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白沐也是个不世出的剑道奇才?”有人喃喃低语。
“一介散修能够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进入孕神境,想必有很大仙缘。”一个白须的护道转头对着旁边略显肥胖的护道这样说,“上次有这样的小辈一次写下一笔,还是那个韩家的女娃娃吧?屠护道?”
姓屠的护道眉头紧皱,他身体略胖而矮小,看起来笨拙,实际上是灵脉护道级别中为数不多的剑修,当年也在师尊的指导下尝试过临摹这两个字。
“白家的‘贰叁’剑意,如今只在这块牌匾上感受得到了……韩家的女娃娃是出了名的剑痴,更有幸从韩家的藏剑阁里悟了白家‘百步飞剑’的一道残式,她能以筑基的修为写下一笔,倒也情有可原。”
“这个白沐被灵脉查得一清二楚,没有师承,更没有韩家的通天底蕴,怎么可能……”
就在外界激烈讨论的时候,风波的主角白沐已经苦不堪言!
“这剑意是属二哈的吗?别拆了!求你了!”
白沐好容易练得有些雏形的仙都街道,被声称“一气破仙都”的长剑斩得七零八落,仙都颇具古风的石板路和红楼飞角碎的碎、倒的倒,只是写就一笔的工夫,白沐突破孕神境以来的心血都付之一炬!
“特么?!老子跟你拼了!”
白沐广阔似巨湖的识海翻腾起来,《九转通玄》孕神篇的奇技发动起来尤其费力,一方大印在识海上空结成,白沐头痛欲裂,但是以他的修为还是只能结成一道虚影。
大印上赫然写着“山河永固”四个大字,重重压向在白沐的识海中兴风作浪的长剑,越靠近长剑体型越小,最后只余剑柄大小,却更加凝实,携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要将长剑永久镇压在白沐的识海中。
然而白沐的拼命并没有取得他想要的效果,长剑霸道无匹,本就有开山裂土的气势,反而要把白沐的“山河印”劈个粉碎。
一直悬浮在白沐识海正中的渺渺仙都图中传来一声冷哼,白沐从来看不清的地方传出一股无边的伟力,山河印像是脱胎换骨,凝练得如同实物,将长剑狠狠镇压!
外面的人群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沐手腕一转,竟然要写第二笔,正要惊呼出声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白沐“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像见了鬼一样把手里的普通长剑丢掉。
没有人注意到,在匾额上熠熠生辉无数岁月的“贰”字的第一画,悄然失了几分神韵。
白沐爆了一句粗口,用左手拍了拍自己方才持剑的右手:“还写?还写?没完了是吧?!”
他识海受创,意识很快模糊起来,众人眼看着他在晕倒之际,还不忘把掉在脚边的长剑踢得远远地,好像那是一条会咬人的蛇……
可以说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的唐悦可一时间手足无措:她只是想给白沐一个下马威的,几乎所有人都会在这里试着落笔,包括她唐悦可。
她当初面临的剑意像是未开锋一样,只是作警示,但是她知道继续写下去必死无疑。没有人会在这种无所谓的事上赌上性命,所以真正能在斑驳石柱上留下痕迹的家伙不是真武痴,就是在剑道上跋涉多年的高手。
“这个家伙……”她看向白沐的眼睛闪烁,“难不成这就是姜老头夸赞的心性?”
白沐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要是那剑意也是没开锋的警示,他打死也不会往下写啊!
一上来就要碾碎他的识海,白沐也很绝望啊!
总之白沐初来乍到,本来对他有敌意的灵脉子弟,突然觉得需要重新掂量掂量这个散修的轻重。更多的高级行者和使徒级别的“过来人”则是看着昏死的白沐,很想知道他在临摹完第一笔之后有什么样的收获。甚至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再握剑试一试在匾额上留下一笔。
……
白沐感觉自己走在仙都的街道上,初具雏形的街道本来就没有仙都图中的群仙游走的神奇景象,此时此刻更是街不成街,到处都是剑意肆虐的痕迹。
他终于走到仙都中央,这里一方小印死死镇压着一柄长剑,白沐的识海在缓慢地恢复着,小印也越发充实,而停笔之后,长剑的气势越发浅淡,此消彼长之下,长剑终于不再挣扎,在白沐面前化成一道流光,赫然是一道笔画,正是牌坊上的“贰”字的起笔一横。
识海中白沐的化身附身轻轻触碰这一横,无边的剑意再一次淹没他,但是这次已经没有杀气。
白沐盘坐在剑的海洋中,似乎可以抓住那“凡剑挟千里,一气破仙都”的韵味,他沉醉在这种高妙的剑术之中,将剑招拆开又重组。
“可惜这一剑有意无形……倒是有些熟悉,似乎和那个韩家大胸萝莉的一剑交相辉映。”
白沐睁开双眼,以指作剑,最简单的劈砍动作,融合自己悟到的霸道剑意,竟然也有几分开山裂土的味道。
“只可惜青蛇真君的剑招阴冷刁钻,这霸道剑意刚猛正直,没有办法融合在一起,否则‘七杀’剑的威力又能更上层楼……”
白沐舔了舔嘴唇,想起那个符箓火光映照中,黑袍下绝美的侧脸:“再见到那个惜字如金的大胸萝莉,一定要让她把剑招交出来。”
白沐收起剑气,看向四周的残砖破瓦,仰天长叹,开始着手“灾后重建”工作,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把仙都画完,邀请“贰叁”剩下来的十六种剑意来仙都做做客!
“我识海还蛮大的!”
……
京都火车站,险些被一脚踢成脑震荡的扒手头子王洪亮肿着半张脸,坐在安检口不远的栏杆旁边抽烟。
兄弟们知道他心情糟糕透顶,和他打过一声招呼之后,各自“辛勤工作”去了。王洪亮顶着猪头一样的脑袋实在引人注目,只能坐着无所事事。
大夏天的京都足有三十六七度,王洪亮坐在阴影里还是汗流浃背。突然一阵钻心的寒气靠近王洪亮,他竟然猛地打了个寒颤,一道没有感情的冰冷男声从他背后传出:
“请问……贰叁胡同怎么走……”
“贰叁胡同怎么这么耳熟……”王洪亮转过身来就要骂娘,看见说话的人突然语塞,嘴里的烟掉下来也浑然不觉。
一个看着顶多十五六岁的少年,顶着好像三天三夜没合眼的黑眼圈,肤色惨白到不像活人,更恐怖的是,他盯着王洪亮的眼睛竟然像是没有眼白,身后还背着一个等身的长方体木盒,那个形状和颜色就像是……就像是……
少年的普通话有些蹩脚,他很有耐心地再次出声:
“请问……贰叁胡同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