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都是聪明人,细细一思索便发现了不同。
吕雉一双俏目望着李乾,迟疑着道:“陛下,莫非是因为上次您还没给他授官,而这次高郎中却得了您的官职。”
李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朕也觉得大概是因为这个。”
他感慨着道:“上次高郎中来见朕,虽有求于朕,但也只是抱着一个希望而已,若朕不帮他,他也损失不了什么。”
“可这次来见朕就不一样了,朕让他的外甥当上了永寿县的典史,又给他升任的正四品的郡守,他现在的有了朕赐予的东西,害怕失去,心态自然就更加小心了。”
武媚娘嫣然一笑,凑近到李乾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天下想被陛下赐官的人多的去了,只要陛下一道圣旨下去,那些人能从京城一路排到波斯去。”
“高士廉就是最幸运的一个,他现在应该高兴的不行。”
李乾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温热,又嗅到了鼻尖隐隐传来的馨香,心情也好了几分,笑望着武媚娘:“高士廉是观音婢的舅舅,朕提拔了他,也不能对你们厚此薄彼。”
他笑着环住武媚娘柔软的腰肢,又揽过一旁的吕雉。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武媚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暗。
被李乾揽在怀里,吕雉俏面上浮现一抹红晕,但黑亮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迟疑:“陛下,高郎中在刑部郎中的位子上熬了七年,陛下拔擢他,朝臣们也不会有什么非议。”
“可妾身的父兄不过是平民罢了,陛下无需为了他们这样。”
李乾自然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笑着道:“长孙辅机也并未有官身,但朕还是能让他当上典史。”
“朕现在也能让你父兄在当地做一个小官嘛!”
吕雉有两个姐妹,分别叫吕长姁和吕媭,两个兄弟分别叫吕泽和吕释之。
后两者都是前世西汉的开国功臣,据记载“吕氏雅故本推毂高帝就天下,功至大”,由此可大概推断,两人都是战功赫赫之辈,兵法娴熟,作战勇猛。
当然,眼下的大乾似乎不缺作战勇猛、兵法娴熟的人,只是这些人不见得听他李乾的话罢了……
心里有了主意,李乾又望着左手怀里的武媚娘,轻轻叹了口气:“媚娘,朕也知道你家里的情况。”
武媚娘臻首埋在他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乾眉头微微皱起:“你的那两个异母哥哥,朕暂时不会管。”
“不过你母亲和你妹妹,朕早就让人把她们从你家接出来了,安置到另一处宅院了,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受委屈。”
李乾揽着美人的娇躯,明显地感觉到她身子一僵。
“你不会怪朕自作主张吧?”李乾笑着把她揽的更紧了点。
“谢谢陛下。”武媚娘紧紧环住李乾的腰,埋首在他怀里,声音有些失常。
好好安慰了她一会儿,李乾这才开始处理起今日的奏章来。
今天耽搁了这阵子,出宫显然是不行了。
但李乾还是惦记着要去看胡姬……不是,是去看胡商。
所以他不顾老太监的劝阻,第二天一大早又出了宫,坐着那顶黑呢小轿,来到了西市。
这边的热闹一点也不逊色于昨日的东市,但李乾站在街口仔细打量一番,又皱起了眉头。
“老魏,这西市和东市,也大差不离嘛!”
他狐疑地打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没看到什么胡人啊?”
老太监拿着帕子不断擦汗,讪笑着道:“老爷,这西市其实也和东市差不多,都是买东西、卖东西的地方,能有什么差距?”
“至于胡人……再往里走走应当就有了吧?”
“应该也有胡姬。”吕布补充道。
李乾有些迟疑:“那就去看看吧。”
西市这边的小吃摊要比东市还多得多,李乾吃的不亦乐乎,但越是往里头逛,他就觉得越不对劲儿,总是有种熟悉感。
“老魏……”
李乾打量着眼前这家“耐用杂货大全”,皱眉道:“这东市和西市当初营建的时候,是不是按照对称的规格来的!”
“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老爷。”
老太监一脸敬佩地道:“无论是坊还是市,当初太祖爷差人营建的时候都是以朱雀门大街为中轴线,两边一样的。”
“原来如此!”
