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贵的猜测。
其实是没有错误的。
周半仙这个人还真的被石青山给收编了,今次进入安丘,是为了配合被贾贵抢走的葛大妮而来。
任务只有一个。
很简单。
让贾贵不要去碰葛大妮。
万一贾贵和葛大妮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哭都没地方去哭。
唯恐担心自己来迟了,周半仙一路狂奔到了鼎香楼,故才会给孙有福等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他前面说的那些话,算是后面的一种铺垫,为了让贾贵相信自己特意做的铺垫。
为了配合葛大妮,组织算是出了血。
除了周半仙这条线之外,外面还有一条线,这条线的主要作用就是配合周半仙,将周半仙对贾贵所说的那些话全部变现。
为了诱惑贾贵上钩,周半仙特意说了我将替你们化解劫难的话语出来。
剩下的就看贾贵他们的了。
诱饵已经抛出。
鱼咬不咬钩,那是鱼的事情,总不能一手捏着诱饵,一手抓着鱼亲自把鱼往诱饵上面弄,这么做非坏事不可。
冷眼看了看面前的贾贵和老九,故作一副高深态势。
“老朽周半仙是也。”
“你就是周半仙?”老九惊诧了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嗷的高喊了一嗓子,伸出的右手也颤巍巍的指着周半仙,“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等等,也不是前段时间,好像是大前年那会,黄金标把你找来,替野尻太君算了一卦,算算什么时候给山里的太君送粮食,你第一次算对了,后来在找你算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合着你就是周半仙,我说瞅着你这么眼熟。”贾贵朝着周半仙道:“你给我算算,看看我如何才能活命。”
周半仙将目光落在了贾贵的脸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贾贵那张帅气到极点的丑陋脸颊。
怨不得当汉奸。
就这副模样。
他也只能当汉奸了。
“你不会也因为看到我这张脸害怕的吃不下饭吧?”
“队长,您知道还问,就您这张脸,莫说周半仙,就是狗看到了它也怕的慌。”老九还拍上了周半仙的马屁。
旁边的孙有福,一个人捂着嘴巴偷乐。
权当看戏了。
“也是,谁让咱长得丑那。”贾贵承认自己长得吓人,随即又朝着周半仙道:“周半仙,有件事情我得说头里,你是半仙,不是全仙,我是侦缉队队长,你给我算卦可不能找我要钱,我可是黑腾太君的人。”
狗汉奸。
念念不忘自己是狗汉奸。
我呸。
某人心里狠狠的唾弃了一下贾贵,可面上依旧如常道:“这个自然,老朽只为化解本次劫难而来,至于钱财,有可,无也可。”
“我怎么听不明白啊?”贾贵皱着眉头的秀着自己的智商。
“队长,人家说你给钱也行,不给钱也行。”
“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我不给钱了,明明可以不给钱还非得给钱,我脑子进水了,算吧。”
“此地为招财纳福之地,以财气还不至于化解贾队长本次之凶险,要想彻底的化解本次劫难,我们的寻个兵主之地。”周半仙得得得的说着自己的理由。
其真实想法就是想要去一趟侦缉队大牢。
他通过燕双鹰的电讯信息得知,葛大妮现在还被贾贵关在侦缉队大牢之内。
身为配合葛大妮执行任务的外线,周半仙必须要跟葛大妮见一面,将组织给葛大妮的任务及必要的接头方式如实的转述给葛大妮。
见葛大妮需进侦缉队大牢。
不得已。
周半仙瞎编了这么一个理由出来。
“周半仙,你说的那些拽词我贾贵听不懂,什么兵主之地,什么招财纳福之所,我统统听不明白,这些话在我贾贵眼中还不如驴肉火烧实惠,你就跟我说,要想化解这个劫难,就是把我从这个死路给拉到不死的、能活的道路上,你要怎么弄,只要是在安丘,你随便横着走。”
“队长,太君宪兵队。”老九好心的提醒了一下贾贵,安丘有些地方贾贵这个侦缉队队长还惹不起。
“宪兵队惹不起,我贾贵惹得起的人你随便祸祸。”贾贵麻溜的认了怂,变换了自己的口风。
“贾队长,所谓的兵主之地,算了,我这么跟你说吧,鼎香楼这个地方我给你算不准,也没法化解你本次劫难。”
