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樱将菜汤放在餐桌上:“可以开饭了。”
林森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回锅肉尝了尝:
“回锅肉做得不错,我再尝尝泡椒炒鸡杂。”
林森夹起一块鸡杂送入嘴里:“嗯,香脆可口,火候掌握得不错,没想到啊,你菜做得这么好。”
“我不太做饭,并不等于不会做,在我成为名角之前,戏班里有位做饭的大嫂,她做的菜可好吃了,大家最爱吃她做的回锅肉和炒鸡杂,她忙不过来时,我会帮她打打下手,学会了做这两个菜,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常做给你吃。”
“樱,你真好。不过,我那舍得让你这名角做煮饭婆啊!”
她难为情地:“瞧你说的,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段樱虽然是在对林森演戏说台词,但就她的内心而言,她确实愿意和自己喜欢的人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像她和林森这样,一起去吃书茶,晚上在街边吃小吃,喜欢在外面吃饭时,就和他去西餐厅,或者是到老成都家常菜馆吃,想要在家里吃时,或者是他做,或者是自己偶尔做两个菜,饭后泡两杯茶,聊聊天天,要是再生个孩子,那真是其乐融融啊!
段樱走神,林森问她:
“你怎么不吃啊,想什么呢?”
“我……我在想,我们成了亲,生了孩子,一家三口一起吃饭,那多热闹啊!”
“是啊,我父母亲盼望着抱孙子呢。”
林森大口地吃着,不一会儿,一碗米饭下肚。
林森:“好吃,就是有点辣。”
“那喝碗汤吧。”
段樱给林森盛了一碗汤。她知道这碗汤喝下去,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心里有几分愧疚,但不得不这么做。
林森端起汤碗,汤即将送入他口中,段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为了不引起他怀疑,她故作平静。
他的嘴贴在碗上,随后,他将碗放下:
“有点烫,凉会儿再喝。”
“那先吃菜。”
“你也吃呀,怎么光看着我吃。”
林森给段樱夹菜。
段樱吃了几口饭菜,看了看林森眼前的菜汤:
“汤凉了,可以喝了。”
林森端起汤碗,眼睛却又投向炒鸡杂:
“汤一会儿再喝,留着肚子多吃点菜。再给我盛一碗米饭吧。”
段樱起身给林森盛饭。她心想,她已经两次叫他喝汤,如果再提,恐怕他该起疑了。
林森放下碗筷:“吃饱了。我还要看整理一份文件,碗筷就交给你收拾了。”
段樱:“去忙你的吧。”
段樱将碗筷收进厨房里。
菜汤林森一口都没喝,她只能再想其他办法。她把菜汤倒了,开始洗碗,并仔细洗了那个装汤的汤钵和为林森盛汤的碗。
林森一直在看文件,段樱从厨房出来,独自坐在一旁看着报纸。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森仍然在工作。段樱走进厨房,在两个水杯里放上茉莉花茶叶,她伸头往厨房外看了看,见林森还在客厅工作,她从衣袖里取出剩下的半包药粉,放入其中一个茶水杯中,冲上开水,摇了摇,药粉溶化在茶水中,此药无色无味,看不出异样,她端着茶水,走出厨房,来到客厅。
段樱走到林森跟前:“你工作好一阵了,喝口茶提提神吧。”
林森接过茶杯,却没有端稳,将茶水洒了一地。
段樱:“哎呀,没烫着吧?”
“没事,衣服湿了,我换件衣服。”
林森起身走进里屋,他脱下湿了一片的外衣,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干净的外套。
剩下的半包药已经掺入茶水中,茶水洒了,下毒计划失败。段樱将杯子拿到厨房去洗干净,重新放入茉莉花茶叶,冲上开水,将两杯茶端了出来。
林森换了衣服,重新坐到桌前,段樱将茶水放到他桌上,她自己也坐下来喝茶。林森端起杯子,喝着茶水。看样子,他并没有起疑。她心里想到,如果刚才那杯放有□□的茶水没有洒,他只要喝上一口,就能置他于死地。此时,见他一边喝茶一边加班,也许,天不灭他!
其实,段樱的内心里并不想亲手毒死林森,此次下毒失败,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可是,林森不死,该如何向先生交代呢?段樱感到十分为难。
今天,段樱提着菜进屋后,林森十分警惕。他明白段樱接近他是在演戏,这段时间与她近距离相处,他了解了段樱的一些生活习性,她几乎从不做饭,以前在戏班时,戏班有专人做饭,加之她是名角,天天都有人约请她吃饭。离开戏班后,她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吃,或者是他有时间时,他买菜到她住的公寓做给她吃。
段樱进厨房里忙活,他表面上在加班,但他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她,看见段樱悄悄起拿出什么东西,接着搅了搅汤钵里的汤。她让他喝汤,她自己却不喝。段樱的神情表面上似乎看不出什么,但隐隐的她有一丝紧张,他推测,这顿饭有问题!