李乾这才轻笑出来:“我说这西市里的大街怎么和东市那边的大差不离呢?原来是有说法的。”
“要不是知道这个,我还以为咱们今天逛的和昨天是一个地方呢!”
老太监和吕布干笑着附和他:“是啊,是有点像。”
突然,吕布指着前方的一个店铺:“老爷,看,胡人!”
“哦?”
李乾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向他指的方向望去。
那店铺的招牌上写着“万里地毯”四个大字,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果然是个深眼窝,高鼻梁,蓝眼珠的西域人。
“老爷,这就是胡人,真没啥好看的。”
老太监对李乾笑着道:“您要是实在想看,老奴以后就再买几个胡奴,阉了送进宫里……不,府上当仆役。今儿个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吕布也哈哈笑着道:“可别送过去,这些人丑巴巴的,窑姐儿接他们都得加钱,送到府上吓着怎么办?”
李乾无语地望了他们俩一眼:“我是想看胡人吗?是胡姬!”
“不对,也不是胡姬!”
他脸色一正,又纠正道:“就是想体验体验西域的风土人情,再学学胡语。”
吕布点着头,一副我懂的样子。
“得了。”
李乾知道自己是洗不清了:“先去这店里看看吧,看看这西域运过来的地毯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大太阳晒得人发焦,地毯店门口顶上有一张探出来的方形伞盖,留住一抹宝贵的阴凉。
小厮也热的直呼扇子,但见到三人,眼睛一亮,当即迎了上来。
“三位客官,里边儿请!”
一口流利异常的大乾话,让李乾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要是光听声音,真不会觉得他是个西域人。
走进店里,李乾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案架上摆着一卷一卷、色彩缤纷、花纹繁复美丽的波斯地毯。
地毯店的掌柜也是个胡人,只是比小厮要年长一些,大热天的也裹着头巾,下巴上留着大胡子,见三人进来,笑着道:“三位客官都喜欢什么?先看看?”
李乾再次对他流离的大乾话表示诧异,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是在大乾做生意的,没点本事怎么吃饭?
他对掌柜点点头,在店里左看看,右捏捏,不一会儿就挑中了三卷地毯,一卷土黄色鸟纹的,一卷宝蓝色树纹的,还有一卷是暗红色叫不上名字花纹的。
这地毯有种独特的厚重感,是用羊毛、棉等东西织的,有的高档货还会加上金丝、银丝。
这玩意买回去之后可以铺在睡房里,和妃子们睡觉的时候肯定又是另一种别样的氛围。
嗯,那种正经的睡觉。
老太监急忙掏钱付账,随后让人来把地毯搬走,主仆三人又出了这地毯店。
李乾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又转身回看了一眼地毯店的招牌,微微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只要他们三个在的店,一般就不会再有客人过来了,这是什么原理?
三人继续向前逛,但再也没看到一个胡人。
正当李乾纳闷的时候,吕布又指着前面一家店,小声提醒道:“老爷!又一家!”
李乾再次望过去,发现那家的牌匾上写着“华美琉璃”四个字。
他登时来了兴趣。
据李乾所知,现在的琉璃就是前世的玻璃,他在宫里也看到过不少这种的贡品,甚至有许多宫殿的窗户都不是用纸糊的,而是用琉璃挡风遮雨。
那些玻璃大多都是大乾自己造的,就算是贡品,成色也有些一言难尽,和李乾想象的玻璃有很大差距。
他还想着弄出个望远镜来,再从高处偷窥一下那些大臣们的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康的……当然不是了。
望远镜的作用有很多,比如说行军打仗、勘察敌情等等,满足李乾的那点癖好只是顺便,嗯,顺便。
但挡在李乾面前的,还有个原料问题。
宫里的那些玻璃大多都是有色玻璃、七彩玻璃,里面还带着大大小小的气泡。
就算有无色的,也浑浊不堪,充满气泡,远远达不到要做望远镜的标准。
不知道西域的玻璃又如何?
李乾带着老太监和吕布走进去,里面的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七彩斑斓的各式玻璃器具,有壶、杯、灯盏、长瓶……
不过这些玩意儿对李乾来说倒没什么新鲜的,他走马观花般的看过去,打量着里面的所有货物。
“客官,看看有什么瞧得上眼儿的?”
