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杭,杜阿点了点头:“我从没见过这么多敌人!”
“我也没有!”周可成笑道:“打完这一仗,你我估计也没有机会上阵了!”
“是你,不是我!”杭,杜阿反驳道,旋即笑了起来,他张开双臂,拥抱了周可成一下:“谢谢你,让我能够经历这么多!”
两人相视而笑,杭.杜阿转身走下城墙,上马向城外而去,城墙外,兰芳社的军队正严阵以待。
战争是由炮兵打响的,很难分清是谁先打响了第一炮,但炮声隆隆,连绵不绝,火药燃烧时发出的白色烟雾就连海风都来不及吹散,遮挡住了加拉塔市民的视线。虽然双方火炮的数量大体相当(但奥斯曼的军队数量享有巨大的优势,所以兰芳社军队炮和人的比例要高许多),但由于更好的训练和定装弹药的使用,兰芳社炮兵的射速几乎要比对方快三倍,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炮战后,担任奥斯曼军队右翼的将领就再也忍耐不住敌人的炮击,于是不等中军易普拉辛维齐尔的命令,就指挥着大约3000西帕希骑士发起冲击,紧随其后的是大队的步兵和射手,这些骑士并没有薪饷,依靠小块的军事地产维持。他们身着锁帷子和护胸铁片组成的混合甲,手持长矛,骑着安拉托利亚骏马,如浪潮一般向兰芳社军队的左翼席卷而来。
“混账!”位于中军的易普拉辛愤怒的骂道:“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面对敌军骑兵的冲击,兰芳社左翼的将领显得十分镇定,他下令炮队改用霰弹轰击骑队,步兵用排枪扫射然后收缩队形,变为空心方阵。在密集的火力下,西帕希骑士成排的倒下,受惊的战马带着主人四处逃散,在骑队后面的步兵和射手们也被己方的骑兵冲散了队形,一片混乱。
在奥斯曼军队的左翼,指挥官误以为右翼的骑兵冲锋为全面猛攻的讯号,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大队的耶尼色里军团开始向前移动,他们的红色服装和白色头饰格外显眼,虽然兰芳社的炮队用实心弹和霰弹猛烈的轰击这些敌人,但这些坚定的勇士却使用保持着队形,直到火绳枪的射程,双方都用火绳枪对射了一番,然后进入了激烈的白刃战。
借助热气球上观测手的情报,杭.杜阿敏锐的发现由于敌人的贸然行动,在中军和右翼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他立刻下令从第二线的预备队中抽出四个步兵联队加强给己方的左翼,四个六磅炮骑炮连支援,让其向前推进,同时将两千名骑兵去冲击山坡上的敌方炮兵阵地。兰芳社优秀的旗语通讯系统发挥了作用,左翼的刺刀驱散了残余的西帕希骑士,然后他们横扫战场,占据了奥斯曼军中央阵线的右端,用骑炮扫射敌军的中央阵线,与此同时,海面上的战舰也开始用火箭射击奥斯曼军队的侧后方。接下来还有一场漫长的困兽之斗,但胜负已经注定,奥斯曼庞大的军队失去了秩序,有人还坚守岗位,但更多的人开始溃逃,到了黄昏时分,战斗已经结束,战场上有一万两千具尸体是属于奥斯曼一方的,被俘的超过一万人。除此之外,奥斯曼人还失去了全部的火炮和补给纵队、120面军旗;而兰芳社一方死伤总数没有超过三千,其中大部分是炮火造成的。
当夜幕降临,战场上燃起一堆堆篝火,燃料是失败一方留下的长矛杆和大车,胜利者没有那么多人员来使用这些武器和车辆。绝大部分人篝火旁休息享受胜利,而贝都因骑兵正在追击敌军残部,他们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停止追击,兵锋直抵伊斯坦布尔那着名的城墙,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超过六千俘虏和大批的战利品。
这次会战就在一天不到的时间里结束了,他宣告了一个事实:兰芳社的军事系统不但在海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在陆战中也远远优于奥斯曼庞杂的大军,对于一支陆军来说:机动和火力要比数量和冲击力更为重要。不管奥斯曼人如何不情愿,他们也必须重新回到谈判桌上,接受对方提出的苛刻条件,因为他们原本想要用来守卫都城的军队已经被粉碎了。
在这次会战的第三天傍晚,大维齐尔麦何密.索库鲁赶回了伊斯坦布尔,他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处死易普拉辛维齐尔,然后他接受了兰芳社提出的三个条件——情况逼迫他不得不这么做,奥地利人和威尼斯人都在蠢蠢欲动,如果继续把宝贵的军队消耗在这场无望的战争之下,只会导致帝国的覆灭。
在签订合约后的第二天傍晚,周可成登上了返回亚历山大港的“强人”号,与其一同返航的还有十二条纵帆船,他将剩余的舰队和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杭.杜阿。站在“强人”号的船首桅旁,看着晚霞映照下的伊斯坦布尔,周可成有一种预感: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座城市了。
苏州。
冬日正午的阳光透过细密的螺丝格子窗,照在胡宗宪的脸上,有点火辣辣的。他无意识的哼了一声,旁边的婢女赶忙小心的放下窗帘,屋内顿时变得阴暗起来。
“罢了!”胡宗宪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婢女赶忙又将窗帘拉了起来。胡宗宪又闭上一会眼睛,整个人才渐渐清醒了过来。一旁的婢女小心翼翼的送来温水、青盐、毛巾、衣袜,侍候主人洗漱打理。过了半饷时分,胡宗宪才起了床,来到花厅准备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