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诚一路驾驭着遁光,紧紧跟在那溜绿火的后面,如他所料不差的话,将绿袍半边身子劫走之人应该是绿袍的大弟子独臂韦护辛辰子。
观其模样身量高大,穿着一件麻布长衣,头上和双臂双脚各束着一枚金环,腰间插着一溜七把小刀,背上还有一个大葫芦,修为也不俗,应该到了紫府极境,因为施展的遁光速度太快,故而远远视之便如一溜绿火。
据蜀山原着所载,此人昔年曾被绿袍老祖狂性大发之时无意中咬去了左臂,虽然事后绿袍内心愧疚,将己身毕生所学,尽皆传授于他。但此人却是暗暗怀恨在心,一日未曾忘却。
这次冒着巨大的风险,从极乐真人手中救走绿袍的残躯应该不是简简单单的想要欺师灭祖复仇,多半是想趁机夺取绿袍身上的至宝——玄牝珠,不然直接假手极乐除掉他就可以了,何必自己动手。
玄牝珠是蜀山人间界中少数的几个可以修炼身外化身之法,凝就第二元神的宝物,绝对称得上难得的至宝。
别说辛辰子,连韩诚自己都有些心动,如果此番能顺利除掉绿袍,他也不介意将这宝物据为己有。
对方就这样飞了约莫十几万里,那溜绿火裹着绿袍半截身子进了一处荒僻的原始丛林之中,四面俱是穷山恶水。岭内回环,丛莽密菁,参天蔽日,毒岚烟瘴,终年笼罩。方圆数千里以内,亘古无有人踪。除潜伏着许多毒虫怪蟒外,连野兽都看不见一个。
韩诚不敢靠的太近,只是运起慧目法眼牢牢地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此人在某些方面几乎可以说尽得绿袍真传,无论手段、心智凶残,皆大有其师“风采”,面对这种奸诈狡猾之辈,再怎么谨慎也不过分。
在丛林中尚未穿行多久,辛辰子便找到了一处荒僻隐秘的洞穴,尔后携着绿袍老祖一起冲了进去。
“师父,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现在就回百蛮山不太安全,您先在这稍微养息,待弟子先在洞外布上几道防御阵法再说。”
言罢,转身出了洞穴,神念四下里查探了一番后,掐动咒诀,放出了阴魔网将方圆数里内的整片山峰封锁了起来,然后还嫌不足,又在洞穴上方挂起了一杆魔泉幡,在崖上幻化出了数十道细瀑,遮掩住了洞穴,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转身回洞。
“好徒儿,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你放心,待回了山,老祖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洞**,绿袍老祖咧着一张阔嘴,冲着身旁的首徒辛辰子说道。
此时的他摆着小半截身躯和一个拷栳大的人脑袋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块岩石上,头发胡须绞作一团,好似乱草窝一般,两只眼睛发出碧绿色的光芒。
头颈下面虽有小半截身子,却是细得可怜,与那脑袋太不相称。左手只剩有半截臂膀,右手却像个鸟爪,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是弟子应该做的,不知师尊现在伤势如何?可还要紧么?”辛辰子佯装关切的问道。
绿袍老祖不疑有他,神色有些委顿的道:“这次老祖我可算是栽了跟头了,此次前往慈云寺,本欲借我炼就的十万百毒金蚕蛊,将那峨眉派一网打尽。
不想半路杀出个童子模样的绝世高手,一招便破了我多年心血炼就的金蚕蛊,我忿极拼命,现出元神,二次将修罗幡祭起,谁料又被一道神雷毁掉,元神重创,连带着护身至宝百毒寒光罩也被破掉了,接着又是一道看似随意却又霸道至极的冲天剑气捷如闪电飞来,将我肉身腰斩,害得老祖我现在元气大损。
不过徒儿不必担心,玄牝珠还在老祖我的颅内安然无损,只要不被敌人取去,日后大可练出第二元神,到时候只须再寻着一个资质好的躯壳,使我与他合而为一,再用我魔门道法修炼三年零六个月,便可再次将实力恢复到巅峰状态,如果肉身,元神融合的顺利,炼成不死之身也不是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不过弟子到还有一个主意。”辛辰子摸清了绿袍老祖的底细后,不再忌惮,嘿嘿一笑道。
绿袍老祖听出话风不对,不由警惕的道:“什么主意?徒儿不妨说来。”
辛辰子怪笑道:“既然师尊已经成了残废,不如将玄牝珠给弟子成道,也是一样。”
绿袍闻言,两道紫眉往上一耸,头发胡须根根直竖起来,似刺猬一般,同时两眼圆睁,绿光闪闪,益发显得怕人。
“你想欺师灭祖么?”
“哈哈哈……是又如何?还不是你这老鬼逼的!当年的断臂之仇弟子可是一日不敢忘却啊!好不容易等到你落难了,真是天助我也!”辛辰子见绿袍老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彻底撕掉了伪装多年的面具,冲着绿袍老祖似笑非笑,神气狰狞,难看已极。
“逆徒!你竟然想害我!”
绿袍老祖万万没料到自己一直视如己出的大弟子竟然心存奸诈,想要欺师灭祖。
想到自己苦心炼制的百毒寒光罩和修罗幡都已毁掉,金蚕蛊也损失了大半,元神和肉身又被斩成重伤,十成的力量已经发挥不出一成,而逆徒又已尽得自己真传,胜算委实不大,当即飞起半截身子就欲往洞外逃去。
只是刚到洞口,便被魔泉幡上的那些细瀑化成的数十条白龙团团围住,不得脱身。
“我已在洞外布下了阴魔网和魔泉幡,你是逃不出去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识相的乖乖将玄牝珠交出来,否则休怪我无情了!”辛辰子狞笑道。
“恶徒,你如此歹毒,老祖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不但将平生法术倾囊传授,还助你炼成了这几件厉害法宝!”
绿袍老祖气得暴跳如雷,那阴魔网和魔泉幡当初都是在他的辅助下炼成的,一个困肉身,一个锁元神,威力莫大,熟料最后竟然被徒弟用到了自己身上,简直是莫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