店家也是个胡人,年纪比方才地毯店里的胡人大,同样操着一口流离的大乾话。
李乾这次就有点纳闷了,心说现在的胡人都这么卷了吗?
一个个都把大乾话学的这么溜?
“随便看看。”
他打量着店里的玻璃器具,尤其是专注于无色玻璃上,结果却让李乾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很意外。
这里的玻璃和他宫里的那些都差不多,一个水平的。
毕竟丝绸之路畅通了这么久,相互交流的不只有商品,肯定还有技术。
制造玻璃的技术肯定早就在两边流传了。
当然,要是这一世也有威尼斯小岛、慕拉诺玻璃的那种事儿,李乾也自认倒霉。
胡人掌柜在柜台后面见这三人只逛不卖,也没在意,只是笑着问道:“客官瞧上什么了?看在今儿个您是第一个客人的份儿上,小老儿可以做主,给您便宜点!”
李乾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皱眉道:“你这儿有没有透明的玻璃?”
“我要那种完全透明,一点暇疵也没有的。”
听了李乾的要求,这掌柜也是一迟疑,皱眉想了片刻:“是有这种玩意儿,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客官您的心意。”
李乾眼睛一亮:“拿出来瞧瞧。”
老太监和吕布也有几分好奇,不是对胡商好奇,而是对皇帝陛下的要求好奇。
完全透明的玻璃?有啥用?
只见那老胡商从柜子下面的箱子里不断翻腾,最终翻上来一个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装的东西让李乾一怔。
这踏马不就是眼镜吗?
金色的镜框,剔透的镜片,只不过镜腿不是金属的,而是连着两根细绳……
老胡商小心翼翼地取出红绒布上的眼镜,试探地望着李乾:“客官,这东西可还合您的心意?”
合是合。
可这玩意儿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也是从西域进口来的?那西域的科技水平似乎有点超出李乾想象了啊……
“这……”
李乾迟疑了一下,接过了眼镜打量片刻,皱眉问道:“这么透明的琉璃是怎么做出来的?”
老胡商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客官,这可不是琉璃,哪有人能做出这么透亮的琉璃来?”
“这玩意儿是东海水晶磨的!”
李乾一怔,随即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老胡商:“就是齐国南边的那个东海县?”
“不错。”
老胡商点点头,笑的像一个纯洁的奸商:“客官,这玩意儿叫叆叇,可是绝对的物超所值!晚上看东西有重影儿、看不清的地方,只要一戴上它,全都清楚了!”
“只要四十两银子一只,童叟无欺!”
“不是……”
李乾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带着头巾,穿着灰白色直裰的老头:“你一个胡商,怎么还卖东海的货?”
“谁说胡商就不能去东海了?”
这老奸商……不,胡商却是一副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表情:“客官,瞧您说的,开店做生意,自然是想卖啥就卖啥啊!”
“这叆叇也不是小老儿去东海进的,是从别人那买回来的,就是进了一个月也没卖……卖的只剩这一副了。”
老胡商笑眯眯地道:“原本可是要五十两的东西,只要四十两客官就能拿走了。”
“你还不如去抢!”
李乾还没开口,老太监就忍不住发声了,扯着嗓子怒道:“这么个破玩意儿,十两银子就顶破天了。”
“客官这就说笑了。”
老胡商笑眯眯地道:“单单是这原料的水晶,就远远不止这个价钱。”
“而且磨这玩意儿可是个手艺活,不练个十年八年的,哪能弄出这么漂亮的玩意儿来?”
他举着手里的眼镜,赞赏道:“您看看这漂亮剔透的水晶片儿……”
王婆卖瓜般的自夸刚要开始,就被李乾叫停了:“我买你这东西可以,不过你得把这磨镜的师傅介绍给我。”
“老爷……”老太监一急,转头刚想劝他,就被李乾拦住了。
老胡商脸色一苦:“客官,这玩意儿也是小老儿偶然收来的,再想去找可就千难万难了……”
李乾眉头一挑:“找不到了?”
“不是……”
老胡商黝黑的老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得加钱。”
“你踏马想屁吃!”
这次就连吕布也看不过眼了,砰地一拍桌子,瞪着一双牛眼:“别蹬鼻子上脸!”