“算不准你在这里得得得的摆呼啥呀?合着逗我贾贵焖子玩?信不信我抓你去宪兵队?”贾贵提高了语气,给人一种他着急了的感觉。
“算不准仅仅是指鼎香楼这个地方,咱们换个地方我就可以算的清楚了。”周半仙用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算卦条幅,“毕竟老朽仅仅就是一个半仙,还当不得神仙一词,所以有些时候,有些地方,它还算不清楚。”
“你就说你在什么地方能够算的清楚,算的准。”贾贵看着周半仙,“有句话要说明白了,有些地方你就算想去,我贾贵也没招,像太君的司令部,太君的宪兵队,这些地方能去,太君的军火库,太君的作战室,这些地方不能去。”
“用不着这些,侦缉队大牢就可,老朽刚才言语中的兵主之地,指的就是关押大恶大凶之人的地方,此地方常年汇集这些恶人之险恶之气,而这些险恶之气又刚好能够化解你贾队长今次之劫难。”
“我明白了,这就是那个以毒攻毒。”老九附和了一声。
“就跟太君用咱们这些人对付8鹿一样,那叫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贾贵插了一句嘴。
“队长,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是人家8鹿的口号。”
“管他谁的口号,反正是口号。”贾贵用手一抹嘴就要走。
刚走了一步。
发现周半仙没动弹。
不由得惊诧了一声。
“你怎么不动弹?不是要去侦缉队大牢嘛,你的动弹啊,你不动弹怎么走,该不会是要我贾贵背你吧?”
“老徐腹内困乏,精气神不足,无法支撑老朽为贾队长排忧解难,纵然强行推解,恐也不准,闹不好会将吉地错算成凶地。”
“听不懂,你说点我能听懂的。”
“贾队长,老先生的意思是他饿了,想要吃点这个东西,要不然这个卦他算的不准,容易给算混了,把好的算成坏的,把坏的算成好的。”孙有福赶紧帮忙解释起来,帮周半仙就是帮他自己。
贾贵活了,他欠鼎香楼的饭钱自然要给。
之前不给是因为给不给钱,贾贵都是死路一条。
“原来是饿了,这好办,孙有福。”贾贵拉长了语调,他喊孙有福名字的语气听着就跟慈禧呼喊李莲英小李子的那种口气是一样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贾贵咋咋呼呼的叮嘱着孙有福,让孙有福赶紧给周半仙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什么驴肉火烧,爆炒驴肠,红烧驴肉,清蒸驴尾巴,齐家秘制驴三件,只要鼎香楼有的菜,统统给上来。
“有菜没酒也不像一回事啊,孙有福,在来一瓶衡水老白干,你给我上那种没有兑过水的酒,要是我发现酒里面兑过水,我不给钱。”
贾贵这是给足了周半仙面子,要知道往常贾贵自己在鼎香楼喝酒,也是喝那种被孙有福兑过水的酒。
夜长梦多容易生变故。
周半仙急着于葛大妮见面。
就没有同意贾贵的提议,随手抄起两套驴肉火烧,吞吃了起来。
一着急。
还给噎住了。
贾贵忙用手拍打周半仙的胸脯,“周半仙,您慢点,”言语的时候,另一只空手端起了驴杂汤,将其送到周半仙嘴巴边,“周半仙,来来来,喝口驴杂汤,顺顺驴肉火烧。”
孙有福看着都新鲜。
安丘城内能让侦缉队队长贾贵这么伺候的人可真的不多,除了那几个该死的小鬼子之外,貌似还真的没有旁人了。
周半仙是第一个。
“老先生,您好好吃,好好喝,您这个待遇整个安丘可都是独一份。”
“给我闭嘴。”朝着孙有福冷哼了一声让孙有福闭嘴的贾贵,扭脸朝着周半仙笑道:“他说他的,您吃您的,您好好吃,好好喝,吃好喝足了咱们去侦缉队大牢,到时候您给看看,看看我怎么化解这场劫难。”
“化解劫难不难,难得在与老朽要精气十足,唯有如此,才可百解百灵。老朽云游至此,身困体乏精气神不足,恐难为贾队长解此一难。”周半仙以退为进的用话语拿捏着贾贵,在他心中,自己越是拿捏,越是摆谱,贾贵便越是求着他周半仙去解惑。
相应的。
也越发容易完成周半仙此次进入安丘之任务。
送上门的远不如求来的值钱。
古往今来。
都是这么一个道理。
“你什么意思?”贾贵瞪着眼睛不解的发问道。
“老朽需要静养,确保老朽有足够的精力能够替你贾队长解此一难。”
“我听明白了,你这个意思是要睡觉啊,你说说,你要睡几个钟头才能把这个精气神给补回来?”
