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一直都很有谋划。
来云州之前,薛道就想着要把云州拿到手里。
但来了云州之后,却发现只要是文正辉在,薛道就绝对不可能拿得下云州。
而薛道又知道,自己很难打赢文正辉。
或者说是,想要打赢文正辉,他要花费巨大的代价。
所以,面对文正辉,薛道的办法是把文正辉神不知鬼不觉的调离云州。
但薛道本来是以为,文正辉走后,剩下的人都是小啰喽,肯定更好对付。
可谁知道,这些人是小罗喽不假。
但这些小啰啰,却要比文正辉还难对付!
因为薛道也清楚,太子也清楚,云州的官场恶习,他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
他是整个云州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有问题!
如果要处理,就要全部处理掉!全部换人!
薛道肯定是想这样做!
这样的话,薛道就能往云州安插自己的人。
但是太子呢?
太子肯定不想!
薛道给信,让他调走几个人的时候,太子为什么说没人?
其原因就在于太子知道,只调走几个,根本没用。
想有用,就得全部清理一遍!
可太子哪有人把云州清理一遍?
再说了,就算是能清理一遍,全换人了。
但是太子能保证,重新换的人,就不贪污了?
他能保证,薛道就不是下一个文正宇?
那云州天高皇帝远的,他们只要是不往朝廷报,太子能知道?
所以对于换人,太子是一点也不愿意,那样对他而言,是标准的费力不讨好。
所以他不想换人。
他只想让薛道抓几个典型,然后敲打一下,就行了。
但薛道不这样想,只抓几个,能有用?
肯定不能!
要抓就全抓!
那怎样,才能顺理成章的全抓?
怎样,才能让太子放心的,让他去抓?
薛道想了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核心是天子吗?
其实并不是。
他挟的是‘义’,是‘天下大义’!
是皇帝所代表的天下正统,是天下的民心所向!
那薛道能不能也来一次挟天子以令诸侯?
能!
怎么不能?
可别忘了,薛道最擅长玩儿的,其实是舆论战。
所以这一次,薛道再一次默默出手,从最开始的王悦案,到后来出来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官员。
都是薛道的人扮演的!
不错,都是薛道的人扮演的!
包括最后两个官员被杀,也是薛道一手策划。
他自编自导自演,又暗地里亲自派人推波助澜!
终于,他沸腾了整个大齐。
地方民众怨恨、江湖义士横眉、朝廷官员愤慨、皇帝大怒,太子暴躁血骂:他们以为云州真的已经到了官逼民反的程度,到了江湖人士宁可被朝廷通缉,也要杀了贪官污吏的地步!
而到此为止,薛道也就达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程度!
那么,这个时候,薛道出马的时机也到了了!
薛道也是个狠人,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实话,系统肯定是默默的付出了最多,总是拼尽全力的帮他,这点肯定要感谢系统。
但说真的,薛道自己也确实是非同一般!
他的行动力、胆量、策略、谋划等等,基本上可以称的上是高瞻远瞩,行胜于言。
一出手,就是天行之启,瀚海之意!
出手之阔大,当世少有人及!
——两年!
连续整整两年,公开办案!
这得是多难?
这么说罢,薛道胆敢出错任何一个案子,云州这些心惊胆战的官僚,都会不顾一切的把薛道给拉下马,再狠狠的踩死!踩成肉酱,让薛道永世不能超生!
但是遗憾的是,薛道两年,没有出任何一点差错。!
不管是皇帝暗中派来查的人,还是本地大地主大豪门派过来给薛道使绊子的,全部被薛道摆平!
但就算是这样,这两年下来,薛道就真的把云州所有的案子给查完了?
呵呵。
开什么玩笑。
云州要是能有这么好搞,薛道也不用这么累了。
事实上,两年下来,薛道办的案子,全是民间小案,顶多了,也就是到了县级县令这一阶段。
普通民众最多了,也就跟这些县官们扯上关系。
是以两年下来,薛道也只是处理到这一步。
为什么?
因为再往后,就不能这么公开审理了!
黑暗之所以会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有事情,只能隐藏在暗中!
所以薛道是故意的,把案子只办到这里。
然后这两年,薛道又非常有明确目的的,通过破案,来巩固自己的权威!
什么权威?
破案上面的权威!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我薛道说你有罪!你就铁定有罪!
只要我薛道说你有罪,那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你也是有罪!
薛道两年来,就为了这一件事!
两年下来,这个目的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那真正的,对付那些大鱼的手段,薛道也才刚刚开始!
“薛大人!”
“薛大人!”
“薛大人!”
此时的薛道已经在云州已经积累了巨大的声望。
再次回到阔别两年的云州城,才一进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就让薛道听不清身边人说的任何事情。
狂热的民众把整条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高声疾呼薛道。
“薛大人,您受累了!受累了!”
刚刚上任一年多的新任云州刺史,宗师修为的萧启英对薛道毕恭毕敬。
“您请上座!”
“萧大人客气了!”
薛道拱手笑着:“萧大人请!”
这是给薛道的接风宴。
宴席上,高朋满座,往来皆巨贾豪商,大官名士,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突然有一个人,醉醺醺的,开了口。
“薛大人,您办案的本事,在下等都知道!现在谁不知道您薛大人薛青天的名头?”
“老于!你干什么!大人大人,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喝多了!喝多了!”
“谁喝多了?我没喝多!给我放手!”
“于亚河!你发什么酒疯!来人,给我把他……”
“诶!”
薛道一笑,摆摆手,止住了其他人,笑了笑:“没事,于先生是吧?你对本官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就是!”
“大人!”
于亚河酒劲上来,脖子一拧:“大人,我对您没有任何不满!我对您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敬佩!真的,我对我爹都没这么佩服过!但薛大人您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