“行了。”
李乾无言道:“给他钱就是了,你要多少?”
老胡商似乎是被吕布吓住了,老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哆哆嗦嗦地伸出两根手指头。
李乾眉头一挑:“二十两银子?”
那这个引见费可真不便宜了。
在老太监与吕布的虎视眈眈之下,老胡商笑的比哭还难看:“两钱银子就行。”
“这还差不多……”老太监脸色好转了几分,从布包里翻银票。
李乾则拿着新到手的叆叇……眼镜,走出店门口在眼光下好好打量起来。
镜片晶莹剔透,镜框上还錾着美妙的花纹,用手稍微用力捏了捏,嗯,什么也捏不出来,不知道是金还是铜。
李乾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眼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度数还不低。
看着看着,镜片后一抹隐晦的冷光映入他的眼帘。
李乾一怔,这应该不是玻璃的光吧?
他急忙拿下眼镜,望见前方正有一名皮肤黝黑的壮汉排开人群,向自己这边走来。
冷光的来源是壮汉的腰间,那里用麻布蒙着一只长条状东西,此刻布匹的一角散开,在风中飘荡,露出后面一截泛着冷光的刀刃。
李乾心头一跳,顿时想起了无数刺客的传说,什么图穷匕见,白虹贯日,什么鱼肠锋芒……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无数死法,什么被刀捅穿心脏,被割下脑袋,最惨的是被直接腰斩……
那刺客似乎也意识到他暴露了,满脸横肉抖动,对李乾狰狞一笑,脚下又快了几分。
李乾心里开始慌乱,但他还是尽最大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边向后退,一边对后面的店里呼叫支援:“奉先!有刺客!!”
琉璃店里顿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哔哔邦邦的嘈杂碎裂声,似乎是吕布在往外冲。
整条街也一下子乱了起来!
东西翻倒声,怒吼声,人群冲撞哭喊声……
但李乾却顾不得其他了,一边往后撤,一边紧紧盯着那刺客的行动,生怕他掷出长刀,把自己捅个对穿。
果然,那刺客似乎也急了,面上浮现出一抹慌乱,抽出长刀,迈着大步推开人群,三步并两步就冲到了李乾身边。
卧槽!这么快!
眼见就要小命不保,李乾也顾不得什么雅观不雅观了,就想来个驴打滚避开砍过来的长刀!
只是还没等他蹲下,那刺客却突然转了个身,背对着李乾开始后退。
这个操作就让李乾一下子看不懂了。
一时间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难不成这刺客是想撞死我?用屁股缝儿夹死我?
还是说他练了什么后背刀法,想捅了我顺势跑路?
心念百转间,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贼子住手!”
吕布噌地一下就从李乾身旁跃出来,张开手护住他。
被这高大的身影罩住,眼前一黑,李乾心中这才多了几分安全感,那个行为奇奇怪怪的刺客,还是让吕布对付的好。
但当他回过神来,又打量四周情况时,顿时一愣。
原来他不止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而是被好几个人挡住了。
从这些人的缝隙中向外望去,李乾傻眼了。
这边那个卖布的小贩直接掀了步摊,从摊子下面拿出一口明晃晃的长刀,直接向着自己这边扑过来。
另一边的杂货店也冲出两个戴小帽的伙计,从门口的篮子里抽出两柄雪亮的白刃,也面露凶狠之色,直直地冲了过来……
就连刚刚逛过的那家地毯店,胡商老板和伙计也都提着长刀向这边冲来!
整条大街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李乾大脑陷入了空白,难不成今天这是进了贼窝?
这么多刺客,吕布一个人能对付的了吗??
场面一时杂乱无比,打翻的小吃摊,横飞的布匹、一个个凶狠的刺客……
老太监从后面跑过来,急火火地拉着李乾的胳膊,护着他就往后面的玻璃店跑,还一个劲儿地扯着嗓子喊道:“陛下,小心冷箭!小心冷箭!”
