驳道，“子女不似父母者多如牛毛，我不过是其中一例，你们凭什么不承认我的身份。慕容泠那个女人，不过是慕容府收养的女儿，才不是什么公主！”
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就连慕容泠也不例外，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她不得不感叹一声狗血和荒唐，她万万没想到，当日在大周京城听到的小道消息会以这等方式呈现在她眼前——京城百姓盛传赵王侧妃在城门口偶遇白衣人，从此避世修仙，没想到，她遇到的白衣人是世外天宫的弟子，还被迎回去当了圣女。
是的，这位圣女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华。
慕容泠十分好奇，慕容华是如何哄骗白衣人相信她就是慕容湘灵的女儿的，这幅平淡无奇的相貌，难道世外天宫的人瞎了不成？还有，他们竟是自大到连对方的身世背景也不曾查探吗？
想到这里，她对世外天宫好感全无，对于占据她身份的慕容华更是厌恶，当即就嗤笑道，“世人皆知大周镇国公慕容贲先后二娶，原配慕容氏产后虚弱而亡，留下一女慕容泠。后端容公主柳华裳下降，生下次女慕容华，被赐为赵王侧妃，至今怀胎七月……敢问圣女，你姓甚名谁？”
所有人地都看向慕容华凸起的小腹，神色微妙。慕容华下意识地遮掩住小腹，恨恨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慕容泠顶着一张男子皮相轻笑着，“在下不巧，乃大周京城人士，正好见过赵王侧妃，顶替身份这种事，可不是你轻易能够糊弄得过去的。”
慕容华脸色难看，还未等她反驳，厉苍旻从人群中走出来，漆黑的眸子带着冷意，“慕容华，你不认得他，可曾认得本王？”
“秦、秦王！”
慕容华这才看到秦王也在场，当即吓得满脸苍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狡辩着，“你们不过是外人，岂能知晓我慕容家私事，娘亲担心我身份会惹来祸患，便设计瞒天过海，让慕容泠顶替我的身份，成为明面的靶子，而我则是佯装为继室之女，如此安稳度日，避免暴露身份，被仇家追杀。”说到这里，她声音微微一顿，从袖中取出一枚雕刻着凤凰的令牌来，”如若不然，母亲如何会把代表着圣女令的令牌给我，而不是慕容泠呢。”
凤凰令牌！
难怪镇国公府上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凤凰令牌，原来是给了慕容华！难怪迟迟寻找不到下落，谁又料到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令牌给一个出嫁的女儿呢。
凤凰令牌一出，白衣人齐齐跪下，就连明熙帝也微微色变，夫妻多年，他自然看过这枚令牌，而且他也知道，这枚令牌对于慕容湘灵十分重要，如今令牌落在慕容华手上，难道她的说辞是真的？
看出明熙帝脸上的动摇之色，慕容泠气的不行，“你可胡扯吧，当初慕容贲和世外天宫护法杨烈趁着慕容湘灵产后虚弱，合谋暗杀她，待她陨落后抢夺她的积蓄，圣女令落入杨烈之手，后来杨烈身死，凤凰令又被慕容贲所夺，你之所以会有这枚令牌，不过因为你是他的亲生女儿罢了。”
她说得头头是道，即便是隐秘之事也知之甚详，丝毫不像是无关之人，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劲，纷纷看过来。
慕容华更是大骇，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当即就怒斥道，“胡说八道！我娘是难产而亡，把我托孤于镇国公，圣女令也是娘亲亲手交给镇国公的，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看你是居心叵测，意图栽赃陷害，不想让我认祖归宗！”
所有人都迷茫了，根本不知孰真孰假，就连白衣人也踌躇起来，那老者看向慕容泠，问到，“你是如何知晓杨烈谋害圣女的？”
若说一开始慕容泠还不欲暴露身份引来麻烦，现在她已经忍不下去了。慕容湘灵的冤屈、她的身份，岂容慕容华这样的无耻之辈掩盖和侵占？
于是直接揭下千面，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来，她的目光睥睨而过，冷冷一笑，“杨烈和慕容贲皆被我所杀，事实真相如何，难道我本人还不清楚吗？”
所有人都惊呆了，怔怔地看着慕容泠，一时忘记了言语。
寻常人是惊艳她的容貌，而那些见过慕容皇后的人，则是恍然地看着这张如出一辙的面容，血缘的遗传如此强大，还有谁能够反驳她是慕容湘灵亲生女儿的事实呢。
明熙帝和洛千尘已经热泪盈眶，看着她踟蹰不前，而世外天宫的人俱是大惊，齐齐大喊，“圣女！”
这一声喊的，是慕容湘灵。
事已至此，孰真孰假已经尘埃落定，这张脸是最有力的证明。
慕容华如梦初醒，知道大势已去，顿时疯了般嘶吼，“慕容泠，又是你！又是你坏我好事！”她跑过来要和她撕打，“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让你好处占尽，而我，我却成为丧家之犬！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要和我抢，你分一点给我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和我抢！”
慕容泠轻而易举地把慕容华定住，还顺道抽走她手上的凤凰令牌，笑容不达眼底，“你太贪心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招惹我。”
她的声音阴冷冰寒，直直渗入四肢百骸，慕容华看清她眼底的冷漠和无情，还有无尽的杀意，终于感觉到害怕来，她颤抖着唇开始求饶，“姐姐，姐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饶了我吧。这不怪我！都怪世外天宫的人，我在城门遇到他们，一拿出令牌，说是娘亲的女儿，他们立马就奉我为圣女，我当时孑然一身，又身怀六甲，只想寻找个依靠，便半推半就地承认了身份。我承认我有错，但你要怪，就怪他们啊！”
世外天宫的人再次跪了下来，之前被慕容泠困在林子里的白衣人大汗淋漓地向慕容泠请罪，“圣女饶命，当日小人在城门口遇到此女，问她认不认得画像上的前圣女，她说认得，说是她的娘亲，还拿出圣女令，我等才会认错的。分明是她欺瞒在先啊。”
慕容华立马叫屈，“我乃继室所出，称嫡母一声母亲乃理所应当，是你们不查清楚就乱认人的，怎么能怪我。”
老者大失颜面，顿时怒火攻心，“你还蒙骗我们，说圣女乃抱养，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慕容华冷笑，“那又如何，之前我还听你们讨论，说慕容泠乃花妖之身，不是肉体凡胎所出，不可能是你们前圣女的骨肉呢。”
老者顿时哑口无言，在场的听过慕容泠相关传闻的人也迷糊起来，对啊，不是说厉真人的道侣慕容泠，是花妖吗？
这么一番话听下来，慕容泠总算知道慕容华是怎么顶替她的身份了，想必是当初从慕容贲那里知道他娘的身份和世外天宫的存在，误打误撞之下，才有今日一幕。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她，就连明熙帝和洛千尘都是一副急切的模样，她顿了顿，终于还是解释了一句，“谁说我是花妖的？”
什么？不是花妖？
那当初附身在火莲身上的，又是哪个？
慕容泠根本不屑于解释，反倒是厉苍旻破天荒地开了口，“昔日泠儿被人夺舍离魂，用密法附身在火莲身上，才会被误当花妖。”
慕容泠抬起头，发现厉苍旻正在看她，那漆黑澄澈的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讨好和恳求，顿时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