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已经不是曾经的薛道。
他回什么家?接什么宗族长辈?
他接他们干什么?
他从最开始就跟那些人不亲近,他去接他们干什么?
再说了,他娘也不在薛家村,他就算是去接他娘,也不应该去薛家村。
可他还是去了。
还故意搞的兴师动众,谁都知道。
这一点也不像薛道的作风。
他要是真的想去接,自己过去,把人带回来就是,根本不用这么动静大的盖过天。
那他为什么这样?
很简单,给自己造势,让大楚的人,知道他。
这样,不至于以后他再来,却没人认识他。
他什么时候会再过来?
不知道。
可恐怕也近在眼前。
反正是先过去,把以前留下来的关系,再启动起来。
再留下来一个人,帮他看着。
然后……就足够了。
“陛下。”
大齐的皇宫里,薛道回来了。
“陛下,我走这几天,刑部没出什么事儿吧?”
“也还行。”太子笑笑,放下了笔:“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想进刑部,我说刑部人够了,没理会他们。”
“刑部的人是够了。”薛道点点头:“之前很多人过来就是玩,看闲书,很多人甚至都不来。”
“其它各部也都有这个情况,很多都吃空饷。”
太子其实都清楚。
“先不说这个,你爹娘接来了没有?”
“我爹从我打小就没了,但我族长,大伯三叔他们都接来了。”薛道又皱皱眉:“只是我娘……我当年走的急,怕连累她老人家,就把她送到我大哥那儿了……不知道现在又去哪了。”
太子闻言也皱皱眉:“找不到了吗?”
“我找了方圆百里,都没有任何线索……唉。”
薛道遥遥一叹:“我弱懦之时,她随我吃苦,我如高居鹿台,他老人家却……”
“你也别太悲观。”
太子安慰他:“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
薛道摇摇头。
“普天之下,我若都找不到,那还有谁,能找到?”
苦笑一声,薛道又摇摇头:“罢了,陛下,不说这些了,我先回刑部,处理一下这段时间积压的案子。”
“行。”
太子点点头。
“对了。”又道:“我看他们送来的案子,好些都涉及到异盟跟青龙帮,你准备怎么办?”
“异盟从重,找个理由,全杀了,青龙帮的我去找南子良,让他赔钱领人,不然也杀了。”
“嗯嗯嗯?”
太子听的直笑:“你就这么偏袒青龙帮?不怕我心里面生气?”
“倒不会。”薛道稍稍摇头:“陛下,现在的大齐,什么都缺,但要说最缺什么,还是缺钱,我去帮你到下面找那些不懂事的家伙,赚些钱回来。”
“你最懂我。”
太子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摇摇头:“我本想让你注意一下,不要被那些人给拿钱腐蚀了,但又想想,要是连你都栽了进去,那大齐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的是大齐。
“行了,你去吧,注意安全。”
“嗯。”
薛道下去了。
回到刑部。
先把一些积压的案子处理了,随后把剩下的棘手的留下来,先把京城附近,京畿诸县的拿出来。
随后从刑部挑了几个清正廉明的下属,跟太子说了一下之后,他自己亲自下去。
“先去康阳县看看。”
康阳县,当年的南子良第一次出仕当县令的地方,也是薛道第一次当县尉的地方。
当年在这里,他跟南子良互相配合,把康阳县打造成了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强县。
可这十余年过去,没了南子良跟薛道的康阳县,又再次被各种问题缠绕。
“你是……”
再临康阳县,带人走到这熟悉的老旧衙门前。
看门的衙役也老了,看到了薛道,他愣了愣。
仔细的打量着薛道。
“你是……”
他有点激动起来:“你是……薛大人?!”
“阿营,你也老了。”
“薛大人啊!”
一句话,这衙役一下子激动的跪了下来,哭的不能自己。
当年薛道担任县尉,把所有的捕役全部换了一遍,他就是被薛道换上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混到了看大门。
“起来吧。”
薛道拍拍他:“以后咱们老兄弟再续。”
“是是是!”
阿营连忙站起来,慌忙擦擦泪:“让薛大人见笑了!”
“什么话?”薛道笑笑,又拍拍他:“先去里面,通知一下县令。”
“是!“
他连忙跑进去,去通知县令。
“太爷!太爷!薛大人来了!薛大人来了!”
“谁来了?”
“薛大人!薛大人!当年在咱们这儿当过县尉的薛大人!”
“在咱们这当过县尉的薛大人?……嘶!快请!快请!”
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真的是一点也不夸张。
“下官康阳县县令赵宁,拜见尚书大人!”
“起来吧。”
薛道摆摆手,带人从他旁边走过去。
“去,先把本县这几年的案子,给我拿过来!”
“是是是!”
赵宁慌忙去把康阳县的案子给拿了过来,薛道一本本的看过。
“重审,重审,重审……”
一上午的时间,处理干净,一大半都要重审。
但还好,没有太恶性的恶劣案件。
处理了这些,薛道才拿出来自己接到的康阳县上报的案子。
“这个杀人案,案发地点在哪?”
“在西城洛岁胡同!”
“走,去看看。”
“薛大人!”
赵宁赶紧道:“大人,您先歇息歇息,吃点东西吧。”
“不用。”
薛道雷厉风行:“先去查完了再说,走。”
带人直接去洛岁胡同。
到了地方,薛道大致的看了看,循着痕迹,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面。
“当当当。”
“谁啊!”
“薛道。”
“谁?”
“薛道。”
“……哪个薛道?”
“嘭!”
门直接被轰碎,薛道迈步走了进去。
大手一挥,已经蹦到墙头的几个人被薛道一把全部抓回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呲呲呲!”
“啊啊啊!!!”
摔到地上的瞬间,就恍若是碰到了滚油的鱼虾,疼的他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厉叫。
薛道恍若听不到,淡淡的看着他们化为一堆堆骨灰。
“走,下一个地方。”
康阳县,这一天,到处都是这种痛苦的嘶喊声!
……
薛道十余年隐忍,到此,算是彻底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