“短则三到五天,长则七八天到一个月,这个休息的时间越长,卦算的越准。”
贾贵一听这个,整个人当时就坐蜡了。
好嘛。
一个多月出去了。
莫说上面鬼子大官给出的日期,就是炮楼里面被8鹿包围的小鬼子他们也受不了,这几天都瞪着眼睛开始吭砖头了。
倘若拖延一个月。
不不不。
就是拖延十天半个月,炮楼里面的小鬼子都得给饿晕过去。
等不得。
贾贵也是人精,为了将自己急于活命的这个心理给演示出来,索性将面前的周半仙当做了燕双鹰,膝盖一软的瘫跪在了地上。
“周半仙,周爷爷,我求求你,你就赶紧给我化解化解吧。”
一脸哭腔的贾贵跪在你面前,那张原本就能看一眼吓死人的脸颊越发丑陋的晃荡在你面前,是个人都得犯怵。
更何况旁边还有老九在帮腔。
对老九而言,帮贾贵也就是在帮他自己。
“周半仙,我们队长说的对,这件事他真的不能在拖了,山里的,错了,不是山里的,是炮楼里面的太君最近饿的都要吃人了,要是在拖延下去,别说我们队长要倒霉,就是野尻太君和黑腾太君他们也得跟着倒霉,麻烦您给好好看看,看看最近这三天之内,那天适合我们侦缉队给炮楼里面的太君送粮食。”
看似帮腔的话语声音,实际上暗暗的把一些情报隐晦的传到了张世豪和周半仙的耳朵中。
首先是日期。
也是鬼子大官给出的期限。
三天之内必须将粮食运到炮楼。
其次。
炮楼里面被围的小鬼子,情况到了极其可危的地步。
没听老九说,炮楼里面被围的小鬼子都开始要吃人了。
最后。
是连带责任。
粮食三天之内不能如期运到炮楼,安丘两大鬼子官,一个野尻正川,一个黑腾归三,都将跟着吃倒霉。
“罢了,罢了,罢了,谁让老朽碰到了这么一档子事情那,既然如此,老朽吃饱肚子就给你贾队长化解此劫难。”周半仙口风一转,朝着贾贵提出了二点要求,“老朽有二个条件,还望贾队长能够答应,如果不能答应,老朽实在无力化解贾队长此劫难,那时候贾队长只能死字临头。”
“别说二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我贾贵也答应。”
“没有十个条件,仅仅二个而已,第一,老朽进了侦缉队大牢,尔等侦缉队一干众人皆不可出现,否则影响老朽推算。第二个条件,老朽在替贾队长化解劫难后,贾队长不可强留老朽,容老朽云游。”
“就这么两个条件啊,我还以为你周半仙是要朝着我贾贵要卦钱,合着不是要钱,只要不要钱,你说什么我贾贵都答应。”
“如此甚好。”周半仙站起了身子,朝着还跪在他面前的贾贵道:“还请贾队长前面带路。”
“干嘛?”
“自然是替贾队长化解本次劫难。”
“我这就带路。”贾贵用地上爬起,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忘记用手拍打一下他身上的尘土,“周老先生,您请。”