段樱向他下毒手,难道她已经证实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仔细回想,自己没有露出马脚,为了不牵连扶桑,也不想引起怀疑,他已经很久没跟扶桑联系。姨妈那边,她也不会走漏消息。目前,在没搞清楚原因之前,不能和段樱撕破脸,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林森起身来到段樱身边,见段樱在看报纸,段樱放下报纸。
林森问:“樱,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么?”
林森忽然这么问,让段樱紧张起来:
“好好的,提什么死不死的?”
“我想听你真实的回答。”
段樱在想,是不是林森察觉到了什么?
段樱:“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刚接了一个案子,妻子下毒毒死了他的丈夫。”
“啊!为什么啊?”
“女的有了别的相好。”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个女的怎么下得去手啊?”
段樱是聪明人,林森说这番话,是否是暗示她,他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她反问他“怎么,你担心我会毒害你?”
“你不会,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你能辨是非善恶,不像那个恶妇!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段樱回到家中,躺在沙发上,今天是她这辈子最为难的一天。她虽然带着任务和目的接近林森,可是在与林森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的才华,他的绅士风度,他对她贴心照顾,让她对他产生敬佩,老板命她毒杀他,她真的于心不忍。她回想起今天林森在他家中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想起她问林森是不是担心她会下毒害他时,林森回答她时,他的眼神是多么的诚恳。他说他相信她是善良的,他是真心把自己当作朋友,还是在打什么主意?段樱此刻心里十分混乱,找不到答案。
林森对段樱说的那句话的确是真心的。因为当他换好衣服,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段樱表情木纳,似乎内心纠结。他推测,她的内心还是有几分善念的,她并不想他死,只是她接到她老板的命令,不得不去完成任务。
只要她还有一丝于心不忍,他就有机会利用段樱这个对手,可是要如何利用段樱这个对手呢?
这天,罗智从学校回家,奶奶和桑儿都还没回来,他走入书房备课,发现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有些歪斜,他打开抽屉,发现屋里的东西被人翻找过,再看看博古架上的几件古董,位置被动过,难道是遭小偷了。
扶桑和奶奶回来了。
罗智:“娘,桑儿,你们到屋里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奶奶问:“怎么了?”
罗智:“家里可能进小偷了。”
扶桑和奶奶吃惊,奶奶说道: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有小偷呢?”
“你们还是回屋看看吧。”
奶奶和扶桑各自回屋查看,片刻之后,扶桑和奶奶回到大厅。
奶奶:“什么东西都没丢呀。”
罗智问家里的保姆:“今天有没有人来过家里?”
“没有啊?”
“那你有没有出去过?”
“我出去买菜了,大概一小时就回来了。”
奶奶问罗智:“你究竟丢了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丢,但是,我的东西被人动过。”
家里人都知道,罗智很不喜欢别人随便乱动他书房里的东西,而且罗智有些强迫症,他放东西的位置是固定的,每件东西一定要放回原处。
家里没有丢东西,应该不是小偷所为。扶桑想到了那个神秘组织,会不会他们以为宝物在她手里,来家里翻找?她不敢把此事告诉奶奶和父亲。她暗中查案,不告诉家里人,就是不想牵连到奶奶和父亲,但是,那个组织的手,还是伸到了她的家中。
扶桑害怕起来,她偷偷溜出家门,为防止被跟踪,她坐了一辆黄包车,中途下车买东西后,换了一辆黄包车,到了律师所,她四处看了看,并无可疑之人,于是走进律师所。
扶桑问一位工作人员:“请问,林律师在吗?”
林森的同事回答:“林律师出去一阵了,大概要回来了吧。”
说话间,林森走了进来,他看到扶桑时,他有激动,也有诧异。
“扶桑小姐,找我有事?”
“嗯。”
“请到屋里谈吧。”
扶桑跟随林森走进他的办公室,关上房门。
扶桑:“寻寻很久没见你去诗社了,她让我顺路来问问你,下次诗会,你能不能参加?”
林森:“我最近忙,没有时间。”
“是忙着谈恋爱吗?”
林森笑了起来:“知道了还问?”
“段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你还成天跟她混在一起?”
林森开玩笑:“你不是不喜欢我吗?还不允许我找别的女人?”
扶桑:“你跟段樱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你觉得呢?”
“我问你,你到反过来问我。”
“原因很简单,我喜欢她。”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说话。”
“怎么,这个回答让你失望了?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呢!”
“你……”
林森早已察觉,有人在门外偷听他们说话,所以,他说她喜欢的是段樱。扶桑本来觉得林森是因为查案接近段樱,结果林森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对他失望之极,因此没有对他说出家里被人翻过的事。
林森:“请告诉寻寻,我得空会去参加诗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