跑到了店铺门口,正要往里冲,李乾脚下却慢了几分,渐渐顿住脚步。
“先等等。”
他渐渐看出不对劲儿来了。
吕布和一开始那刺客没打起来,两人肩靠肩,一副警惕的样子,扫视着前方。
后面冲过来的那些“货郎”、“摊贩”也没和他们打起来,也是背对着这边,一边警惕地望着前方,一边缓步后退。
这个样儿怎么也不像是刺客,反倒像是另外一种职业……
“陛下,快进去啊!里面安全!”
老太监拉着他的手,苦苦相劝。
“义父,您先进去,外面有布在!”
吕布头也不回地高声道:“对了义父,刺客在哪?布去把他斩了!”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刺客。
李乾望着这满街的乱象,又联想到了这两日逛街时的种种异样,脸色突然一黑,像是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头一天那端面条的小厮手上带着老茧,还紧张的不行,东市西市就这么丁点儿地方,还有这布局一样的东市西市……
恐怕逛得是一个地方吧?就是换了批人,甚至连人都没换,只是换了一批店面!
“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李乾指着这些突然冲出来的“货郎”、“摊贩”,黑着脸问一旁的老太监。
老太监脸色依旧焦急:“陛下,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时候,还是小心刺客!赶紧进去吧!”
“小心个屁的刺客!”
“根本就没有刺客,是朕认错了!”
李乾黑着脸,望着最开始的那个“刺客”,此时正站在吕布身旁,背对着自己,双手持刀,紧张地来回扫视。
而吕布似乎是与他认识一般,丝毫不觉得意外……
“认错了?”老太监一怔:“陛下,万一真是呢?”
“还是进去吧!小心为上啊!”
李乾瞪了他一眼,向前走了几步,对外喊道:“没刺客,都停下吧!”
“嗯?”
吕布一怔,焦急道:“义父,您怎么又出来了?还是去店里安全!”
李乾无言,指了指他身旁的那个壮汉:“刺客就是他。”
“我?”
那壮汉傻眼了,周围众人、就连吕布也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半步。
壮汉回过神后急忙扔下手中长刀:“陛下,小人冤枉啊!”
“小人是左羽林卫奉裕陈远,是头一个冲上来保护陛下的!怎么可能是刺客呢?”
吕布皱着眉头,也解释道:“陛下,陈远经常陪着布去喝酒,应当不是刺客……”
李乾一看他们俩果然认识,更是气的要吐血:“这街上的人是不是也都是你们安排的??”
他不说还好,说出来之后大街上的男男女女顿时呼啦一下、跪下去一半,剩下的也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陛下……”
老太监忐忑地从后面走过来:“其实……这个……奴婢可以解释……”
李乾却不想听他解释,一想到这两天自己都陪着他们耍猴,他就气的不行。
“还专门找了两个胡人来?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李乾脸色黑的如锅底,指着“万里地毯”的伙计和掌柜。
掌柜的刚才跑的太急,头巾都跑掉了,大胡子也掉了半边,只剩下小半边用面糊粘在嘴唇上,晃晃荡荡。
“陛下不是想看胡人吗……”
老太监自知理亏,讪笑着解释道:“就算是再难,奴婢也得找来啊!”
“你放屁!”
吕布对他怒目而视:“这明明是我找的!”
“你还挺能耐的!”李乾瞪着他。
吕布脖子一下子缩了回去,弱弱地道:“不能耐。”
“陛下,小人一听是给陛下办差,就抢着过来了。”
挂着半拉胡子的胡人掌柜急忙抬起头来表忠心:“小人周黑驴,领羽林卫小旗校。”
“不光小人来了,小人还把老叔也叫过来开店了!”
吕布瞪着他,想让他少说两句,李乾却皱起了眉头:“你老叔……”
周黑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指着后面的店铺:“就在里边卖玻璃!”
李乾无语,环视了周围一遭:“这全都是你们的人?”
老太监再次抓住机会,凑上来解释道:“陛下,也不全是!”
“一些手艺摊上不是,咱们的人没这种手艺,就只能从外面借了。”
李乾黑着脸,狠狠地瞪了老太监和吕布一眼:“先回宫再说!”
“是,陛下,这就回宫,这就回宫……”
两人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说,低眉耷拉眼地跟着李乾一路回到了皇宫。
“你不是能解释吗?”
紫微殿里,李乾面无表情地盯着一脸忐忑的老太监和吕布:“编好了吗?不妨跟朕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